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了,陽光驅(qū)散了黑暗遺留下的寒冷,溫暖再一次環(huán)抱大地,將它們一點一點從睡夢中喚醒。
瑟縮了一夜的狐貍迫不及待的跳上一塊土丘,懶洋洋的側(cè)躺著,享受著太陽賜予的溫暖。
膽小的野兔也抵不過陽光的誘惑,小心翼翼的爬出洞穴,慢慢挪到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前,一邊嚼著干枯的樹葉子,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朗水亦沐浴著陽光,緩緩向西南流淌,潺潺的水聲夾雜著一聲聲高亢的鳴叫,原來是在河邊飲水的黃羊。
天藍水清,一切都顯得那樣祥和,似乎戰(zhàn)爭從來不曾降臨在這片土地上一般。
“駕!”
“昂~”
突然,南方策來兩騎,將朗水岸的祥和打破,狐貍被嚇壞了,急忙翻身跳下土丘,鉆到藏身的石縫中去。
黃羊也被嚇壞了,驚叫著撒腿跑開。野兔被嚇的不敢輕舉妄動,收起耳朵蜷縮身體靜靜待在原地,企圖用保護色蒙混過關。
沒錯,來者正是何果夫與文搏兕。
今日卯時,文搏兕與李巖按照之前的約定在龜茲城北門集結(jié),在將士們的呼喊聲中帶著強弓與一百支箭矢同時奔向朗水。
朗水沒有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襲擾,野物一定比其他地方多,文搏兕與李巖都看準了這一點。
但兩人并沒有向牛皮糖一樣粘在一起較勁,李巖策馬去了朗水下游,而文搏兕則策馬趕往朗水上游。
何果夫看了看策馬離開的兩人,也在將士們的攙扶下上了一匹性格溫順的戰(zhàn)馬,王孝杰上前拍了拍戰(zhàn)馬的脖子:“給耶耶我乖一點,敢摔了矮奴我就把你煮了!”
何果夫接過崔勇遞過來的馬鞭子:“王將軍、諸位,我跟著搏兕,不會出問題的”
但王孝杰還是一再叮囑道:“千萬不要越過朗水!如果遇到危險就發(fā)響箭,朗水周圍我加派了斥候,他們聽到響箭的聲音會過去支援你”
何果夫點點頭,輕輕一夾馬肚子,戰(zhàn)馬便輕快的跑起來,追著文搏兕而去。
兩人一路向北,策馬一個多時辰,終于能遠遠看到朗水了。
文搏兕勒住戰(zhàn)馬,舉目四望,一臉的不滿對何果夫言道:“這都一個多時辰了,我連個兔子毛都沒看見!這么下去我就輸了!”
何果夫小心翼翼的拉動韁繩,將馬勒?。骸爸車教幎际浅夂?,光我們來的路上就見到了四隊,兔子早就被嚇跑了!”
“???那我豈不是輸定了?”
何果夫搖搖頭:“不一定!我們這里有斥候,李巖那邊也有,我們抓不到,他也抓不到”
文搏兕聽何果夫這樣說,心里就踏實多了:“你這么說那我就不怕了,大不了平手唄!前面就是朗水了,去水邊歇息一會兒也讓馬喝口水吧!”
何果夫點頭稱是,與文搏兕一道策馬前往朗水邊稍作歇息。
朗水清澈見底,有小魚兒趁著陽光和煦在淺灘游走,野鴨子撥弄著腳掌緩緩在淺灘附近游弋,伺機獵食。
當文搏兕與何果夫走近水邊,淺灘的魚兒便一哄而散,野鴨子見有人來,也嚇得快速劃動腳掌逃走。
文搏兕蹲下來,捧起河水喝了幾口,又用河水洗了一把臉。
許是涼水刺激,文搏兕突然覺得肚子漲,放了兩個屁之后倒是舒服了許多,但肚子又空了,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文搏兕摸著肚子,笑嘻嘻的望向何果夫:“矮奴,你帶沒帶吃的?”
何果夫搖頭:“沒帶”
文搏兕嬉皮笑臉的湊過去:“矮奴,你一定帶了!分我一點,我就吃一點”
何果夫一攤手:“我真沒帶,你信你搜”
文搏兕看何果夫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說假話,當即垂頭喪氣:“肚子都吃不飽,打什么兔子,不打了!睡覺!”,說完,文搏兕竟直接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曬太陽。
何果夫踢了文搏兕一腳:“你當軍奴的時候我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大飯量呢?”
文搏兕吧唧吧唧嘴:“我怎么知道?反正不吃谷糠吃精糧之后就越吃越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唉!難受啊!”
何果夫看見文搏兕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就煩:“我說,你自己沒長手?水里不是有鴨子嗎?射一只來烤著吃不香嗎?”
文搏兕聞言一下子坐了起來,猛得一拍后腦勺:“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言罷,文搏兕去馬上取下弓箭,而后張弓搭箭對準了在水中游弋的野鴨子。
可就當他準備放箭的時候,余光突然瞟到了河對岸的異樣。
只見朗水北岸的一處小土包上蹲著一只通身雪白的兔子,耳廓之內(nèi)透出一片粉色,與灰色雜毛的野兔截然不同。
“娘的,終于遇到一只兔子了!”,文搏兕看到這只兔子之后,馬上調(diào)轉(zhuǎn)箭頭瞄準那只兔子。
這時,何果夫也看到了這只兔子,他趕緊沖上去攔住文搏兕:“哎,別殺它······”
文搏兕看了何果夫一眼,馬上就明白了何果夫心底的事,他笑嘻嘻的問何果夫:“矮奴,你想要?”
何果夫嘴上沒有說話,但答案都寫在了臉上。
文搏兕當即收弓放箭,翻身上馬尋了一處淺水區(qū)渡過去,策馬奮起直追那只雪白的兔子。
何果夫心里也著急,他害怕文搏兕傷到那只兔子,于是也爬上馬背,策馬渡過朗水,將王孝杰的囑咐忘得一干二凈。
那兔子見文搏兕追來,轉(zhuǎn)身就跑,文搏兕也不敢用箭,只能策馬在后面追趕。
兔子跑出三里地之后,實在跑不動了,速度便慢下來。
文搏兕看準機會,翻身下馬徒步追趕,終于在攆了三百多步之后,將這只兔子抓住。
文搏兕也是累的夠嗆,一手提著兔子,另外一只手在順胸口的氣。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何果夫才小心翼翼策馬追上來。
文搏兕舉起兔子:“矮奴,抓住了,抓住了!”
何果夫下馬趕過來,小心翼翼將兔子接過來抱在懷里,不停的撫摸兔子的背部以安撫兔子的情緒。
文搏兕看著何果夫的樣子,不禁戲謔道:“矮奴,閨女家家才喜歡這玩意兒呢!你一個大男人也喜歡?”
何果夫瞪了文搏兕一眼:“要你管?!”
文搏兕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讀書人啊!”
就在文搏兕調(diào)侃何果夫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把兔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