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宛琳笑得顧盼生輝,燭光下越發(fā)嫵媚,她夾起一塊小食,往柳月宸的朱唇處送,柳月宸對她單刀直入的相處模式極為熟悉,沒有推搡順從地張嘴食用。
“好吃,難道是你親自下廚?”
淳宛琳笑著點頭,放下手中食具,無骨細(xì)指似勾引般一下一下由桌上前進(jìn),很快就攀到了柳月宸隨意擺放的手背,還放肆地摸了摸他的柳礦扳指。
柳月宸看在眼里,不生氣不拒絕,只是一味柔情含笑。
食指停留在他手背上,細(xì)膩指腹仿佛還沒玩夠,又輕輕地在上面軟軟繞圈:“尊上怎么不喊我做琳兒?你喚魔后娘娘作煙兒,讓宛琳好生羨慕?!?p> 柳月宸看她佯裝嗔怒地斜過眼神,故意不做回應(yīng),冷淡反問:“聽聞今日暖沁殿十分熱鬧,可是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似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淳宛琳停住動作收住了笑,順勢把軟指收回后放在眼旁假意要拭淚。
她一臉委屈無辜地說:“魔尊賞賜給我的秦玉,是我最為珍視的物件??煽墒墙裉煜挛绯兼獎倓偱c尊上魔后道別,回到殿內(nèi)才發(fā)現(xiàn)收拾屋子的魔侍竟然在打掃中把它磕碎了?!?p> “臣妾心善本想算了放她一馬,卻聽印芝說她只是因為心情不佳,是以拿尊上賞賜給臣妾的秦玉出氣,這著實令臣妾惱火,這才命人將她賜死以儆效尤,免得個個都想要欺負(fù)臣妾。”
柳月宸伸手撫了撫她的后背,聊表安慰:“原來如此,好了不難過了。美玉又不止秦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待本尊得到更好的玉,定會再贈予你?!?p> 淳宛琳略有抽泣,相貌楚楚可憐,她將頭靠向柳月宸寬厚有力的肩膀處尋求安慰。
柳月宸想了想,說:“索性,本尊再賞你兩個魔衛(wèi)吧,這樣宛琳出入時能多些人保護(hù),免得再有人惹你不快,說不定關(guān)鍵時刻還能替你出頭,為你懲戒?!?p> 察覺柳月宸語氣發(fā)生了幾分不太對的變化,淳宛琳眼中閃過一絲惶恐,她迅速地抬起頭來,牽強(qiáng)笑著拒絕:“尊上,宮中在魔后娘娘統(tǒng)管下一團(tuán)和氣,宛琳要這么多的魔衛(wèi)作甚?只要尊上時常能來看看宛琳,宛琳便心滿意足了?!?p> “哦......是嗎?一開始本尊誤以為有人傷你,這才過來看看你?!?p> 這一聲“哦”拉得綿長,再配合他深不見底的漆黑眼色,狹隘而尖銳的質(zhì)疑心思都在其中逐漸被放大。
淳宛琳不安穩(wěn)的心情一片明亮,頓時想通了柳月宸今夜前來的目的。
“謝尊上關(guān)心,宛琳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其實是那魔侍磕碎美玉時也不小心磕到了桂妹妹,宛琳這才大發(fā)雷霆處置的,還請尊上恕罪。不過桂妹妹的傷并不嚴(yán)重,宛琳已為她送上良藥,相信不過數(shù)日便能康復(fù)如初?!?p> 之所以敢在柳月宸面前提及桂心怡的事,是因為她篤定柳月宸不會因此而怪罪她,又或者在桂魔靈面前告狀。
果不其然,柳月宸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只是一邊安慰,一邊叮囑說:“宛琳不必過于擔(dān)心,本尊相信,不僅是你,魔后也會對桂妃盡心照料,她定無礙?!?p> 淳宛琳抬起了眉眼。
傻子都能聽出來,“魔后”二字被刻意加重強(qiáng)調(diào)。
繞了一圈,柳月宸終究還是要把話語的重心說破。
賊溜溜的眼神奸詐一閃,她乖巧賣笑,身子向前貼附,順勢坐入了柳月宸懷中,嬌羞如抖翅飛蝶,慢慢伸出平時藏起的虹吸口器,試圖從眼前的艷麗花兒骨心里盜取甘甜。
“是,魔后娘娘天性純良,向來友善對待諸位宮妃,定也會盡心照料桂妹妹。臣妾也是受魔后娘娘照拂的,自然也會與之和睦相處,不會令尊上憂心分神?!?p> 柳月宸捋了捋淳宛琳鬢角處散落的發(fā)絲,嘴臉雖有笑,卻沒有把笑意寫在眼里:“宛琳,你是宮中最善解人意的宮妃,本尊送你秦玉,就是覺得它的玲瓏剔透與你的氣質(zhì)很是般配。不要令本尊失望?!?p> “宛琳記住了,定不負(fù)尊上所期。”
收起虛偽的笑,柳月宸面無表情:“很快就要迎來春祭典禮了。”
好端端的,提那與我無關(guān)的春祭典禮做什么?
淳宛琳閃了閃眼,靈光一現(xiàn)立馬接話:“宛琳之前有看過玉妃姐姐為春祭做準(zhǔn)備,今年若是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宛琳定會主動協(xié)助魔后娘娘,讓春祭典禮順利辦好?!?p> 柳月宸終于滿意笑了:“宛琳果真是本尊的解語花。”
“尊上,宛琳這么聽話,尊上是不是該賞賜宛琳些什么?”
“宛琳想本尊賞你什么?”
淳宛琳垂眸淺笑,沒有多話,她伸手握住柳月宸的臉,柔軟青蔥將他的深邃輪廓勾引而下。
柳月宸屏息不動,看她神色朦朧面若桃花,他正打算迎合,卻見她嫣然坐起,粉嫩色調(diào)的搖曳衣裙如一朵盛開春花栩栩綻放。
淳宛琳本想耍耍情趣欲拒還迎,不曾想此番做派令柳月宸的記憶混亂,今日一把將他推開的翼銀煙突然冒入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的瞳孔里印著一個勾他魂攝他魄的窈窕虛影,千百姿態(tài)不斷變換,可鹽可甜。
意識恍惚間,他收回朝身邊嬌媚美人伸出的手,修長的指完整地被掌心厚厚折起,結(jié)成實實一塊。
淳宛琳見他仍不為所動,她也不輕言放棄,白皙似藕的雙臂又輕盈地搭上了他的白皙秀頎,風(fēng)情萬種地嬌喚一聲。
“尊上......”
一雙脂白玉手十個指頭往十個動向前進(jìn)。入了殿這么久,柳月宸身上的寒氣早就消退,她的指雖然纖細(xì),在順滑華貴的衣裳上觸碰就如同無物,可終歸疊加在一起的身軀上體溫定然有所不同。
胡亂飛舞的不悅橋段在柳月宸的腦海里肆意游蕩,最終在他眼前幻化出一團(tuán)似火似冰似濤浪五感陳雜的混沌迷霧。
良久,眼底沒完沒了在拼命翻騰的謎團(tuán)猛然一關(guān),他如夢初醒,恨恨將淳宛琳抱起,隱隱帶著一股氣急敗壞的怨氣離開偏殿。
香榻之上薄如蟬翼的帷幔在一股湍急氣流中隨波逐流般揚(yáng)起,如細(xì)嫩青草在清風(fēng)中晃著尖兒拂動,又似舟型翠葉碰撞靜湖時蕩起的層層水波。很快,像是無盡蒼穹里隨意布掛的星辰,遂著漫無目的軌跡揮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