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山里早上的空氣還是有些泛涼,一陣微風(fēng)吹過,顫顫巍巍立在枝頭的一片楓葉飄飄悠悠的被吹落在地上,脆弱,又凄涼。
筆直寬闊的馬路上,被山上飄落的樹葉鋪成了金黃色,一輛警車呼嘯而過,卷起灰塵與落葉,繼而消失不見。
“洛洛,醒醒,醒醒,”副駕的青年回手拍了拍后座的女孩,“我們快到了,懶豬,醒醒?!?p> 女孩輕聲嘟囔了一句什么,聲音軟糯,皺了皺秀氣的眉毛,纖細的小手一把扯過披在身上衣服,蒙在頭頂,動作流暢,毫不拖拉。
小白:“……”
膽子大了些,抻長了胳膊想要去拽外套,拽一點,貓回座椅后面藏一會兒,周而復(fù)始,樂此不疲。
韓晨旭雖在開車,卻始終留意著這兩個小家伙,就在小白想要再一次動作時,好心的提醒道;“小白,注意安全,皮一會兒得了,小心一會兒玩脫了?!?p> “哎呀,韓哥我對你的車技可是很有信心的。”
毫不意外的成功收獲白眼一枚,“好啦,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毙“祖移べ嚹樀恼f。
“洛洛啊,起來啦,再不起真成小豬啦!”
一邊說一邊用手指頭勾著沈洛的手指,“起來啦,再不起來......”
“啊!”
“祖宗!疼!”男人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被死死地拽住,用力的往手背處掰,“疼!”
“錯了沒?”
“錯了,錯了......”
沈洛瞇著眼睛,放松了一點力道,小白趁機抽回手指,抱著自己的手欲哭無淚。
“這么野蠻,小心以后沒人要!”
后座的小人兒忽的爬起,白嫩的小手毫不猶豫的拍向前排的男人的后腦。
“你再說一遍???”
車廂里再次響起慘絕人寰的叫喊。
駕駛座上的男人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用他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從后視鏡看了沈洛一眼。
女孩剛剛睡醒,吹彈可破的臉蛋泛著微微的紅,小嘴不滿的撅著,都快掛油瓶了,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由一開始的迷茫無措變得靈動有神,“韓哥?”
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始終盯著自己,沈洛抬起頭,白嫩的小手胡亂收拾了下自己的長發(fā),不知是心急還是怎么的,只是有些微微凌亂的烏黑秀發(fā)反而被弄成一個雞窩。
韓晨旭徹底忍不住了,收回視線手握成拳,低低的咳了兩聲。
小白本就沒有韓晨旭沉穩(wěn),這下更是,想要放聲大笑卻又不敢,憋得一張臉通紅。
”怎么了?”沈洛看著前排兩個人古怪的神情,湊上前去,“你倆這是……”
等等,后視鏡里的那個女鬼是誰?!
“啊!”
“小白!”
車子終于緩緩?fù)O?,看著拉起的警戒線和忙忙碌碌的同事,車內(nèi)還本算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凝固,“怎么回事?”小白撓撓頭,“不是說來協(xié)助的嘛,這是鬧哪樣啊?”
沈洛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正經(jīng)起來,目光投向韓晨旭,“下去看看?”
韓晨旭眉頭緊鎖,“嗯,”隨后打開車門,長腿一邁,向現(xiàn)場走去。
還未等走近,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讓幾人的表情更加凝重。
三人出示證件后被當?shù)孛窬I(lǐng)著,邊走邊跟他們介紹情況,“一起滅門案,死者身份已經(jīng)確認了,一家四口,三個都死了,剩下的那一個也不見了……”
案發(fā)現(xiàn)場是一個老舊的二層小樓,外觀還算干凈整潔。
門口站著一個長相清秀,身形瘦削的大男孩,穿著一身白色棒球服和深色牛仔褲,看到三人迅速跑了過來,臉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是g市的警方吧,你們好,我叫唐一鳴,b市刑警隊的?!?p> b市?
仿佛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唐一鳴不好意思撓撓頭,“因為這個小鎮(zhèn)子為處于兩市中間,報案人打的是你們市的報警電話,但按程序應(yīng)該是我們來調(diào)查,這不......”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天上,無奈地聳聳肩,“上面就讓我們一起調(diào)查了?!?p> 眾人:“......”
幾人說著話,一路走到了現(xiàn)場,剛一踏進門就看到了兩市警方各司其職,人群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異常顯眼,頗有種鶴立雞群的架勢。
“師父,我把人帶回來了?!碧埔圾Q沖那男人喊道。
唐一鳴這一嗓子直接把沈洛三人喊懵了,師父?
一臉吃瓜群眾的表情。
男人聽到動靜,漫不經(jīng)心的回身,銳利深邃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容忽視。
這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他很高,穿著一身的黑色襯衣,袖口向上挽起,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使他看上去異常的凌厲冷酷,鼻梁高挺,劍眉入鬢,如刀刻般鋒利的側(cè)臉,一雙丹鳳眼微微瞇著,黝黑深沉的黑眸如無盡的深淵一樣,危險又帶有濃濃的侵略性。
似是發(fā)覺有人在看自己,目光毫不掩飾的投向沈洛的位置。
完蛋了,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
雖然心里不停的嘀咕,但沈洛面上毫不改色,直愣愣的跟男人對視,到底是抵不過男人的強大氣場,準備移開眼時,一道玩世不恭又略帶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小糖糖把人接回來了?”
