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尚格格便要策馬向北,以吐蕃時使臣的身份出使龜茲城面見王孝杰。
論欽陵不放心尚格格,害怕他搞幺蛾子,便派遣阿史那餒子跟著尚格格,并一再囑咐阿史那餒子,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尚格格,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
阿史那餒子領命之后便披甲上馬,帶一百壯士隨行,美其名曰:保護尚格格。
歷經七個時辰的路程,尚格格一行人終于在傍晚達到龜茲城。
王孝杰與何果夫聽聞吐蕃遣使來,皆出城相迎,何果夫更是在路上悄聲對王孝杰言道:“將軍,于闐城是我們的了!”
可王孝杰與何果夫將尚格格與阿史那餒子迎至討擊府前的時候,并沒有讓兩人即刻進堂落座,而是先讓阿史那餒子入堂,而讓尚格格暫時等候。
阿史那餒子是受了論欽陵的指派的,他當即拒絕了何果夫與王孝杰的邀請,準備一直跟在尚格格的身邊。
何果夫聞言馬上就表現(xiàn)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可汗,我們將您當做貴客,您這樣拒絕我們不好吧!”
尚格格聽了何果夫的話當即起了疑心,他轉頭望著阿史那餒子:“去??!人家都將你當貴客了,你還跟著我干什么?像條狗似的!”
尚格格知道阿史那餒子向來與阿史那餒子親近,故而對他也很不善。
阿史那餒子一個大男人,怎受得了如此侮辱?一股恚氣直沖上腦門,阿史那餒子賭氣一般邁步走進了正堂,留下尚格格一人在堂外等著。
阿史那餒子落座之后,何果夫馬上就拿出論欽陵給他的兩件破圓領袍:“可汗,您還記得這兩件袍子吧?”
阿史那餒子點頭:“記得,祝你斷子絕孫的賀禮”
何果夫聞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可汗還是那么耿直”
阿史那餒子不耐煩的回答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何果夫笑道:“沒什么,就是許久不見,想單獨請您來一敘”
說著,何果夫看向王孝杰,不停地對王孝杰使眼色,王孝杰也就跟著的何果夫哈哈大笑尬笑起來。
阿史那餒子望著浮夸的王孝杰與何果夫:“你們兩個失心瘋了?這有什么好笑的?”
何果夫起身將破爛的圓領袍穿上:“可汗,您覺得我穿上這件袍子可合身?”
阿史那餒子冷哼一聲:“合身,合身的很吶!我也祝你斷子絕孫!”
何果夫還是大笑:“那我就承可汗吉言了!”
言罷,何果夫將圓領袍脫下,起身將阿史那餒子請出堂外,準備召尚格格進堂。
在堂外的尚格格見阿史那餒子走出堂來,便好奇的問阿史那餒子:“你在里面跟他們都說什么了?”
阿史那餒子直言道:“沒聊什么啊?就聊了兩件破衣服”
“破衣服?聊破衣服聊得這么開心?你們的笑聲可一直沒斷”
阿史那餒子翻了一個白眼:“愛信不信,我們就是在聊兩件破衣服!”
尚格格當然不信阿史那餒子的話,他不信阿史那餒子與王孝杰他們真的在聊什么破衣服,他們一定在密謀什么事情!一定是關于論欽陵的!
這時,何果夫又請尚格格進堂。
阿史那餒子想跟進去,不料尚格格竟冷言相譏:“你還真的要當狗一只跟著我?”
阿史那餒子慢慢攥緊拳頭,他現(xiàn)在真的想給尚格格兩個巴掌。
“那你自己去??!”,阿史那餒子一甩手轉身離開了。
“哼!”,尚格格朝著阿史那餒子的背影冷哼一聲,轉身進入討擊使府正堂。
與剛才對待阿史那餒子的態(tài)度不同,何果夫對待尚格格的態(tài)度很傲慢,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甚至當著尚格格的面拖下鞋子將腳伸到炭盆上烘烤,這是非常不禮貌的。
尚格格雖然不悅,但還是強忍著憤怒向王孝杰行禮:“吐蕃使臣尚格格見過王將軍”
何果夫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尚格格?沒聽過,我們只知道吐蕃大論閣下”
尚格格冷笑道:“那我們吐蕃尊貴的贊普呢?這你總該知道吧?是贊普派我來的”
何果夫拍了拍手:“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大論閣下,其余人一概不知。說實話,要不是你跟著可汗前來,我早將你趕出去了!”
“你記住,我們不是給什么吐蕃贊普面子,我們是給大論閣下面子,明白嗎?”
尚格格聞言怒而起,他指著何果夫言道:“你什么意思?!你們要跟論欽陵一起造反嗎?!”
何果夫倚靠在案幾上:“造反不造反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和大論是朋友,你說朋友的忙,能不幫嗎?”
尚格格指著何果夫:“你,你······”
何果夫對著王孝杰使了一個眼色,王孝杰當即對著堂外大喝道:“來人!把這個在堂上的狂徒拿下!”
堂外的牙兵得了吩咐馬上就沖進來,將尚格格按到在地上。
尚格格自然是拼命掙扎:“我是吐蕃使臣,你們竟敢如此無禮?!”
何果夫走上前來,一把掐住尚格格的下巴:“我告訴你,我說了,我們只認大論閣下,其余人一概不知,你再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我把你剁碎了喂狼?”
何果夫面色冷峻,不怒自威,尚格格竟一時心驚肉跳,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何果夫放開尚格格,對牙兵吩咐道:“叉出去!”
牙兵便將尚格格拖出討擊使府正堂,狠狠扔在地上。
尚格格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快步向龜茲城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生怕何果夫會派人殺他。
出了龜茲城之后,尚格格騎上馬便跑,趁著夜色一路向南狂奔。
阿史那餒子以為他要回于闐城,就跟上去,結果發(fā)現(xiàn)尚格格竟然繞開了于闐城,直向吐蕃境內馳去······
他不知其中緣由,也沒有追趕上去問個清楚,而是回論欽陵那里交差了。
尚格格離開之后,王孝杰憂心忡忡的問何果夫:“矮奴,我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畢竟是吐蕃贊普的使臣”
何果夫卻是信心十足:“不用怕,赤都松贊不會計較的,他往后還得派人帶著厚禮來求我們辦事”
“?。空娴募俚??”
何果夫伸了一個懶腰:“再過幾天論欽陵就得親自來一趟,求著我們用于闐城換論贊婆,不信請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