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貧窮超乎你的想象
秦川蹲在地?cái)傊?，挑挑揀揀?p> 攤主是個胡子濃密的中年修士。
此時(shí)正值日中，他躺在一張?zhí)梢紊希氩[著眼，似乎有些春困秋乏。
他抬起眸子，瞥了一眼秦川之后，打了個哈欠說道：“道友且慢動手，反正你又看不懂?！?p> 呵呵……
秦川訕訕地笑了兩聲：“前輩，有修煉功法嗎？”
眼見生意上門，攤主立刻強(qiáng)打精神，坐了起來。
他先是掃了一眼秦川年輕的面容，然后迅速進(jìn)入角色，口若懸河地介紹道：“當(dāng)然有，我這里的功法來路正宗，都是很多大門大派淘汰下來的，放在一般的小門派都足可以當(dāng)做立派基礎(chǔ)?！?p> 他隨手拿起一塊玉簡，遞給秦川：“比如這塊，就是傲來國靈云宗的《地闕金章》，直指天仙大道?！?p> 秦川下意識伸手去拿，忽然聽到‘天仙’二字。
他伸出的右手懸于半空，順滑地拐了個彎，然后毫無違和感地?fù)狭藫献约耗X門，說道：“前輩，天仙太遠(yuǎn)，我等只爭朝夕，有沒有……差一點(diǎn)的功法?！?p> 嘖！
攤主眼角瞟了一眼秦川的儲物袋，嘴角微不可見地往下撇了撇，然后又拿出一個玉簡：“《三盤經(jīng)》，來自南瞻部洲赫赫有名的修仙大派——純陽派，雖是基礎(chǔ)功法，但依然可以直指真仙，怎么樣？”
真仙……
秦川眼角跳了跳，沉吟：“前輩，這東西燙手啊……”
攤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川一眼：“小兄弟不是純粹的散修吧，你說的不錯，雖然這里隔著南瞻部洲不知多少萬里，但是我等修行之人，因果氣機(jī)牽引，不可不防。”
他將代表《三盤經(jīng)》的玉簡放下，想了想，再次掏出一個玉簡：“《太乙玄清道法》，東勝神洲六大圣地之一的太乙玄清門的基礎(chǔ)法典，直指真仙境界！”
他見秦川似乎又要開口婉拒，連忙繼續(xù)補(bǔ)充：“這可是道門正宗啊，而且來路光明，乃是三百年前太乙玄清門掌教玄青子在浮游山講道之時(shí)，親自賜予各派弟子觀摩?！?p> 太乙？太一？
秦川皺著眉頭思考，這個名字似乎和自己的門派頗有淵源，難道這才是太一門未來真正的鎮(zhèn)派寶典？
而且還是道門正宗，假如有幸修成真仙，那不是未來見到三教眾仙，也可以稱呼一聲師祖？然后順利抱上大腿，嘖嘖嘖……
美好愿景仿佛觸手可及，秦川甚至都暫且忘記了自身處境，心思迅速活絡(luò)了起來。
秦川不是個善于討價(jià)還價(jià)的人，在他看來，與其花時(shí)間去掩飾情緒，進(jìn)行語言上的交鋒。不如收集足夠多的資料，然后將一切擺上臺面，制定一個雙方都有豐厚回報(bào)的價(jià)格。
賺自己該賺的錢，不多賺一分錢，一直是他的談判之道。
可惜……這種在談判桌上大智若愚的陽謀，對地?cái)偵系募樯虩o效。
這種類似于凡間菜市上的討價(jià)還價(jià)，他，還是太嫩。
秦川接過《太乙玄清道法》的玉簡，放在手中摩挲，盡可能地不將自己的心動表露在臉上，而是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門功法價(jià)值多少靈石？”
“不貴，只需三枚上品靈石即可?！睌傊髀冻龊偘愕奈⑿Α?p> 他在此地經(jīng)營數(shù)年，像秦川這等菜鳥他一年不知要遇到多少，哪里逃得過他的法眼。
對方眼神之中的渴望雖然掩飾得不錯，但在他的眼中，仍然尚顯稚嫩，全身上下至少可以尋得七處地方，暴露對方心動之情。