未等話落,一個身影從屋內(nèi)走出,闖入大家的視線。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葉謙愣了愣,又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嘴角揚起一抹邪氣的笑,用他一貫充滿痞氣的腔調(diào)說:“小洛洛,真是你?。 ?p> 韓晨旭和小白齊刷刷的看向沈洛,眼中的疑問不言而喻,沈洛看著這邊,看看那邊,大眼睛滴溜溜打著轉(zhuǎn),突然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語氣里滿是無奈。
“葉狗你還是這么招人煩啊?!?p> “葉、葉狗?”唐一鳴瞪大了眼睛,謙哥什么時候有了個這么,呃,別致的名字?
“小洛洛,叫哥,沒大沒小的?!比~謙走到沈洛身邊,長臂一揮就搭在了沈洛肩膀,“呦,這幾位是?”
沈洛嘆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介紹一下,這是我發(fā)小,葉謙。”
說著甚至還光明正大的用手肘給了他一杵子。
葉謙:“……”
“這兩位是我的同事,韓晨旭和小白。”
“你好,葉謙,洛洛的發(fā)小,b市刑警隊法醫(yī)?!比~謙迅速調(diào)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與二人握手,笑著抬抬下巴,“給你們介紹一下吧,剛才帶你們進來的小孩,唐一鳴,認識了吧?”
“然后,那個,就是那個,黑色衣服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那個,唐一鳴師父,我們隊長,顧然宇?!?p> 叫顧然宇的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葉謙也不怕,囂張的對著他挑了挑眉,男人沒在意,對著沈洛幾人的方向點了點頭,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進去吧?!?p> 剛一進屋,血腥氣毫不客氣的入侵著人們的感官,椅子被人扔到了一旁,桌子上的桌布歪歪扭扭的掛在上面,電視旁邊的觀賞花也倒在了地上,花盆里的土弄得到處都是,一把沾了血的菜刀被隨意丟在一邊,血跡凌亂。
“先去次臥,”顧然宇對韓晨旭和小白說道,轉(zhuǎn)身面對沈洛時,“至于你......”
先是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葉謙,唐一鳴,你們一起去主臥。”
沈洛:“......”
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沈洛轉(zhuǎn)過身,委屈巴巴的,“我這是被他嫌棄了嗎?”
唐一鳴看著沈洛這么一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頓時覺得自己師父好過分,在腦海里迅速搜索安慰的話。
還未等組織好語言,就看葉謙抱著雙臂,“演,接著演?!?p> “無趣?!鄙蚵逖杆偈掌饎偛诺哪歉睒幼樱瑳_他吐了吐舌頭,一溜煙進了臥室。
唐一鳴:“???”
一進屋,就看到一個男子,上半身俯趴在床上,下半身跪在地板上,床單被染紅了不少,地板上血也流了一地,“這是這家的業(yè)主,叫宋強,今年33歲,是個醫(yī)生?!?p> 葉謙走到尸體旁,“腹部、背部有多處損傷,創(chuàng)口為梭形,創(chuàng)腔深,邊緣伴有擦挫傷,但并不致命,兇器找到了,就是丟在地上的那把菜刀?!?p> “致命傷呢?”
“致命傷在這里,”葉謙彎下腰,用手撥開死者的頭發(fā),赫然出現(xiàn)一道血淋淋的傷痕,隱隱可以看見白色的頭骨,“頭部血管破裂,顱骨損傷?!?p> 沈洛看的頭皮發(fā)麻,忍不住搖搖頭,“這是有深仇大恨啊,這么多刀,發(fā)泄的意圖太明顯了點。”
轉(zhuǎn)身來到窗前,向外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上的美景,但這個時候好像沒有這個心思看風(fēng)景。
“你別告訴我是熟人作案?!?p> 唐一鳴在一旁收集指紋,一聽這話樂了,“別說,你,呃……”
看出他的窘狀,沈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靈動又俏皮,“我今年24,應(yīng)該比你大,不過看你長得好看,你就跟葉謙一起叫我洛洛就好了?!?p> 唐一鳴被她這么一笑,白皙的臉登時染上了一層粉紅,羞的。
“我還是叫你洛姐吧。不過真的看不出來你比我大......”
“啊,對了,門窗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初步判斷是熟人作案?!?p> 沈洛看向臥室門口,“咦?”蹲下身,指著地上的血跡問:“這是噴濺狀血跡,應(yīng)該不是他的吧?”
“噴濺狀血跡?”唐一鳴湊了過來。
“你看,血滴比較大,方向一致,是人的動脈被割裂后,血管內(nèi)的血液因為血壓的作用從血管破裂口噴涌而出,”沈洛頓了頓,“噴濺狀血液多為死者受傷初期所在地的位置,如果我沒猜錯,另一位受害者應(yīng)該是聽到動靜前來查看,在門口被兇手傷害,”
抬起頭,目光順著血跡看去,“那是次臥吧?”
“是次臥,”葉謙拍了拍她的肩膀,懷疑的目光投向她,“你能行嗎?不行就趕緊出去待著,”
“省的一會被嚇得哭鼻子,我可不哄你。”
沈洛受寵若驚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聽見后面這么一句。
很好,狗子還是以前的那個狗子。
瞪了他一眼,抬腳就往次臥走,還不忘了避開血跡。
欒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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