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艱澀地說道:“我無法改變初衷,真的對不起。而我有一個想法,小城還是太小了,你們單純的去上班只會耽誤了老天給你們的好嗓子,你們的聲音應(yīng)該屬于舞臺!我想要你們也出去尋找更大的舞臺!我去尋夢了,我也要給你們一個夢想!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們?nèi)プ吡硪粭l完全不同的路,你們相信我嗎?”
英子和梅子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后英子說道:“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再答復(fù)你吧,師兄,我們先走了?!痹漆c頭。
時間到了八月末,云岐去報到的日期臨近,家里已經(jīng)為他準備好了上學(xué)的物品。
在此期間,陳潔與田老師約定的演唱會當嘉賓一事也圓滿完成,演出大獲成功,田老師的名字在娛樂新聞上也初見顯露,在全國范圍內(nèi)已經(jīng)有了一些粉絲。
田老師卻依舊淡然,每天還是上班下班,他知道,他的這些都是云岐和陳潔帶給他的,他充其量也就是個不錯的演唱者而已,并沒有把這次演出太當回事。
在這期間,云岐和師父與胡部長在一起聚了幾次,很是暢談了一番,下了幾局棋,合練了幾次演奏。
師父的薩克斯愈加有味道了,讓云岐很是眼饞,干脆也買了一把,學(xué)會了基本操作,剩下的就是大量的練習。
英子和梅子來找過云岐,答應(yīng)聽從云岐的安排。知道很難在感情上取得進展,她們也想換一個環(huán)境,換一種活法,她們知道云岐一定會為她們考慮周到,不會拿她們的前途開玩笑的。
云岐特意給陳潔打電話,說起了他的思路,陳潔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專輯《傳奇》(對不起李健了)已經(jīng)出品了,帶給她的回報是非常豐厚的!雖然她和云岐約定不以金錢和利益說話,但是她心里怎么會不感激莫名。如今云岐需要他幫助做一些事,她當然是絕無推脫,甚至力求做的更好!
英子和梅子要求必須在云岐走后她們再出發(fā)去首都找陳潔,云岐明白她們的想法,也同意了。
時間終于來到云岐奔赴省城讀書的節(jié)點了,當云岐準備登上去往省城的火車的時候,眾人相送,大家笑語盈盈的話別,互道珍重。
最后時刻,英子和梅子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抱住云岐放生痛哭!云岐忍不住也流下熱淚。在大家苦苦相勸之下,英子和梅子收斂了感情,放開了云岐,看著列車緩緩開動,遠遠的依然在揮手道別。
“別了,我的小城,
別了,愛我的和我愛的人們,
雖然我知道痛苦的不止是無盡的追尋,
雖然我知道痛苦的不止是無依的靈魂,
可我依然就此離去,
哪怕這時間也無法撫平創(chuàng)痕~~~
你聽那心臟似乎在呻吟,
你看這天空似乎在悲憫,
尋夢的游子啊,
是否記得你曾哭泣的凄冷黃昏~~~~”
云岐心頭浮現(xiàn)出這幾句詩來,沒法自評好壞,只是覺得自己的情緒不這樣抒發(fā)一下就欠缺了什么。帶著這樣的思緒云岐告別小城,走向一個新的生活。
?。呷f字了,才寫完開頭,剛開始換地圖,原來寫小說真是費勁?。?p> 省城。
這是一所歷史很久遠的大學(xué),已經(jīng)有些老舊的建筑默默的矗立在一片森森的樹木之中,透過樹葉的縫隙陽光照射在這些老式建筑上面,仿佛是一幅油畫。幾棟新樓被設(shè)計到這些老樓的身后,似乎是讓剛走進的人,要注意到它厚重的歷史感。
云岐就是這種感覺,對于即將開始的大學(xué)生活他充滿了憧憬,這次能夠到這個學(xué)校來讀書已經(jīng)填補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缺憾。雖然他只是跟隨一個脫產(chǎn)學(xué)習的法律大專班,而不是正式的所謂科班出身的本科生。可他卻很滿足,對他來說,大學(xué)文憑根本微不足道,他欠缺的不是那一紙文憑,而是這樣的一種人生經(jīng)歷。
被一個學(xué)姐領(lǐng)著來到他將要生活很久的宿舍,對于他這樣非本科生,而且貌不出眾的少言寡語的男孩子,學(xué)姐心如止水,很有禮貌甚至有些職業(yè)范兒的帶他到達目的地之后,學(xué)姐轉(zhuǎn)身離開,再無多說一句的興趣。
宿舍里如同它的外表一樣老舊。云岐懷疑,在這個宿舍里本來居住的本科生,怎么能夠忍受長時間的居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面!陰暗,潮濕,狹窄,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面住著八個人。
跟他一樣讀大專的有三個房間,彼此相鄰,其他的房間住的都是本科生。
云岐的房間在宿舍樓的陰面,最里面的一個。條件真是很艱苦,這讓一直很注意個人細節(jié)的云岐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必須要適應(yīng)這些,人家本科生都能安之如怡的居住,他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走進房間,放下行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名字被貼在里面上鋪位置,那就是以后他休息睡覺的地方了,對應(yīng)的墻邊有一個柜子,是讓他放置衣物等物品的地方。很破舊的學(xué)習桌,放在房間中央,占據(jù)了太多空間,顯得更加擁擠狹小。
