“我看不是,沒看公示寫著嗎?‘劉啟明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輕饒’,由此可見,他們家犯的罪更大,說不定罄竹難書,沒有在此言表罷了。”
“對,此番下場,都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p> “你怎么知道那定是真的?說不定那不過是給他下罪的借口罷了?!?p> “也對?!?p> 眾人附和:“是啊,是啊......”
說罷,便聽到他們趕去刑場看熱鬧的急忙腳步聲。
翼銀煙聽完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安。
見她獨自一人在胡思亂想,柳月宸主動解釋:“本尊并非濫用重刑看,只是劉氏一族不僅劉啟明,其余一干旁支人等本尊均已查明,各有骯臟茍且的禍?zhǔn)?,此次才一鍋端了。其子劉若林還算清明,也就放其生路?!?p> 見他面不改色地坦白相告,她想他應(yīng)該說的是真實想法,他柳月宸應(yīng)該也不屑做那無故的殺戮,畢竟此次風(fēng)波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劉啟明確實罪有應(yīng)得??稍掚m如此,其他不知個中細(xì)節(jié)的魔人對他的評價卻只能全憑想象。
翼銀煙公正地看待此事:“魔民們什么都不清楚便胡編亂造,臣妾只是覺得這樣對尊上恐有不公?!?p> 柳月宸睜眼,笑看她憂國憂民般的神色:“今日本尊只下判刑公示,就是為了讓他們對本尊心生畏懼。魔界之大魔人之多,于本尊,他們或鄙夷,或害怕,或不服。心中想法千千萬,本尊就是要給他們突如其來的恐懼,有足夠的空間去各抒己見。”
“明日,待本尊將二人的真切罪責(zé)一一羅列公示,鄙夷的便篤信本尊手段果決,不敢輕惹君王;恐懼的將心存敬畏,不再怨恨;不服本尊的將心存愧疚,重新信服本尊?!?p> 翼銀煙不得不驚嘆。怪不得柳月宸年紀(jì)輕輕便登上魔尊之位,僅處置一事就有多番心思。
轎子停下,柳月宸扶她落嬌,計劃先尋個地方用膳,稍作休息再出發(fā)。
才走進(jìn)一家茶樓,就看到不少的妙齡少女直勾勾地盯著柳月宸,三番兩次上前搭話。柳月宸心有無奈,可仍舊如風(fēng)雅居士般不厭其煩地婉拒,見四周圍過來的人群漸多,他只好快速向掌柜的討得一間上房,隨店中小二指引上樓。
看著纏過來的花枝紅粉,翼銀煙還以為他會大發(fā)雷霆命人轟走,又或者會風(fēng)流地接過各少女的芳心頻頻回眸,沒想到他雖和顏悅色地應(yīng)對,卻依舊自持自重。
上樓時,翼銀煙還沉醉在自己的猜想當(dāng)中,只見迎面而來的一翩翩公子,他只瞧了翼銀煙容貌一眼就心花怒放,欲向前一步與她搭話。
翼銀煙一抬頭,見一公子臉色不對,她揚了揚眉不知如何應(yīng)對,此時盧青志及時為她解圍,提劍快走一步,攔在了她的面前。
翩翩公子一愣,再看看這位美人另外一側(cè)的華貴男子,瞬間就被一道強勢而凌冽的眼光擊得內(nèi)傷。盧青志的劍未曾出鞘,可那位公子的心早就發(fā)寒,受到了警告,他不由得放棄眼前的美好,失望側(cè)身低頭,訕訕地退讓離去。
柳月宸主動牽上了她的手,合下一半的朗目看她:“看來日后要給煙兒圍上紗帽后才能出門。”
他有意無意地瞄向那個從翼銀煙身旁撤退的翩翩公子,仿佛在向那位公子宣誓主權(quán),翼銀煙尷尬地在嘴角牽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只能任由他牽著到二樓廂房。
坐下后,柳月宸說:“比起翼城,魔都民風(fēng)更為開放,未婚男女均可自由追求自己愛慕的妙齡少女或英氣男兒,只要你未曾表明名花有主,他們便會主動對自己心儀的對象邀約,爭取心中所愛?!?p> 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翼銀煙止不住好奇,問:“那方才,你為何既不直接拒絕,也不接受她們的好意?”
柳月宸只笑不答。
盧青志開口替他回應(yīng)翼銀煙:“娘娘有所不知,為方便體察民情,魔尊一直在用另一個身份在魔都或其他魔城內(nèi)走動,主要是與魔族中一眾年輕才俊來往,對外都是孑然一身?!?p> 翼銀煙不以為然,心中認(rèn)定他是舍不得民間那如云的美人,若是與誰靠得太近,說不定那些個美人誤以為“名草有主”便不再湊過來了。
柳月宸看她眼珠轉(zhuǎn)動,手指不安分地四處把玩廂房中的裝飾,如此左顧右盼,也不忘偷看她,心中猜出了她的小心機(jī)。
不過他不想多做解釋,相反他心里更希望她浮想聯(lián)翩。
這里的飯菜雖不如宮中精致,聞起來卻也鮮香,沒有怎么吃早膳的翼銀煙頓時來了精神,一時也不想與柳月宸多加計較,索性就順著本性吃了起來。
小排肉小小的咬一口便肉汁四溢,泉魚與鮮蔬的搭配更是爽滑酥嫩。翼銀煙食欲大增,看了一眼柳月宸,見他低頭吃自己的,對她不加理會,她更是放肆,每每吃到一種新的菜式都忍不住歡悅?cè)羧福活櫺蜗蟮囟喑詭卓?。宮中的禮儀規(guī)矩甚多,每次她都要小口小口地往口中送,真真是折磨著喜歡大快朵頤的翼銀煙。
反正已經(jīng)出宮,柳月宸也自顧自地吃,她才不要什么就膳禮儀,這次她要吃得快活。
感覺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柳月宸放下碗筷抿一口茶,見她還在意猶未盡地尋覓舌尖的味道,每往口中送一口就眉飛色舞一會,暢快歡喜的模樣萌然可人。
他忍不住從旁欣賞,拿起茶杯低著頭,掩飾自己直勾勾的目光。
看來,帶她出宮是正確的選擇。
茶足飯飽,盧青志下樓結(jié)賬,眾人正要離開,忽然一男子徑直朝他們走來,將剛走出茶樓的他們截下。
他著一身全身純白的墨河錦服,胸膛的兩邊搭著兩幅圖案看似相接的河流蜿蜒從天而流的絳紫水墨畫,像極了文人雅士的墨寶書生味十足,走路的時候輕薄的水墨圖也隨腳步飄浮,又給來人增添了幾分高雅氣質(zhì)。
發(fā)話前,他朝柳月宸較真地鞠了一個躬:“將吾師兄,好久不見了?!?p> 叫別人做師兄的,說不定他是某處書院的學(xué)生。原來魔都中書生的打扮是這副模樣,比我們翼城的好看多了,翼銀煙沒有見過世面,眼珠子不停地在來人的身上打量。
只是他喊柳月宸“將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