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舊璀璨高懸的太陽才剛剛西斜,老螺已經(jīng)張羅了一大桌子飯菜,嚷嚷著要給藍蚌他們踐行,這勁頭,漬漬漬,就跟皇城沒有飯吃似的……
藍蚌也早已從珍珠輕微的嘆息聲里回了神,只是情緒依然麻木低沉,老螺在院中園子里尋著他倆時,只見珍珠靜靜站立著,正將石凳上的藍蚌摟在身前,溫柔的捋著垂在素白后背上烏黑的發(fā)。
妖帝境況,老螺一早已從乾王口中得知,心疼藍蚌小小年紀便要承受這許多委屈悲痛,想要安慰一番,又覺得妖帝之事不便提起,只得把無限關(guān)懷傾注于這滿桌的菜肴里。
望著園中這兩小無猜,情意綿綿的小兩口,突然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遠眺半空,今日這日頭仿佛也比往日下落的快了些。
望著此情此景,老螺猶豫再三,糾結(jié)著,最終還是決定讓這小兩口再待一會,一跺腳,扭頭又向著乾王住處走去。
待來到凰乾房前,卻是吃了個閉門羹,被門前守衛(wèi)侍衛(wèi)告知,乾王正在房中調(diào)息,不便打擾。
心念著院中那滿桌愛的佳肴,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了藍蚌珍珠剛剛所在的園子里,望著園中那一對璧人,起風(fēng)了……
乾王府這后花園,不似妖帝府那般眾多的奇花異卉,花團錦簇。卻是郁郁蔥蔥的長林修竹。遍地星星點點的藍色鳶尾隨風(fēng)起伏,似藍蝶起舞,似星河倒灌,迷離雅致。
天色微暗,臨行在即。不忍驚擾埋首腰間的藍蚌,可低頭站了這許久一動未動,脖子微微有些酸楚。
珍珠緩緩的,輕微的,稍稍轉(zhuǎn)動了一下崩的發(fā)酸發(fā)緊的脖子,扭頭間正好瞧見了不遠處望著她倆的老螺,只見老螺指了指天空,又做了個吃飯的手勢,便轉(zhuǎn)身離去。
珍珠心中輕嘆,今日時間過得也太快了,輕柔的拍著藍蚌后背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石凳上的藍蚌松開環(huán)抱在珍珠腰間的雙手,緩緩抬起頭,握著珍珠雙手輕聲說道;“可以把你身上的香囊贈予我么?你身上的香味很溫暖,聞著靜心,我想隨身佩戴。就像你陪在我身邊一樣?!?p> “香囊?什么香囊?我重來不佩戴那些玩意兒??!”
珍珠不解,疑惑的從藍蚌手中抽出自己的雙手,扯著自己淡綠色領(lǐng)口,低頭使勁嗅著,沒味道啊……!
奧!我知道了,藍蚌說的香味肯定是我本體的參藥味,珍珠忽然恍然大悟,嘿嘿,原來藍蚌喜歡藥味啊,嗯,有法子了。
“你快回去吧,乾叔叔該等著了,我去給你取香囊,很快,一會我去找你,等我哦!”
珍珠撂下這句話就興沖沖的跑走了,留下一臉無奈的藍蚌……這傻瓜,我倆回去不是同路么,跑什么!
夕陽余暉下,藍蚌遠遠跟著前方鳶尾從中奔跑的淡綠色身影,臉上揚起了一絲暖意。
只見珍珠氣喘吁吁的跑回閨房中,馬不停蹄的就在房中櫥柜里翻騰起來,一陣衣裙亂飛,總算在衣櫥最底層抽屜里找出一白一綠兩條絲絹。
找到了!珍珠開心的拎起這兩條手絹,這手絹還是她一千歲生日時,藍蚌贈她的生日禮物,據(jù)說這絲絹是凡界定情之物。
香料倒是有現(xiàn)成的,只是這香囊該怎么做呢?也沒個樣式參考……珍珠瞅著桌上這兩條絲絹,不禁犯著嘀咕。
“哎呀,不管了,再磨蹭藍蚌都要走了,香囊香囊,不就是聞個味嘛!”