房間里已經(jīng)有兩個人在收拾床鋪,見到云岐進來,先后跟云岐打招呼,自我介紹。他們是馬毅和孫立成,分別來自省城市內(nèi)和秋林市。
云岐也做了自我介紹,完了就開始收拾床鋪。條件再簡陋也是要居住幾年的,盡量弄的舒服點吧。好在是里面的上鋪,衛(wèi)生和私密性都能更好一點,也算是一點安慰。
把鋪鋪蓋蓋的收拾利索了,看著旁邊斑駁的墻面,云岐有些難受,一直居住在整潔的環(huán)境里,乍一來到這樣的地方,覺得自己整個兒都不好了!還有地面,亂七八糟的,桌子上什么都有,云岐有些頭疼。但是當他看到那兩個小子,不禁笑了,一看他們是沒做過家務(wù)的,這么半天還沒弄妥。
云岐笑著上去幫忙,三個人正忙活這幾張床的時候,陸續(xù)又進來幾個人。到下午,所有人到齊了,一共六個人,本來同寢室里還有兩個報名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沒來,據(jù)說也是不會來了,這倒是方便了他們幾個,最起碼多了一點放置物品的地方啊。
六人晚上在一起會餐,排行,這都是新生入學(xué)必有的儀式。
排行如下:老大云岐,小城,老二李涵,小城,老三馬毅,省城,老四張向東,內(nèi)蒙,老五孫立成,秋林,老六李希,鄰省。
會餐當然是要喝酒的,都喝了一點啤酒,而且都是量淺的人,象征性的喝一點酒就回到寢室了。
到寢室里,云岐提議改善一下居住環(huán)境,大家都欣然同意。云岐發(fā)現(xiàn),凡是能來這里的學(xué)生,家庭狀況都很不錯,最起碼經(jīng)濟上都比較寬松,當云岐提及改造需要一點錢的時候,大家沒有遲疑的。
由本地的馬毅帶領(lǐng)著,大家去裝飾材料市場買回來一些素雅的壁紙,又買回兩支管燈和兩塊桌布,回去之后開始換燈管,美化墻壁。
大家嘻嘻哈哈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都是年輕人,沒有偷懶的,就怕自己閑著,哪怕是添亂也得伸手。賣壁紙的人告訴他們需要先刷膠,貼壁紙要從一邊開始貼,然后用抹布一點點抹平。雖然浪費了很多壁紙,平添了不少笑話,但是到底還是貼完了,完工之后的宿舍一下子就明亮起來,其他兩個宿舍的同學(xué)紛紛過來參觀,并且表示也要這么搞一下。
在合作干活的過程中,云岐感覺到李涵這個人真是很不錯,熱心,大方,直爽,而且和云岐來自一個地方。他們本來就認識,也是十多年的街坊鄰居,只不過原來沒啥接觸,現(xiàn)在碰到一起就更好溝通,沒有多久就和云岐處的火熱。
老三馬毅人也很好,很是樂觀幽默。老四張向東有些內(nèi)向,一說一笑,很隨和的樣子,卻不像草原來的人。老五孫立成表現(xiàn)的很開朗豪氣,很愛出風頭,看得出家里條件好,比較有錢的樣子。老六李希就有些看不懂,據(jù)說家里高中都沒讓他讀就直接來這兒讀法律了,因為他太小,對金錢和人情往來都沒有什么概念,所以做事風格還沒有成型,所以只能說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學(xué)生。
大家看到云岐隨身帶來了吉他和薩克斯,都是很好奇,想請老大整一段兒,欣賞欣賞。云岐吉他還行,薩克斯剛開始練習,就不拿出來獻丑了。
一首吉他小品《雨滴》,大家鼓掌叫好,其他寢室的同學(xué)也有過來看熱鬧的,起哄要再來一個,無奈之下云岐又來了一段《西班牙斗牛士》,這個曲子火爆,大家情緒被調(diào)動起來,還要求再來,云岐作揖道:“來日方長,大家改天再一起過來,我給大家伙多彈幾個,今天我還有點事,求大家放過!”大家看到今天沒戲了,也就一哄而散。
看到云岐要出去,李涵問清楚沒有重要的事兒就自告奮勇要陪老大出去溜達,老三馬毅一看也要一起去。
已經(jīng)是晚上了,華燈初上,夜色朦朧。三人一起漫無目的的巡游。走在綠樹成蔭的路上,微風帶來一陣清爽,看到各個建筑里透出的燈光,那是學(xué)生們或者上課,或者自習的地方.走到據(jù)說是中文系的老樓外面,白色石頭的建筑盡顯其古老莊重,那歐式的窗戶,以及圓拱形的屋頂,帶著滿滿的異域風情,看著那些爬滿老樓外墻的藤蔓,些許滄桑的感覺襲入心頭。
李涵和馬毅正在仰頭看著屋頂上的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云岐像瘋了一樣跑到這棟樓的旁邊,左右打量著,待到他們來到云岐身邊,發(fā)現(xiàn)云岐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靜夜里,窗口露出的微光灑在云岐那張臉上,映射著滴滴晶瑩的淚水,風拂亂了他的頭發(fā),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樂曲,大提琴演奏的《斯卡布羅集市》低沉而又憂郁,在這幽靜的的校園里悠悠揚揚的流轉(zhuǎn)著,似乎在講述著命運里的分分合合,讓人或悲或喜。
云岐的心里在呼喊著:“就是這里,這曾在我夢里出現(xiàn)過,景物一般無二,我來了!可是你是誰?你在哪里?”
他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喜悅和悲傷一起涌上心頭,對未來的迷惘和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使他情難自禁的淚水橫流。那應(yīng)該是他心靈的依托,最溫暖的避風港,可是這樣太不確定的尋覓讓他總是疑惑,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找到那個身影,那張笑臉,那個時刻何日何時才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