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是我給你做的新道袍,你把你身上的換下來,我去給你洗洗”貧兒將手中新作的道袍交給三陽真人
“我身上這件不是昨天非說要洗才換的干凈的嗎,我才穿了一天你又要洗?”
“不但衣裳要洗,被褥我也要拆了洗,你快去換衣裳”貧兒不由分說,由打塌上拽過三陽真人的被子來拆
“好徒兒,眼瞅著要吃中飯了,你吃了中飯?jiān)偃グ伞比栒嫒说?p> “我不餓,你快去換衣裳”貧兒催促到
三陽真人知道她的脾氣,深知自己拗不過她,只得去屏風(fēng)后面將衣裳換了下來
貧兒見他換好了衣裳出來,一只手忙將他手上的臟衣接過,另一只手又將他的衣襟拽了又拽“這件好像有點(diǎn)做大了,明日我再給你做一件”
“你這才五日不到就給我做了身新的,你最近可有好生的睡過覺?你把我這靜室里能擦之物都擦了,能洗的東西也都洗了幾遍,你休息一下吧,通修可以做”
“師父我不累……”貧兒走到塌邊抱起剛拆下來的被褥“我回去以前若是不把你安置妥當(dāng),怎么放心?”
見貧兒出去,來寶便鬼鬼祟祟的進(jìn)了三陽真人靜室“老道長,你瞧見了嗎?我姐姐她不太對……”
“她前些日子都見過誰?干過什么嗎?”三陽真人問到
“前幾日救了個(gè)老婆婆死了,再后來她跟著一個(gè)高大俊俏的男人一道走了,還不叫我跟著,回來就這樣了”來寶到
“男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武藝很好,名叫姐夫,與他一起的男人武藝也很好”來寶到
“姐夫?那看來貧兒她是受傷了……”三陽真人到
“傷?傷哪了?這幾日也沒瞧見她哪里不舒服”
“她是傷在心里了……”
“那要不要請個(gè)郎中來給她瞧瞧?”來寶問到
“她自己就懂醫(yī)術(shù),這街面上有哪個(gè)郎中能比她強(qiáng),她的病別的郎中治不好……”
“你說什么呢?奇奇怪怪的”來寶被三陽真人說的一頭霧水
“哼!小丫頭片子懂得什么”三陽真人到“你這幾日怎么不去找承哲玩了?”
“我這不是瞧著姐姐不對,不敢離開……”
“你想去便去吧,她不要緊的,過幾日就好”三陽真人到
二
甘老將軍府上
“好好好!不錯(cuò),不錯(cuò),你小子這武藝真是沒得說,不愧是老王爺?shù)膼弁健备世蠈④娮谠鹤永?,一邊喝茶一邊看鐵蛋兒與承哲比試
“這些天承蒙老將軍厚愛,讓我在您府上住著,使我又學(xué)了許多,真是感激不盡”二人都收了式,鐵蛋兒拱手對老將軍說到
“我就愛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有天賦,肯努力,讓我教多少我都愿意”老將軍笑到
“那我這樣的年輕人老將軍也喜歡嗎?”來寶正巧過來,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來寶丫頭,你可是好久都沒來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老將軍快說,我這樣的年輕人您可還喜歡?”
