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吾皇在上(1)
永安十年,大元國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他們的第一位女帝要選皇夫啦!
話說他們大元國,武打天下,自建國以來,每一位皇帝,哪個不是英武不凡,萬民臣服?偏偏落到這一代,立了一位女皇帝!
立就立了吧!畢竟先皇早逝,兄弟死絕,膝下唯有一女,只要女帝不作死,不昏聵,以后選了皇夫,生了小皇子,在文武大臣的殷切教育下,待小皇子長大了,也是一枚英武皇帝不是?
偏偏,這位女帝不是吃素的!
饒是監(jiān)國太傅博學多才,殷殷教導(dǎo),饒是太后和藹慈愛,諄諄教誨,她她她,愣是長成了一個女霸王!
沒錯,霸王,字面意思,可兇可兇的那種,不僅兇,還忒喜怒無常。
今兒一早,女帝要選皇夫的消息甫從永安宮傳出來,就驚呆了一群文武大臣,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消息已經(jīng)流露宮外,同時刻,許多人的心思已經(jīng)活絡(luò)開了。
想一想!女帝??!皇夫啊!無上權(quán)力啊!只要被女帝看上!何須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是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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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里,衛(wèi)大公子收了劍,轉(zhuǎn)身就去了外書房。
衛(wèi)太傅衛(wèi)馳正坐在書房看書,見兒子進來,沉重的臉色略緩,問道:“霽兒,可是有事?”
衛(wèi)霽朝父親行了禮,這才開了口:“父親,女皇要選夫?”
衛(wèi)馳嘆氣,道:“是的,按理說,女帝已二十,早該選夫了,只前幾年太后提起她也不見有反應(yīng),這次這么突然,為父是怕……”
衛(wèi)馳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衛(wèi)霽臉色稍暗,沉聲道:“父親,女帝疏遠親母親舅,親待宦臣,不事朝政,偏享玩樂,大元國由此下去,危矣!兒不才,愿入宮,以救吾國!”
衛(wèi)馳臉色大變,“霽兒!你可是我衛(wèi)氏長子!”
衛(wèi)霽緩了臉色,朝父親笑道:“父親,孩兒知道,就是因為孩兒知道,才要入宮,我衛(wèi)家為太后母族,您是太后親兄,這些年不管您做什么,外人總覺您心懷不軌,女帝日漸荒唐,不管她做了什么,我衛(wèi)氏一族都是脫不開的,何況兒子也不僅是為這一個緣由?!?p> 二十余歲的少年人傲然而立,棱角初現(xiàn)的臉上,迸發(fā)出炫目的光芒,“父親,兒子自幼熟讀詩書,通曉武藝,習得這一身的本領(lǐng),一心只想入朝,為國分憂,為民解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然女帝昏聵,奸臣當?shù)?!父親處境艱難,朝中烏煙瘴氣!兒若入朝,也不過落得一個郁郁不得志的下場!若能入宮,或可解!
父親,孩兒雖為衛(wèi)家子,更為大元民,孩兒上有長姐,下有弟妹,衛(wèi)家血脈自有他們延續(xù),父親,請您允許!”
衛(wèi)馳眼里涌出淚花,他起身,扶住自己的兒子,重重的說:“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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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尚書陳秀府里,也是人心攢動。
陳秀老母陳老夫人握住兒子的手,眼睛里迸發(fā)出熱切的光,她顧不得儀態(tài),靠近了兒子,輕聲說道:“兒,陳府日漸式微,兒孫只知享樂,無有作為!幸你長房嫡孫姿容絕色,可堪托付!兒,我們的機會來了!”
陳秀深吸一口氣,溝壑滿布的臉上情緒不顯,然眼睛里,有著與老母親一樣的光,他克制住自己,輕聲說:“我知道,母親!遠安乃幼子,即使入宮,于我陳府也無妨礙,就算將來落敗,坐不上那個位置,憑他容色,也定能得女帝喜愛!”
“好好!你愿意就好!我這便與盧氏商量!”
“母親不急!天色已晚,人多眼雜,明日再談不遲?!?p> 陳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著說:“是我心急了!聽你的!”
陳秀告別母親,匆匆離開,自去安排一番且不提,便是朔京城內(nèi)各處,竊竊私語的也不止一兩家,無人發(fā)現(xiàn),在黑暗的角落,閃爍著一雙雙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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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臨,朔京城里萬籟寂靜。
一道道黑色的影子踩著夜色落進永安宮里,遞上一封封密信。
殿內(nèi)輕紗飄蕩,燈火昏黃,一只素白的手探上案幾,執(zhí)起一封還帶著冷意的信箋打開,細細的看了起來。
黑色的影子一個個消失了,一個太監(jiān)裝扮的中年人走出來,向上首的人遞上一盞熱茶,“主子,夜深了?!?p> 江棲遲看完了一封,隨手就扔給下首的人,“汪德才,你看看這衛(wèi)大公子,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汪德才低眉順眼,抬手接住了信箋,他瞄了一眼,恭敬遞到案幾上,輕聲回答:“主子若是喜歡,便招來玩玩便是。”
“你當人家是小狗嗎?還招來玩玩?”
江棲遲笑,笑過之后將剩下未看的信箋一拂,起身入了內(nèi)殿,人走過后,還留下一句:“汪德才,這些公子哥不好玩,找些好玩的加上吧?!?p> 好玩的?
汪德才向主子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他不停的思索著,面上則恭敬的應(yīng)道:“是。”
江棲遲進了內(nèi)殿,揮退了伺候的人,自個兒換了寢衣,上了床榻。
她揮手,一縷白光閃過,帳外亮著的燭火立馬熄滅,昏暗的帳內(nèi),她閉上眼,勾起一縷淺淺的笑意入睡。
她期待著入夢,因夢里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等著她。
江棲遲來到這大元國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從遠方來,但她沒有以前的記憶,她知道自己有一個系統(tǒng),也知道自己是個反派,但她沒有劇情,因為她的系統(tǒng)說,所有能量都拿來救她了。
她出了什么事?
系統(tǒng)沒有說,那個系統(tǒng)只在她出生時出現(xiàn)過一次,跟她簡單的說了幾句,便消失了,到如今,已有二十年。
江棲遲來到這里后,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夢,夢里的地方是一個山谷,滿目燦爛的金黃,山谷中,有一個木屋,屋前搖椅晃蕩,有一個人,一個男人,晃蕩著腿嘰嘰喳喳,像個麻雀。
她長了二十年,搖椅便搖了二十年,她找過這個地方,沒有找到,于是她知道了,這是以前的世界。
那么,這個男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