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果夫與林亮等人將所有贖物都造冊歸庫之后,已是深夜時分。
何果夫哈欠連連跨進都護府大門,走向東廂房。
可當他正要進入東廂房的時候,突然抬頭看到了海耶正坐在臺階上,雙手撐著下巴癡癡望著外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瞬間,何果夫的腰直發(fā)軟,他趕緊退出東廂房的院門,轉(zhuǎn)身靠在墻上,心里慌亂的緊。
何果夫突然想起早上海耶對他說的話。
咕嚕~
何果夫咽了一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腰,小聲喃喃道:“用疾醫(yī)給的那個方子,只是惡心,直接回去的話,估計命都要沒······”
何果夫越是這樣想,心中越是恐懼,腰也越發(fā)軟······
“不行不行,我還是試一試疾醫(yī)給的方子吧!”,說著何果夫便要往外面走。
但他隨即又轉(zhuǎn)回來靠在墻上:“不行不行,疾醫(yī)給的那個方子也太惡心了!我還是回去吧!倒頭就睡······”
說著何果夫便要進院子,可當他看到海耶的一瞬間,剛才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就全散了,他又退出去靠在墻上:“不行不行,等到了榻上,睡不睡就由不得我了,我,我不能回去······”
如今的何果夫,雖然戰(zhàn)無不勝,聲望在外,看似無所畏懼,但實際上,何果夫還是很怕海耶的,畢竟他年紀還小······
正當何果夫猶豫的時候,一隊巡夜的軍士走了過來。
領頭的伙長見何果夫靠在墻上念叨著什么,就關切的問:“何長史,您不回家在這里干什么?賢閣正等著您回家呢!剛才她還問我們看見你沒有,我們······”
伙長還未說完,何果夫趕緊沖上去將伙長的嘴捂?。骸皣u!別吵吵!”
在東廂房院子里的海耶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后,馬上站起身來,向外面喊道:“是夫君回來了嗎?”
何果夫沖伙長搖搖頭,而后放開捂著伙長的手。
伙長指了指東廂房,何果夫點點頭。
伙長舔了舔嘴唇,小聲言道:“何長史,我不敢啊!賢閣對您很溫柔,可我們······”
何果夫一瞪眼:“我的脾氣也不好!今天你要敢亂說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耶見外面不回應,便向東廂房院外走。
何果夫抬腳便將伙長踹到了院門口,并且威脅性的指了指伙長,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突然出現(xiàn)的伙長將海耶嚇了一跳:“怎么是你?”
伙長瞄了何果夫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道:“啊,是,是我,剛好夜巡經(jīng)過這里”
海耶:“剛才你和誰說話?”
何果夫抓起一名軍士踹向伙長,伙長一把抓住軍士:“我在和他說話,這小子沒什么規(guī)矩······”
“真的?”,海耶還是不信,她準備親自到院門口查看。
伙長急忙望向何果夫,何果夫馬上會意,轉(zhuǎn)身就跑,一溜煙就不見了。
海耶到了院門口之后,左右細看:“我剛才明明聽見我夫君的聲音了”
伙長聞言起了一身的冷汗,他腿都軟了:“那什么,我們還要夜巡,就不多做停留的,賢閣留步”,說著轉(zhuǎn)身就跑。
“哎,你們······”,海耶想要叫住他們,誰料這些軍士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就沒了蹤影。
海耶又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轉(zhuǎn)身走回院子中,繼續(xù)坐在臺階上等著。
躲在黑暗處的何果夫見海耶回院子里去了,這才松下一口氣:“算了算了,還是試一試疾醫(yī)給的方子吧!”
何果夫走到正院,順著正院的偏門走到后院,而后四下望了望,走向了庖房(廚房)。
庖房還亮著燈,老庖廚韓源正在打理一些殘羹剩飯。
何果夫在庖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思慮半天,還是走了進去:“老父還未歇息??!”
韓源一抬頭,見是何果夫,急忙上前行叉手禮:“長史言重了,小人怎配稱‘老父’?您直呼吾名即可”
何果夫:“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我稱您‘老父’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韓源有些感動。他是一個庖廚,地位低下,被人直呼名字或者“老東西”的時候多,還沒有人叫他“老父”,何果夫是第一個,這也讓韓源對何果夫產(chǎn)生了一些親切感。
“何長史深夜到此,莫非是肚子餓了?小人給您做些菜肴講究一下?”
“我不是肚子餓”,何果夫轉(zhuǎn)念一想,又支支吾吾的改口:“那,那行吧!”
韓源:“您想吃點什么?”
何果夫:“有沒有羊肉?”
韓源:“有,我給你熱一熱”
何果夫:“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生的羊肉?”
韓源一愣:“生的?有是有,您要生的干什么?”
何果夫沒有正面回答韓源:“生羊肉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韓源將何果夫帶到一個陶盆邊上,揭開蓋子:“都在里面了”
何果夫深吸一口氣,忍著濃重的腥味開始在盆子里扒拉。
韓源皺起眉頭:“何長史,您到底在找什么?”
“沒,沒什么,就隨便看看”
胡亂扒拉一通之后,何果夫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便準備用草木灰洗去手上的污漬。
韓源卻急忙阻止了他:“何長史您等一下!”
韓源走到一個角落,從里面取出一方拳頭大的包裹,從里面取出一顆黃豆大小的小丸子遞給何果夫:“草木灰是我們用的,您是貴人,該用這個”
韓源取出的小丸子叫“澡豆”,是唐代人洗手的必備物。其以各種豆粉作為原料,同時摻入多種香料,制作工藝極其復雜,成本高昂,一般人家很難用的起。
如此金貴的東西,韓源舍不得用,卻給何果夫,不單單是因為何果夫是長史上官,也因為何果夫剛才叫了韓源一聲“老父”
“老父您······”,何果夫有些感動。
韓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用這個洗手,會有桂花香味繚繞······”
何果夫洗完手之后,恭敬的辭別了韓源。
但何果夫卻沒有回廂房,而是直接出了都護府,往城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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