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單于不住地冷笑,良久才道:“男人能掌權才算得真本事、真英雄,那詩詞音律不過是閑余玩物,玩多了自然就會精通,算什么真本事?”袁正道:“大單于掌權,難道便好肆意妄為嗎?你的所作所為是全國臣民的表率,由你起頭強奪孫媳婦,將來你的臣民不來效仿你嗎?”
大單于心里一動:這小子說得甚是有理,我不如效仿唐明皇,先讓那南宮雪出家做個女道士……可這茫茫草原大漠,何來道士?有了,不如先讓她跟著袁正一些時日,等袁正替我寫好斷陽功,再從他手中奪過來,那便名正言歸,一舉兩得了。想到此處,他不禁為自己的智慧感到沾沾自喜,心想:我如此聰明,唐明皇能和我相比嗎?
袁正察顏觀色,只見大單于臉現(xiàn)洋洋自得之態(tài),心里一驚,這老小子莫非又要耍什么陰謀詭計?總須小心應對才是。但又一想,自己原本便已豁出性命去了,又何懼他什么詭計?任他施展便是。忽見大單于笑道:“你們二人這一唱一喝地和本單于爭辯,莫非有什么隱情不成?袁正,你毫不顧惜自己性命地來拂逆我、頂撞我,想必是深愛著南宮雪吧?”
袁正心想不如直認不諱,老單于此刻正需要自己為他書寫丹陽功,多少有些顧忌,便說道:“不錯,不知大單于肯否更改初衷,成全我倆?”南宮雪一聽,臉上雖然羞紅,但心里卻是甜滋滋的,心想:幸好袁君愛我,否則他待我如此恩深義重,我該如何報答他,眼下能伴著他一起死,黃泉路上陪他同走,也足以償他恩情了。
大單于點頭道:“果然如此,但不知南宮雪是否愛袁正?”
南宮雪嬌羞無限,紅起的臉蛋更增嬌艷,大單于使勁吞了一口口水,心里自我安慰道:先忍一忍吧,丹陽功法才是最要緊的,南宮雪早晚都是我的。
袁正見南宮雪羞于出口,笑道:“大單于,小姑娘面皮薄,怎能問得如此直接?”
南宮雪忽然大聲道:“我……我敬重袁正!我愛袁正!”這一語說出,袁正都感到意外,大單于更是大感吃驚,頡特無權無勢的,自然是不能像他那樣恃勢強取,原以為她能和頡特訂親,心里是自然喜歡頡特的,萬料不到她竟是喜歡袁正,心里雖然不悅,但臉上勉強裝出和顏悅色道:“如此甚好!袁正,你只要替本單于寫好丹陽功法,本單于就將南宮雪賜你為妻,如何?”
南宮雪大喜,而袁正隱隱覺得大單于是要哄騙他先寫下丹陽功法,然后再來對付他,心想他既然采用緩兵之計,自己何妨將計就計,于是裝作一臉驚喜道:“大單于既然有意成全我倆,那在下沒有什么其他可報答的,唯有盡心盡力為大單于寫好丹陽功法,才能報答大單于的恩情?!毖哉Z中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就差點給他跪下了。
大單于見到袁正中計的樣子,大為高興,微笑道:“很好,你果然不負本單于的一番好意。我即刻派人給你們安排居所,你就專心寫好丹陽功,一應生活器具以及一日三餐點心,自有人供奉?!闭f著又對帳外大聲道:“來人!”立即有人應聲進來,進來的是一名侍官,俯首聽令。大單于道:“鐵吾,你給袁正和南宮雪各安排一處住所,并供給筆墨紙硯供袁正寫書,一切招待規(guī)格如同外國使臣一般!”
那侍官鐵吾得了令,于是對袁正和南宮雪道:“二位請跟我來!”袁正和南宮雪向大單于告了退,便跟隨鐵吾出帳。三人出了王帳,向東而行,繞過許多座白色帳篷,才到幾個紅色帳篷之地。鐵吾帶他們進入其中最大的一個紅帳篷,對袁正說道:“袁爺,暫時只好委屈你住在這里?!痹匀环Q謝。鐵吾又道:“南宮姑娘,你就住旁邊一個帳篷,請隨我來!”復引南宮雪出帳。
袁正略一打量帳中情景,只見帳篷靠后之處放著一面屏風,屏風之后必是床榻。帳篷中央放著一張大桌,袁正便坐到大桌前面的椅子上,思考著此后應當如何對付忽拔韓大單于。
正思慮間,六名侍女相繼進來,奉上牛奶茶、酥油餅、綠豆糕、炙烤牛肉等點心,便即退出。未幾,又有兩名侍女送入文房四寶,放在帳篷角落的一張小桌,也即退出。
過不多時,南宮雪走了進來,見到一桌可口的點心,便坐在袁正側面,正想取來食用。袁正忽然道:“等等,我們臨行之時,你父親讓我一定要小心謹慎,以免遭到毒手?!闭f著便要取出銀針來驗點心。南宮雪呵呵一笑,道:“你也小心過頭了,在你寫完丹陽功法之前,他們是不會毒死我們的?!闭f著直接取了便吃。
袁正會意一笑,自己確實過慮了。南宮雪道:“你真要替忽拔韓大單于寫丹陽功嗎?”袁正裝作驚訝狀,道:“這不是你番教要求的嗎?我可以選擇嗎?”南宮雪走到帳外四外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后,回到原位皺著眉道:“本教失去丹陽功已逾百年,自然極需那丹陽功法,原打算傾教而出,去慈勝寺爭奪,只不知是何人將此事透露給大單于,讓他得知,便派出大兵令我們替他搶回丹陽功法。眼下我所擔心的是,你若一旦寫完那丹陽功,大單于便會立即殺了我們?!?p> 袁正哈哈笑道:“你這種顧慮是對的,忽拔韓大單于將你送給我,便是想打消我們的這種顧慮,讓我甘心為他書寫。等我寫好了之后,就會殺了我,而搶回你?!?p> 南宮雪白了袁正一眼,嬌嗔道:“哼,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在大單于那里表現(xiàn)出感激涕零的樣子,把我也蒙在鼓里?!?p> 袁正笑道:“不如此,如何瞞得過大單于。我須先救你脫離虎口,方好再想如何對付他。既然他將你賜給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忽拔韓要想反悔,可也來不及了?!?p> 南宮雪拿拳在袁正胸前輕捶一下,笑罵道:“誰是你的人?也不害臊?!弊焐想m是如此說,心中卻覺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