所以他毫不猶豫將報(bào)價(jià)提高了五成。
可惜，他顯然忽視了一筆生意成交之前最基礎(chǔ)的因素。
那就是……買家的購買力。
秦川臉色一變，迅速將這枚玉簡放下。
“此功法與我無緣，打擾了?！?p> 攤主的笑容在臉上凝固。
他……立刻看明白了。
對方對這門功法的心動之情不似作偽，看這態(tài)勢，應(yīng)該是囊中羞澀？
可是對方即為宗門弟子，再怎么也應(yīng)該薄有家資。
難道自己報(bào)價(jià)太高？
攤主自我反省了片刻，然后猶豫著開口：“要不兩枚上品靈石，五十枚中品靈石？”
秦川嘴角抽搐，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也就一枚中品靈石，十五枚下品靈石。
看來這個地?cái)傋叩氖蔷仿肪€。
不適合自己這種窮逼門派。
秦川站起身來，決定去其他地方看看。
“兩枚上品靈石！”
眼見肥羊要溜，攤主眼中精光一閃，連忙抬起手喊道。
然后他作出無比心痛的樣子：“只要兩枚上品靈石，這門《太乙玄清道法》你就拿走！”
“抱歉，前輩?！鼻卮〒u了搖頭，堅(jiān)定地邁開腳步。
“道友請留步！”
攤主再次喊道：“我這里還有《虛空經(jīng)》一部，直達(dá)真仙境界，來路光明，只要一枚上品靈石！”
……
我去，老板，你可知道這句話，在洪荒之中可是禁句。
秦川腳步再次加快了幾分！
然后，他聽到一聲震懾心神的怒吼——
“且慢！”
攤主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生意上的問題了。
他自覺浸淫商業(yè)多年，眼光頗準(zhǔn)，卻還從來未見過如同馬林一般冥頑不靈之輩！
無論是《太乙玄清道法》還是《虛空經(jīng)》，他最后的報(bào)價(jià)都已經(jīng)抵達(dá)冰點(diǎn)，卻仍然沒有止住秦川的腳步。
難道自己看錯了？
可對方明明看起來很想要。
既然對方有購買的欲望，那么無法將東西推銷出去，那必定就是自己的問題！
想到此處，他的念頭頓時(shí)無法再通達(dá)！
這一聲‘且慢’甚至已經(jīng)用上了法力。
這讓秦川瞬間想起好心守衛(wèi)給他提過的三條規(guī)律之一的——‘注重言行’。
于是秦川淡定地退了回來，一臉謹(jǐn)慎地看著攤主：“前輩還有什么吩咐？”
攤主開門見山地說道：“直說吧？你愿意出多少靈石？我給你找功法！”
“早該如此?！?p> 秦川松了口氣，他有些羞澀地豎起了一根手指。
“怎么？一塊上品靈石？”
攤主暗暗點(diǎn)頭，他覺得自己總算找到了緣由。
難怪自己無法推銷成功，設(shè)身處地，假如自己全身家資也只有一塊上品靈石，的確舍不得全部花光，用于購買功法。
還好，這等貧窮，尚且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這個黑市以散修為主，大多數(shù)散修都窮的叮當(dāng)響，看年看月才能攢一筆錢購買功法。
要不是看出這個小兄弟隱有師承，他也不會拿出《太乙玄清道法》和《虛空經(jīng)》這等好貨。
不過也沒關(guān)系，次一點(diǎn)的功法他也不缺。
他剛要繼續(xù)開口詢問，就看見秦川干脆的搖了搖頭，繼續(xù)伸出一根手指。
怎么？
猜錯了？
難道不是一塊上品靈石？
攤主陷入呆滯。
然后，他看見秦川有些心虛地別過腦袋：
“不是，是一塊中品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