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霆州進入了年節(jié)過去,開始新一年工作的繁忙當中。
每一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著,爭取在新的一年為家庭賺到更多的錢,讓家里幾口人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
“咦,那個人打扮的好奇怪啊?!?p> “是啊,怎么大白天的有人穿成這個樣子。算了,不要管了,我們還得趕著去工地上呢。哎,官府新建的那棟樓,工程量大不提,要求我們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完成,給的工錢依然只有這么一點,你讓人咋服氣呢?!?p> “算了算了。我們都是小老百姓,那些官老爺我們可惹不起啊。”
在一些百姓有些訝異的目光當中,一個披著深紅色接近血色衣服地人駕著兩個巨大的包裹從霆州城門外往內走著,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完全沒有人對他起疑心,在城門站崗的幾個士兵甚至都沒有上前盤問的意思。
“切。這就是北楚的陪都?就這種守備。虧王座在出發(fā)前再三提醒我萬事小心,輕而易舉么?!?p> 他笑了笑,駕著馬迅速地向自己的目的地駛去。
“屬下鐘陽見過大人!”
霆州城北,一個偏僻的院落當中,一個有些魁梧但不顯肥胖的中年人恭敬地朝血衣人示敬:“您從大梁一路趕來,辛苦了?!彼呎f著邊上前把血衣人馬后面的兩個包裹卸了下來,一邊摸了摸毫不動彈,有些困惑地問道:“大人,他們不會死了吧?”
“哼,死不了。堂中用了最珍貴的人參給他們吊著命呢,治不好沒事,就是為了讓他們活著到霆州。你吃一個這個?!?p> 血衣人將一枚有些泛青色的丹藥丟到鐘陽手中:“他們身上的疫病是少太子身邊三位最頂尖的御醫(yī)所研發(fā)的,這是解藥,你提前服下就不會感染?!?p> “那,我們應該怎么做呢?魏大人。我們在霆州的力量只有我一人可以安全無虞地配合大人行動?!?p> 鐘陽語中說出血衣人身份。
南梁血鋒堂十八位尊者級高手之一,魏天洋。
“根據(jù)我出發(fā)之前幾位御醫(yī)所交代,有兩種最快傳播的辦法,你給我找到霆州的一口足夠大的水井或者霆州最受歡迎的餐飲商。你在這待的時間比較久,算得上地頭蛇,你決定吧,哪個方法比較容易一些。”
鐘陽沒有用很長時間地思考。
“大人,那我建議,找水井。”
“哦,為什么你覺得第一種方法不好?看你的樣子,作出這個決定好像還很快?!蔽禾煅笥行┖闷娴乜粗婈枴?p> 鐘陽無奈道:“魏大人,你剛到霆州,對這里的情況不了解。霆州現(xiàn)在新崛起的最受歡迎的餐飲商,怎么說呢,他們大老板的情況很復雜,而且在霆州極受百姓的擁護,與霆州的幾個高層關系都有一些,自身還是武者。對上他吧,大人當然不會怕什么,但是會惹麻煩,會提前暴露我們并且讓我們的計劃有失敗的風險。這是我決定選水井的原因?!?p> “原來是這樣,那你說的倒也在理。水井其實無妨,只不過根據(jù)堂中了解到的霆州的情況,似乎水井的影響范圍不同?”
“是,大人。輻射范圍最大的,是城北的一口水井,我知道位置,今日我就展開行動,請大人下令!”鐘陽恭敬低頭。
魏天洋隨意地伸出右手,他們面前包裹著人的布被靈力割裂,一個半死不活,面色蒼白的人從馬的背上跌了下來,身上散發(fā)出的惡臭氣味讓馬都往一旁退了些,更別提問到這股味道的鐘陽臉上流露出了難以自禁的厭惡感。
“給他放血,量不用太多,你接好血之后把他的血倒進水井當中即可。放完血后我會把他整個人燒掉?!?p> 魏天洋嘴角勾勒出一抹殘忍陰毒的笑容,讓是血鋒堂老部下的鐘陽都打了個寒戰(zhàn)。
不過他還是忠實地強忍著那股惡臭,拿著一個小瓶上前割裂了此人的手臂。
“呼?!比舨皇巧頌橛幸欢ň辰绲奈湔?,他的定力比普通人稍強一些,鐘陽看到這個人已經(jīng)發(fā)綠的血液恐怕真的會吐出來。
“吼,吼,吼呀,上山打老虎呀?!?p> 霆州城北的一個中年漢子下班后哼著歡快的曲調,到大水井里打了一整桶水后再次哼著歌謠從水井往家走去。
“哎呦,你個磨蹭鬼。怎么能這么磨蹭的?!币粋€中年婦人上前走來,看著漢子慢悠悠的腳步一陣抱怨:“兒子都快渴死了,我還要做飯的啦。你以為像你,真是的,一天到晚上班不像上班,就知道哼你的那首破歌,打老虎,打你個頭老虎。”
“你這個婆娘。做什么飯呢,去張韜凡少俠的張氏聯(lián)盟餐飲店里吃點不就是了,價格便宜實惠,跟在家做差不了多少,還方便呢?!?p> “你以為我不想呢,我們家在城北,等張少俠什么時候把他的店開到城北來。我立刻就去他的店里支持他的生意,你還別說,我聽我們作坊里的幾個阿姨說啦,那個張韜凡少俠長得老帥老帥了,好多小姑娘暗中仰慕他呢。只不過呀,聽說是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敝心昱说脑捁雌鹆藵h子的好奇心,一邊把桶里打的水倒在壺里再倒到自己家的三個杯子里,將其中一個遞給自己兒子后問道:“張少俠,訂婚了?”
