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惜柔和仙兒……”
薛老夫人冷冷的瞥了這對母女一眼,冷聲道:“去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吧?!?p> 大夫人欲要辯解,可卻忽然被韓如仙拉住了胳膊,輕輕的朝著大夫人搖了搖頭。大夫人雖然咽不下這口氣,可老夫人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出言頂撞,只好忍了下來。
“是。”
韓夙淺唇畔含笑,朝著薛老夫人離去的背影欠身一福,“恭送祖母?!?p> 韓如仙將大夫人攙扶了起來,那張美麗到叫人窒息的臉,卻并沒有絲毫慍怒,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莞爾道:“長姐還真是好手段?!?p> 韓夙淺輕輕的扶了扶云髻之上的素銀簪子,微微一笑,淡然道:“論起手段,我又怎么及母親和二妹妹呢,只不過,這一次是二妹妹過謙了?!?p> 韓如仙口中銀牙緊咬,臉上卻還要強撐出微笑,“這一次,我們栽了,不過,往后日子還長,咱們騎驢看唱本?!?p> 韓夙淺卻不以為意,徑直走到了紅菱面前,臉上帶著和煦而親切的微笑,將紅菱攙扶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她顫抖的手,柔聲道:“紅菱啊,這一次我能夠逃過一劫,可還真的要謝謝你?!?p> 紅菱是將軍府中的家生奴才,她的爹娘自然也是將軍府中的下人,而且,方才韓如仙明白是在威脅紅菱,若是能夠叫紅菱認(rèn)罪,怕是,她的爹娘應(yīng)該在大夫人的手中。
她不是沒有給予警告,韓夙淺不需要多聰明能干的丫頭,她的要求只有一點——衷心。
對于不能夠衷心的奴婢,活著也是浪費糧食,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紅菱的爹娘,這是她出賣自個兒的代價。
“不、不……”
紅菱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眼底深處有一閃而過的恐懼,她連忙掙開了韓夙淺,“噗咚”一聲跪在了大夫人的面前,一下又一下的朝著地面叩首。
咚咚咚……
紅菱好似要將腦袋磕碎了似的,一聲聲悶響,砸進(jìn)了在場眾人的心坎里。
“大夫人救我,我沒有出賣大夫人……”
她哭訴著抓住了大夫人的裙幅,卻被大夫人一腳踹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誰讓你陷害淺兒,老夫人也說過了,此事全權(quán)交給淺兒負(fù)責(zé)?!?p> 韓夙淺一撩裙幅,盈盈轉(zhuǎn)身,對身后的藍(lán)惜、白芷、青鶯吩咐道:“將紅菱帶回綠萍院?!?p> ……
紅菱跪在地上,額間鬢發(fā)已被汗水所打濕,她偷偷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韓夙淺,只覺得背脊發(fā)涼。
臉色冷漠,黑發(fā)如墨般的女子,只是一個目光而已,紅菱竟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
“紅菱啊,你瞧瞧,大夫人和二小姐,已將你棄之如敝履了?!?p> 韓夙淺的話音清淡,可卻極冷極陰,她冷漠的搖了搖頭,“哎,你不要命沒有關(guān)系,怕是還要連累到家人。”
她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而神秘的微笑,韓夙淺對一旁的白芷淡淡的說:“告訴紅菱,她爹娘的下場如何了?”
白芷黛眉微蹙,余光飽含深意的瞄了一眼韓夙淺。
她始終都是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不能夠入得了她的眼睛,她瑩白的纖手輕撫桌案上那盆綠梅的花瓣。
白芷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聲音微顫的說道:“大夫人吩咐了外院男仆,將你的爹娘手腳打斷,扔到了城門樓下乞討去了?!?p> 韓夙淺摘下了一朵綠梅,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那她的弟妹呢?”
白芷又道:“你十三歲的小妹,被賣進(jìn)了青樓,小弟被送進(jìn)了宮中的凈事房,成了、成了一個太監(jiān)。”
紅菱聞言,如遭雷擊,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若說大夫人手段凌厲,倒不如說,這位大小姐更加狠辣,如果,不是她說有紅菱幫忙,大夫人也不會這般對她的爹娘弟妹。
有的時候,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便可以殺人于無形。
韓夙淺盈盈起身,折纖腰以微步,身姿婀娜的走到了紅菱的面前,扔下了那朵綠梅花,“從一開始,我便不信任你們……”
她的目光依舊是淡淡的,甚至漫不經(jīng)心環(huán)顧屋內(nèi)四人,“我在暗中觀察你們的一舉一動,她們?nèi)诉€算是老實,至于你……呵呵,你可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小動作后,已經(jīng)換了那四個布偶,你們想要燒了老夫人的院子,也已經(jīng)被我所洞悉。這也是我為何不讓你們進(jìn)我的內(nèi)室的關(guān)系?!?p> 說到了這里,韓夙淺目光變得陰冷了下來,她俯身勾起了紅菱的下巴,“我不殺你,也不罰你,就讓你爹娘來為你承受你的過錯。”
她一揮手,對白芷吩咐道:“拖出去,以后不允許踏進(jìn)將軍府半步?!?p> 誅心,往往要比殺了她更叫她痛苦。
往后的日子,紅菱將會在悔恨和痛苦之中煎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