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來吧，下品以上的靈石你可隨意
《孫子兵法·九變篇》論及將領的修養(yǎng)有一段話:
將有五危:
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廉潔可辱，愛民可煩。
這句話很好理解，直譯過來，就是對于一位將領來說，有五種狀況會造成莫大的危機:
如果將領抱著必死的決心，往往會被誘殺。
如果將領有貪生的想法，往往會被俘虜。
如果將領性格上很容易動怒，敵人就可以激怒他來癱瘓他的戰(zhàn)斗力。
如果將領愛惜名譽、重視形象，只要造謠抹黑，就很容易解決他。
如果將領標榜“愛民”，那就用人民去騷擾他。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軍隊的戰(zhàn)斗力如何，和將領本身的人文素養(yǎng)有絕對的關系。
事實上，用更簡單的話來概括就是——
人的心理素養(yǎng)，將決定他對事物的處理方式。
而往往，一個人的心理素養(yǎng)，來源于他自身的境遇。
以上，
完美適用于秦川當前的狀況。
假如說，他的實力高超，舉手之間移星換月……那么自然，只需要撿起那根斷釵輕輕一拂，還可以掛著莫測的笑容，悠悠開口：你且再看。
假如說，他的家財萬貫，富甲一方日進斗金……那么也許，只需要掏出一把上品靈石，輕而易舉，就可以砸得對方回心轉意，破涕為笑。
可惜，秦川不但實力低微，更是窮的一貧如洗。
面對古裝美少女的無聲飲泣，他并非不會心軟。
只不過，他只用了百分之一盞茶的功夫，就在男人的尊嚴與儲物袋的剩余價值之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更何況，眼前這一幕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相信。
先不說套路成癮的后世，就是當前這個傳說中民風淳樸的洪荒世界……他也才在幾天前，剛剛被自己最信任的師兄們，秀得頭皮發(fā)麻。
想到這里，秦川再次仔細觀察了一遍，面前這個捧著斷釵，仍然在不停流淚的少女。
他從對方的神態(tài)、長相、動作以及表情上，判斷出這件事情的背后，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自己開口——
那么一個大致可以在某光大道上衛(wèi)冕月冠軍的虐心故事……就會呼之欲出。
周樹人說過，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所以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秦川已經毅然開口，否定否決撇清關系，先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我不是！”
“我沒有！”
“姑娘……這，可是你先撞上來的！”
……
可憐凌音，本以為勝券在握，下個瞬間就被一套素質三連砸得目瞪口呆，甚至連一句臺詞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被秦川——
一擊必殺。
說到底，她這一套算計，本來邏輯就是硬傷，主要還是建立在對方同情心的基礎上的。
當然，她在此地混了幾個月，無論如何都還是有些人脈。
如果真要不管不顧，還給秦川一套：我不聽，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弄壞的。
她還是有信心，讓人生地不熟的對方，在自己的主場甘拜下風。
但是，雖然經歷了三年磨難，她……好歹還是當了十六年大家閨秀，這種強行碰瓷的事情，她還是有點干不出來。
算了，反正又沒有損失，這人一輩子不會有道侶。
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之后，凌音默默起身，將斷釵收入懷中。
還好，沒摔成三段，下次還能用……
碰瓷失敗，她連甩秦川的心情都沒有，轉身就走。
而這大巧不工的一招，反而為她迎來了轉機！
站在秦川的角度來看，他雖然不認為自己有錯，本來這也的確是對方先撞上來的。
但看到凌音沉默著轉身就走，卻讓他心中不由有了一絲愧疚。
當然了，他絕對不是愧疚對方的玉釵因自己而損壞，這個是原則問題，母庸質疑。
他愧疚的是——這個少女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討要賠償，顯然并非無理之人。
而自己……剛才卻在心中懷疑對方碰瓷。
看來自己因為師兄的套路，變得有些過于敏感了。
秦川心想。
這個玉釵對少女而言一定很重要，她因為自己走路不小心，而弄壞了重要事物。
她……一定很自責吧。
雖然發(fā)自內心沒打算賠償，但是道歉又不需要花錢，也許還能讓對方好受一點。
于是秦川嘆了口氣，看著少女失落的身影，開口勸慰：“姑娘不用自責，剛才也怪我不小心走神了，沒有及時躲開。”
然后，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女熟練地轉過身體，一臉驚喜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啊！”
緊接著，她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立刻切換了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
“公子有所不知，這只玉釵，乃是十五年前……”
秦川無語地看著面前少女洋洋灑灑地開始，講述一個包含鐵血、柔腸、家國、愛恨的狗血故事。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
他仿佛已經可以看到評委和觀眾留下感動的淚水。
搞了半天，還是套路啊……
我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雖說如此，但秦川一點也不慌。
沒錯，雖然已經有了跳進圈套的自覺。
但是——他還有殺手锏！
耐心地聽完少女講完關于那只玉釵的悲催故事之后。
在對方期待地目光中……
秦川，
拿出了自己的儲物袋。
然后，微笑著，對面前已經快要掩飾不住勝利喜悅的少女，
說道：
“來吧，這里面的，除了下品以外的靈石……
你可以隨便拿！”
“真、真的嗎？”
面對秦川的霸氣，凌音完全被震驚了！
難道那個隨口編造的故事，殺傷力盡然有如此可怕??？
面對秦川鼓勵的目光。
她緩緩走上前去。
她猶疑地打量著微笑著的秦川。
一頭微顯凌亂的黑色長發(fā)很隨意的披在腦后，一身修仙界隨處可見的道袍雖然看起來整潔，但如果仔細觀察卻能發(fā)現此人并不是很修邊幅。
五官雖然細致，但也僅僅算是普通英俊。這種長相，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士群體之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凌音仍然從對方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如同夜空一般深邃的善意。
再結合對方予取予求的態(tài)度……
這是一個好人。
凌音心中默默下定了結論。
這個結論，無疑讓她的良心有些刺痛。
不過，雖說如此，她仍然沒有停下伸向秦川儲物袋的右手……
凌音低下頭，聲如蚊吶地說道：“我只拿一枚……”
上品靈石。
她在心中默默補充。
然后打開了秦川的儲物袋。
……
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