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烤紅薯玉米
緊接著的事情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那個農(nóng)夫“押解”著兩名要犯到我們村,只是這兩名要犯也哭了,等待他們的不只是暴打還有丟人,而且真是“丟人丟到家”啦。農(nóng)夫成功地找到了樊小義的家,后邊還跟著幾個愛看熱鬧的婦女,農(nóng)夫說了事情的緣由,劉桂芝掂起笤帚就打往樊小義屁股上打,樊小義低著頭,不言語,哭泣著,那個農(nóng)夫似乎變了個人,立馬攔著了,說:“不能打,不能打,小孩教育一下就可以了。俺只是覺得這玉米已經(jīng)長出苞谷了,過階段就熟了,只是現(xiàn)在折斷了有點可惜,咱都是莊稼人,你說是不是?”劉桂芝不住的點頭。那個農(nóng)夫指著張大成,說道:
“你家我也不去了,就這樣吧。對了,還有四個人,你幫我轉(zhuǎn)達一下,不要再糟蹋莊稼了?!?p> 張大成點點頭。然后那個農(nóng)夫扛著鋤頭走了,看熱鬧的婦女還沒有離開,紛紛議論除了樊小義和張大成,還有四個人都是誰呢。
不一會,看熱鬧的婦女也走了,劉桂芝手里的笤帚又掄了起來,照著樊小義的屁股使勁打了好幾下,邊打邊吼:“讓你偷東西,讓你偷東西!”
樊小義哇哇大哭,邊哭邊說:“我那不叫偷,那不是偷!”
劉桂芝更加生氣,繼續(xù)打繼續(xù)吼:“還犟嘴,不叫偷叫什么?”
樊小義也不知道叫什么,就是感覺不叫偷。不一會,鞋匠張?zhí)嶂鱽砹?,張大成又跑了起來,跑幾步感覺穿著拖鞋跑太慢,干脆踢掉拖鞋繼續(xù)跑,鞋匠張可比那個農(nóng)夫年輕多了,追上張大成幾乎不費力氣,不一會就傳來了張大成鬼哭狼嚎的聲音。而楊軍華、樊書金、程麗珍以及我并沒有挨打,盡管村里有人說我們就是農(nóng)夫說的那四個人,但是農(nóng)夫并沒有抓到我們,樊小義和張大成也沒有告訴其他人。
他們的傷也沒什么大礙,那個年代的小孩哪有不挨打呢。比挨打更糟糕的是他們的名聲變臭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全校的人都知道了樊小義和張大成偷玉米桿被當場抓住,并被人扭送到家。還有傳言說得更玄乎,說張大成因為偷玉米桿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鮮血嘩嘩地往外流;樊小義也被打了屁股,棍子都折了,還有四個人跑了,跑了一路子,地上都是水,好像是被嚇尿了。聽到這,樊小義和張大成憤怒道:
“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有一個同學,朝我們做了個鬼臉,諷刺地說:
“被抓到了總是真的吧?!?p> 沒錯,很多學生都干過偷莊稼的事,似乎跟道德無關(guān),但是若沒被抓這個事情似乎沒有發(fā)生過,若是被抓了則是個很丟人的事情。因為揭了傷疤,樊小義氣得要罵娘,張大成氣得要打人,幸虧白毛來了才避免了一出悲劇。
白毛似乎知道了這件事情,瞪著眼沖樊小義和張大成走了過來,我的汗毛也立了起來,額頭上的汗珠似乎要凝固了。白毛剛要發(fā)怒,還沒來得及說話,樊小義從書包掏出罐頭瓶說:
“老師,這是我昨天捉的爬蚱,總共十六個!”
而張大成也從書包里掏出一沓東西,說:
“老師,這是我昨天撿的廢紙?!?p> 原來他們早有準備,白毛看到這些突如其來的東西-可以賺錢的東西,眼睛一亮,立即收回了憤怒的表情,咽回了想要吐的話。愣了一秒鐘,然后平和地說道:
“下課再說吧,先上課?!?p> 樊小義和張大成這一招對付白毛很好用,今天這一劫算是逃過了,畢竟他們都已經(jīng)成為了“商業(yè)伙伴”。
上學的路上,兩旁的玉米跟小麥季節(jié)一樣,掛了很多農(nóng)藥瓶、畫了骷顱頭以及帶有“后果自負”字樣的紙板,我們不敢再偷玉米桿了。但空氣中玉米的清香味道越來越濃,又過了一段時間,玉米須微干,而種紅薯的土地也微微裂開了縫,我們確信玉米和紅薯已經(jīng)可以吃了。
樊小義、楊軍華、張大成、樊書金和我,對玉米和紅薯早就垂涎三尺,尤其是玉米,錯過這幾天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吃到新鮮、水嫩的物件了。這些東西我們不敢再偷了,萬一打了農(nóng)藥呢,但自家的莊稼還是可以吃的。一層一層剝**米皮,用手掐一下玉米粒,乳白色的汁液流了出來,樊小義說這個可以吃,就這樣挑了五個玉米。至于挖紅薯稍微有點麻煩,在地上撿個樹枝,折斷之后露出尖,這就是工具,照著地上輕輕地拋,差不多漏出了紅色的紅薯了,在拔掉紅薯秧,只見紅薯秧下邊提溜著很多紅薯,拽掉紅薯,封好土,再用紅薯秧蓋好,這叫掩人耳目!我們抱著紅薯和玉米奔向河岸邊,樊小義給我們分工完畢便開始行動,刨坑、撿樹枝、撿干樹葉,再把玉米剝到只剩一層皮,樹枝從玉米芯穿過。一會功夫,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完畢,樊小義在坑里熟練地用火柴引燃了樹葉,續(xù)上干樹枝,張大成趴在地上不停地吹,火燃起來了,烤上玉米,來回翻騰,不一會,玉米香味已經(jīng)撲面而來,我們流著口水,還沒熟就想咬上一口。玉米外邊的那層皮已經(jīng)慢慢變成了焦黃,玉米粒也逐漸變成焦黃,終于可以吃了,咬一口,玉米汁快要流了下來,到了嘴里依然很燙,張著嘴,用舌頭攪拌,溫度稍微降低,嚼一嚼,滿口玉米香味,還沒咽下去就期待咬第二口。我們邊吃玉米邊將紅薯扔進火坑,火頭小了,越來越小了,最后只剩下紅紅的炭火,用樹枝撥一撥,讓這些炭火完全蓋住紅薯。玉米吃完了,大家感覺都不過癮,等著吃紅薯吧。不一會,已經(jīng)可以聞到紅薯香味了,又過了片刻,紅薯味道越來越濃,應該可以吃了,樊小義用樹枝扒開碳火,戳了一下,紅薯已經(jīng)軟了,將紅薯撥到一邊,張大成迫不及待地撿起來,紅薯實在太燙了,他從左手傳到右手,右手傳到左手,嘴里不停地吹氣,但還是太熱,紅薯掉在了地上,張大成立即撿起來,依然在左右手之間來回拋。引起大家哈哈大笑,樊書金說張大成是餓死鬼投胎。紅薯稍涼,掰開紅薯,里面依然熱氣騰騰,軟、糯、香、甜、鮮,張大成果然是餓死鬼投胎,連紅薯皮都舔得干干凈凈,打著嗝還依然說不過癮!解開腰帶,一群人對著碳堆尿一泡,炭火冒著煙、發(fā)出“呲呲”的聲音,把坑掩埋掉,一頓饕餮盛宴就這樣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