女人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訂婚好像是沒有,但是我身邊的幾個小姐妹都說,那個張氏聯(lián)盟的蘇曉琪,跟張少俠的關系已經(jīng)跟夫妻沒差多少了?!?p> “這都是誰說的呀,我們這些人想要見到張少俠那樣的任務是不可能的吧。”
“嘿,是那個張氏聯(lián)盟作坊里的一個叫李倩倩的,蠻可愛的小姑娘。說以前和蘇曉琪是好閨蜜,跟我們說了不少張少俠的事情呢,兒子!兒子,你怎么了。”婦人驚恐地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一陣痛苦地掐著自己的皮膚,從脖子開始到雙臂的皮膚泛出駭人的青斑。
她一邊抱住兒子想往屋里去,可是年幼的兒子有些胖,她一時抱不動便大喊著:“死鬼,快點過來幫忙啊。嗯?”
“婆娘。婆娘……”
剛剛還顯得強悍無比,中氣十足的中年漢子此刻雙腿發(fā)軟,手指不甘地指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水杯:“水,是井水。井水有問題?!?p> “什么!?。??死鬼!死鬼!你別倒啊。”
婦人帶著哭腔喊了起來:“家里的兩個男人全部倒了,你讓我一個婦道人家怎么活啊?!彼郾牨牭乜粗鴿h子出現(xiàn)了與兒子近乎一模一樣的癥狀,凄厲地一聲慘叫后倒在地上扭動掙扎著身體試圖以此來緩解痛苦。
這一幕在霆州城北,以及北部靠西,靠南的位置陸續(xù)上演著,每一家每一戶都發(fā)生著相同的情況。
霆州城防軍軍營。
“二哥!”百里驚夢幫忙打著清水,用毛巾蒙著面從軍營里出來。
“情況怎么樣?你可以確定他們是中了毒嗎?”百里驚跡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城防軍四個喝了水的士兵率先發(fā)作,所幸百里驚跡正率隊檢閱士兵當即摁住后續(xù)的士兵,嚴令禁止他們喝今天剛剛打撈上來的幾桶水;情況緊急,城防軍的軍醫(yī)又恰巧外出,他只能讓自己略通醫(yī)理的妹妹作了簡單的防毒措施后為幾個士兵進行先行的查看。
百里驚跡身旁的幾個將官和不少的士兵都擔憂地看著她。
躺在里面的四個人是他們的同袍,更是他們的兄弟。
“他們的癥狀太過恐怖,我沒有用手摸他們的傷口。我遠遠地看了一下,可以確定,確實是中毒了,而且應該是某種傳染性很強的疫病。我這點醫(yī)理知識根本沒辦法用,需要找醫(yī)術更高超的大夫。”百里驚夢的一番話讓幾個將官都有些絕望:“百里小姐,那我們幾個兄弟是沒救了嗎?”
“也不一定,只不過,我們一定要盡快配制出可以治療這種疫病的藥。”
百里驚夢想到了什么:“二哥!你立刻去見太守大人,請他速做決斷,我們要請求圣濟堂支援!”
“圣濟堂,對,圣濟堂。我立刻去見太守大人,眾將?!卑倮矬@跡一聲怒喝。
“在!”
二十余名將官轟然應諾。
“令全營將士,暫時喝備用的水解燃眉之急。嚴令,不得去水井打水,同時,命令所有休沐的將官即刻返回軍營,進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全體將士著甲胄,佩兵器,隨時接受調動,迎接封城命令!”
“是!”
得到命令的將官立刻開始分散執(zhí)行百里驚跡的命令。
“二哥。”
百里驚夢有些擔憂地道:“這次恐怕,不會是小事啊。疫病擴散的速度太快了。”
“你剛剛和他們的距離太近,你真的沒關系吧?”
百里驚跡摸了摸她的頭,百里驚夢笑道:“二哥,你妹我怕死。我?guī)е鴿衩砦孀】诒悄兀瑫r我離他們的距離很遠,你放心吧。琬瑜姐姐跟我說過,疫病在足夠嚴重之后才能通過空氣傳播……足夠嚴重……”她的眼神頓時不太好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營帳。
又看了一下自己表情糾葛的二哥。
對軍人來說,讓他們放棄自己共經(jīng)沙場的兄弟,難如登天。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他們。至少不會讓他們再留在軍營當中,驚夢,你立刻去韜凡兄弟那?!?p> “他那?”百里驚夢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么,難道現(xiàn)在二哥你這里不才是最安全的嗎?”