只見珍珠一把拿起桌上的剪刀,未有半分猶豫就剪下了垂在耳邊的一縷發(fā)絲,剪成細細的小段平灑在白色手絹上,發(fā)絲剛剛落下便幻化成了拇指粗的參須小段。
珍珠皺著眉頭看著手絹上這好似樹根的結(jié)節(jié)參須,又低頭聞了聞,琢磨著,藍蚌說的應(yīng)該就是這個味吧!只是這參須離體后,最多保持個幾百年就藥性全無,藥味盡失,嗯,還是再加點料,保它藥性永遠不散才好。
珍珠打定主意后,只見她兩手挽了個訣,隨后右手中指和食指的指端冒出一縷細如小指的綠芒,指向胸口處緩緩向上移動。
眼見珍珠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神情異常痛苦,就連正緩緩向上移動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卻仍然眼含笑意的咬著牙,瞧向桌上的白色絲絹。
忽得,珍珠突然噴出一道鮮紅中透出一絲翠芒的鮮血,悉數(shù)噴在了白色手絹上的參須上,舔了舔唇邊殘留的血漬,面色慘白的欣喜道;“成了,加上這本命參精,待藍蚌隨身佩戴可保百毒不侵,萬邪不入,靜心凝神外且藥性永存。不愧我聰明機智,完美!”
珍珠滿意的審視著自己的創(chuàng)意“香囊”,先將混著參精的參須使了個小術(shù)法將之碾細成粉,取白色手絹包好后,又放在了綠色絲絹中間,緊接著又解下系在頭發(fā)上的淡粉色絲帶,將絲絹四角捋在一起系了起來,不忘打了個蝴蝶結(jié)!不錯不錯,藍蚌見了定會歡喜。
顧不上披散的頭發(fā),珍珠樂呵呵的拿起香囊就向著藍蚌院子奔了去,興許是本命參精失的有些多,珍珠剛沒跑兩步就開始頭暈?zāi)垦?,四肢驟然無力,只得跌跌撞撞一步一喘的堅持著,好不容易來到藍蚌院前。
藍蚌房中隱約傳來老螺的大嗓門,珍珠捋了捋額頭垂落的散發(fā),深深吸了一口氣,奮力的挺直了背,強打精神,若無其事的如平時一樣,笑著走進院中。
“藍蚌,給你香囊。”
凰乾,老螺,藍蚌圍坐在滿桌的佳肴美味前,聽見珍珠的聲音,紛紛看向門外款款而來的珍珠。
只見珍珠得意的將藏于身后的香囊向藍蚌遞去,只見向來泰然的凰乾突然噗的一聲,笑出了聲,緊跟著老螺老臉一紅,說道;“乾王見笑了,珍珠這丫頭隨我,粗手粗腳的?!?p> 乾王笑道;“無礙,無礙,只是第一次見長得像包子的香囊,有些驚訝,倒是我少見多怪了?!?p> 珍珠倒是不以為意的嘟囔著;我說怎么瞧著有些眼熟,原來是像包子?。∏迨暹@么一說還真是挺像的,都是好餡包在里面,我這香囊也是。
藍蚌倒是歡喜的一把奪過珍珠手中的香囊,迅速揣入懷中,邊說著:“像包子好,我就喜歡吃包子……”說完便拉著珍珠的坐在自己旁邊。
凰乾跟老螺瞧著這兩個郎才女貌的孩子,相視一笑,近日來的陰郁也稍稍消逝了幾分。
凰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向著藍蚌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動身了。”
“藍蚌,我跟老螺在王府等你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珍珠牽起藍蚌的手,依依不舍的道別。
“嗯嗯,我會的,你跟老螺也好好保重。”
只見凰乾手剛落在藍蚌的肩上,兩人便瞬間一同消失在藍蚌房中。
“老螺,我頭暈!”只見剛送別完藍蚌的珍珠,扶著門框,話才剛說到一半,便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