“你算得什么年輕人,就是個(gè)小丫頭片子”老將軍將點(diǎn)心盤子遞到來寶面前
來寶接過盤子來“還說我是小丫頭片子,你個(gè)老東西……”
“老東西?哈哈哈哈……”老將軍笑得一口茶都噴了出來“整個(gè)西北也就你敢這樣叫我”
“來寶!不得無禮”承哲在一邊垂手站著
“罷了,罷了”老將軍說到“今日你二人就練到這里吧,她過來還不是找你們兩個(gè)出去玩的,你們?nèi)グ伞?p> 三人聽了,便施禮告辭出來,往街上逛去了
三
興隆飯莊是西北大涼城內(nèi)較大的飯莊,雖稍過了午間用餐的時(shí)間,屋里屋外、樓上樓下卻幾乎還是坐得很滿,并未見人有散去的意思
來寶三人坐在興隆飯莊窗邊的一張桌子上,點(diǎn)了這里最有名的水煮羊肉和羊肉包子,又點(diǎn)了幾個(gè)小菜,還沒等二位公子拿起筷子來,卻見來寶姑娘左手抓著包子,右手拿著筷子,一口包子一口菜,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兩位公子皆被她的吃相驚到,竟全忘記了吃,只擎著筷子看她
“老道長不給你飯吃嗎?”承哲問道
“這幾日姐姐不大對,整日在家洗洗涮涮、不眠不休,也不吃飯,弄得我也吃不好,睡不好的……”來寶邊吃邊說到
“她出了什么事嗎?”鐵蛋兒問到
“老道長說她受傷了”
“傷到了哪里?”鐵蛋兒頓時(shí)擔(dān)心起來
“說是心,我卻看不出有什么傷的,老道長說我不懂,也不叫請郎中”
“快點(diǎn)吃,吃過飯我們回去看看……”鐵蛋兒到
四
太虛道院后院水井邊上,貧兒正奮力的揮著棒槌捶打著井臺(tái)邊上放著的衣物
“你跟這些衣服有仇嗎?”鐵蛋兒抓住貧兒抬起棒槌的右手腕
“你怎么回來了?”貧兒掙脫開鐵蛋兒的手繼續(xù)捶打著衣物
“聽來寶說你最近愛上了洗衣裳,我不信便回來瞧瞧,誰知你還真在洗衣裳……”鐵蛋兒坐在井邊看著她
“嗯!洗衣裳挺好玩的”貧兒到
“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何不與我說說?有我在定不會(huì)讓你為任何事為難,你說出來,我?guī)湍闩沤狻辫F蛋兒低著頭看著拼命捶打衣物的貧兒
貧兒聞聽他所言,停下了手中動(dòng)作,用持著棒槌的右手背擦了擦臉,頭都沒抬又開始捶打衣物
鐵蛋兒見她這樣,疑惑的轉(zhuǎn)過頭去看來寶,來寶攤著手搖了搖頭表示沒辦法,鐵蛋兒又看承哲
承哲心領(lǐng)神會(huì),上前兩步蹲在貧兒身旁“姐姐!”承哲叫到
貧兒聽承哲這樣叫她便頓住了,這是她知道自己身世后第一次見到承哲,他這一聲“姐姐”叫得貧兒心內(nèi)五味雜陳,原來二夫人之前告訴她不要叫承和與承哲少爺,只許她叫他們兄長和弟弟是何用意,從小到大都受了他們兄弟二人或明或暗許多照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貧兒問道
“什么?”承哲被她這沒頭沒尾的問題問暈了
“我的身世……”
“不太知道,前幾日承和來了信才知道一些”承哲到
“合親的事你也知道了?”
承哲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什么和親?”鐵蛋兒倒聽得糊涂了
“皇帝陛下要將貧兒嫁給西北王,結(jié)兩朝百年之好”承哲到
“你什么時(shí)候接到的信?”鐵蛋兒竟怒了
“前……前……前天……”承哲被他的怒氣驚到了
“你為何不告訴我?”
“不告訴你,還不是因?yàn)榕履阆瘳F(xiàn)在這樣嗎”承哲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小腿
“一定要嫁嗎?不能不嫁嗎?你真的想嫁嗎?”鐵蛋兒一把拉起貧兒來問到
貧兒壓抑的情緒積攢了太多,多到她那纖細(xì)的身軀已經(jīng)再也存不住一星半點(diǎn)了
“你問我嗎?一個(gè)卑微的賤人之女,一個(gè)被自己的親人如瘟疫般防范的人,一個(gè)讓自己的父親如牲畜般對待的女兒,我能為自己做什么決定?我這樣卑賤的一個(gè)人,能嫁得出去,尚且對自己的親人還能有一絲價(jià)值可以利用,我不該三拜九叩、感激涕零嗎?我如何拒絕,我有權(quán)利說一個(gè)不字嗎?我有權(quán)利去選擇和誰在一起嗎?”貧兒憤怒的將手中的棒槌摔在地上,轉(zhuǎn)身往自己房間跑去,留下被她前所未有的憤怒情緒所驚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