“我這里畢竟是城北。韜凡兄弟手下能人不少,更有蕭公子在,定能護你周全。驚夢,不要怕。”百里驚跡露出信心:“長姐原定在五日后巡視霆州城防的計劃沒有取消。”
“你是說?。俊?p> 百里驚夢驚喜無比。
百里驚跡點了點頭:“蒼狼軍的精銳會抵達霆州,到時有長姐坐鎮(zhèn),不要怕?!?p> 霆州城,太守府
幾個巡捕營的官兵已被調來,將太守府當中一些已經(jīng)感染了疫病的人從中轉移出去,他們口鼻上同樣蒙著浸濕的毛巾。
“各處情況如何?”
季平平端坐主位,急切但不失莊重地問道。
“稟報太守大人,城中疫病一發(fā)。下官即刻命令各方官員統(tǒng)計人數(shù),目前來看,以城北人數(shù)最多,目前正在向城西,城東擴散,城南相對受影響較小。”曹默起身嚴肅匯報。
“好,連大夫,你看過病癥之后,怎么看?”
季平平轉頭看了一下,平日并不會列席的太守府專用醫(yī)生連大夫有些神思憂慮地說道:“太守大人,我初步地查看了一下病患的跡象,應該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瘟疫。目前看來是通過水和血液進行傳播擴散,可如果加重,誰都說不好會不會在空氣當中傳播。六年前,北陸那樁近乎滅城的瘟疫案,大人,可是前車之鑒,如今需要大人速下決斷,不應婦人之仁?!?p> “我明白,這件事稍后再議。對此病癥你可有想法?”
“大人,我很抱歉,請恕我無能之罪。老夫行醫(yī)也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從未見過癥狀如此之兇的疫病,老夫看來,這種疫病老夫無能為力?!边B大夫的神色有為難,有無奈,不過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色莊重的謝碧河,突然想到了什么:“太守大人,圣濟堂副掌教顧依雪不是在飛天書院教書嗎?她可是名震皇朝的名醫(yī),請她出手,或有轉機?!?p> “哦?”
季平平不知此事,有些驚訝地看著謝碧河。
“老夫之前就一起疑難雜癥向顧大夫討教過,她當時正巧為一個百姓看病,老夫早年曾進京到圣濟堂學習,與顧大夫有一面之緣。”連大夫解釋了他為何會知道顧依雪在霆州。
劉維鈞,曹默乃至百里驚跡都有些驚訝。
顧依雪在下書院教書,謝碧河竟然一直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顧依雪確在下書院,只不過要請她出手,我恐怕不太夠分量,我得去找我的學生?!敝x碧河說著瞥了一眼曹默讓他的臉色很難看。
季平平好奇地問道:“你說的是張韜凡?”
“正是。”謝碧河頷首。
“那好,你散會后立刻去找他,若他能說動顧依雪出手,本官必有重賞!”
季平平腦中很快思考出了一系列決策。
“曹默,你立刻前去,命令所有官吏再次清點已經(jīng)染病的人數(shù),每隔兩個小時統(tǒng)計一次,每次都匯總到太守府。立刻去辦!”
“是!”曹默起身領命離開。
“百里將軍,你調動城防軍,所有人做好防疫措施將已經(jīng)染病的人轉移到一處,你挑選過后合適的地方,務必要做到隔絕疫病。已經(jīng)死了的,全部命人押送出城,給我移到城郊的亂葬崗那里去!若有異議者,斬!”
“是!”百里驚跡抱拳。
謝碧河和劉維鈞同時開口:“太守大人,霆州遭此大劫,飛天書院義不容辭。我們即刻推遲開學時間,調集覺醒境初期以上武者待命,隨時等候太守大人下令?!?p> “好,好。有飛天書院的鼎力相助,本太守壓力必然會減輕不少。謝院長,由你帶人,給我查,一查到底,這個病到底是怎么來的,剛過完年,莫名其妙,本官才不信這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病?!?p> “是!下官領命?!?p> 劉維鈞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在重要關頭,季平平還是會認為謝碧河的能力強于他。
“只不過,太守大人,霆州范圍大。即使飛天書院相助再配合城防軍,搭上巡捕營,然后再有一些太守府的官差,人手肯定是會有些不足的。我們需不需要向帝都發(fā)信求援?”
謝碧河不愿這么做,可是他同樣不希望霆州重蹈六年前北陸的那樁慘案!
季平平癱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謝碧河說的沒錯,人手不夠用。
可是他不愿意讓帝都知道他沒辦法了。
謝碧河看著季平平的神色,心中難免再次升起一股厭惡。霆州遭到如此之大的劫難,季平平心里第一位考慮的,依然是他的晉升之路。
“謝院長無需擔心!”百里驚跡自信開口:“如果我沒有記錯,我長姐的行程并沒有取消?!?p> “是啊?!?p> 季平平驚喜無比地站了起來:“有蒼狼軍兩千精銳,何愁人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