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給過你機(jī)會
教室里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旁人也看不懂江零榆和徐茴二人到底在干什么,高三學(xué)業(yè)重,大家都自顧自地離開。
徐茴見那鑰匙晃得真真切切,心中雖然慌亂,但依舊鎮(zhèn)定地向江零榆說道:“什么題?”
“一道實用題型?!?p> 江零榆帶著一抹玩味的笑看向徐茴。
徐茴心想就算丟鑰匙的事被她說破,也不怕,畢竟沒有實證。
這樣想著,她臉上表情倒自然起來,恢復(fù)了笑容。
“你講吧?!毙燔钫鄯祷亟阌艿淖唬驹谝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江零榆也起身,不緊不慢地說道:“一道如何陷害別人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題。”
徐茴神色一頓,但是很快裝作一副迷茫地表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那我就給你讀讀這道題的題干吧。”江零榆繞過她,走上講臺。
“一個女孩許是由于嫉妒,便偷了人家鑰匙,然后丟在了灌木叢里,可惜沒成功,被人家找到了,還找到了證據(jù)?!?p> 徐茴一個猛抬頭,死死盯著江零榆,證據(jù)?!她有什么證據(jù)?
看江零榆那神氣自在的模樣,想必是志在必得,但是鐵證沒有拿出來前,她是不會輕易上當(dāng)?shù)摹?p> “監(jiān)控??!”江零榆笑盈盈道。
徐茴腳下一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胡說,學(xué)校的監(jiān)控都是不開的?!?p> 江零榆早料到她會這樣說,便指著教室后面墻角的那攝像頭說道:“教室里的攝像頭的確長年關(guān)閉,可是廣場上的沒有啊?!?p> 見徐茴神色逐漸失控,江零榆便走下講臺,在她耳邊輕聲道:“要不哪天…咱倆去看看?”
徐茴往后退了一步,碰到桌椅,桌腳在地板上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你想怎樣?”徐茴想她既然留下自己,說明這事還有條件可談。
“不怎樣,你先承認(rèn),丟我鑰匙這事是你干的,那我就可以考慮不告發(fā)你,這事兒我們就私下解決了?!苯阌芨纱嘁黄ü勺谡n桌上,居高臨下看著別人的感覺,是挺好的。
徐茴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是我…做的?!?p> 江零榆笑得更深:“不錯不錯,承認(rèn)了,那現(xiàn)在給你個機(jī)會贖罪?!?p> “贖罪?”徐茴不解,她還想怎樣?
“怎么?看你這樣子倒像是不愿意???”江零榆瞪大了眼睛,聲音故作驚訝。
在這悶熱的夏日夜晚,徐茴竟感覺額上連冒冷汗。
江零榆的笑容,在她看起來越來越可怕。
徐茴快忍不住了,低吼道:“你到底想怎樣?!”
江零榆見狀,便直了直身子,走到徐茴跟前,一臉認(rèn)真:“陸離還在辦公室,你現(xiàn)在去找他,辭掉班長一職,因為你不配!”
“不可能!”徐茴脫口而出,一把推開江零榆,帶著恨。
江零榆腳碰到講臺臺階,重心不穩(wěn),迅速往后倒去,她下意識雙手抱頭,手背狠狠地撞在墻上,凸起的指關(guān)節(jié)受到撞擊,一瞬間,疼痛從手蔓延到全身。
“徐茴!”一聲呵斥在教室門口響起,然后眨眼間一個身影便出現(xiàn)在講臺。
一雙干凈修長的手放在江零榆的肩上,他小心地將女孩的手從腦后放下來,幾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和墻大力摩擦而掉了一層皮,傷口處有泛紅的鮮血,還可以看到正在往外冒的新鮮血珠。
江零榆感到身邊有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便微微抬頭,是他。
看到他臉上有一絲焦急,江零榆忽然笑了起來,終于又get到了新表情。
陸離不知道她還在笑什么,要不是他看見教室還亮著燈,他還看不到這一幕。
“到我辦公室來說?!标戨x看向手足無措的徐茴,眼神恢復(fù)了往常,毫無溫度地說道。
隨后他便將女孩小心翼翼地扶起。
江零榆剛站定,右腳卻又立馬軟了下去,腳踝傳來一陣疼痛。
她下意識緊拽著陸離挽起的白衣袖,才不至于又倒下去。
“腳疼,陸老師?!苯阌苊媛峨y色,心中卻歡喜起來,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吃到了陸離的豆腐。
陸離低頭看了下她的腳,然后看向徐茴,眉頭微蹙,聲音低沉:“你先去辦公室等我?!?p> 徐茴走出教室后,陸離才扶著她緩緩行走,她的胳膊很瘦小,碰到她涼涼的皮膚,他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我沒想到她居然下這么重的狠手?!敝戈P(guān)節(jié)傳來一陣疼痛,江零榆皺著眉說道。
“你和她說什么了?”
“我讓她來向你辭去班長一職。”
陸離微頓,停下腳步,眼中有些疑惑:“為什么?”
江零榆見他眉頭并不舒展,以為他不滿剛才自己的話。
她拿開陸離的手,冷笑道:“陸老師該不會是想包庇她吧?”
陸離輕嘆一聲,重新扶住她,緩緩前行。
夜晚的風(fēng)吹得江零榆耳邊的發(fā)絲微微揚起,也讓她冷靜了不少,她知道陸離是不知情的。
思考片刻,江零榆開口道:“是她偷了鑰匙再丟掉,我有錄音。”
“進(jìn)辦公室再說?!?p> 看她的手還在冒著血珠,得先包扎。
兩人到辦公室后,只見徐茴頭埋得低低的,她知道陸離不是個會網(wǎng)開一面的人。
江零榆一坐下,陸離就去身后的儲藏柜里拿出一個藥箱,然后坐到她的身邊。
江零榆將手機(jī)從褲包里拿出,可以看到錄音功能還在繼續(xù),她用指尖輕輕點下停止,然后播放。
一聽到剛才的對話,徐茴驚愕地抬頭,瞳孔逐漸放大,沒想到她居然還留了一手!
陸離一邊聽著,一邊給江零榆處理著傷口,酒精棉簽碰到傷口時,江零榆本能地往回縮了一下,他卻稍用力地拉著她的指尖,輕聲道:“忍著?!?p> 她看著眼前這人的眉眼,從窗外灌進(jìn)來的風(fēng)將他的睫毛吹得微微顫動,此刻他的眸子很專注,動作很輕。
她又嗅到了他身上的花香,這一刻,她覺得他是溫柔的。
就這樣看著他,漸漸地,她聽不到手機(jī)里傳出的聲音了。
正當(dāng)她沉醉時,眼前這人開口了。
“班長是不能當(dāng)了,下周一等學(xué)生處做處罰決定吧?!?p> 陸離的聲音不大,也沒有任何起伏,可是徐茴卻身子一軟,落下了淚。
“陸老師…我…錯了,請…不要告訴學(xué)生處?!毙燔畛槠?,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陸離停下處理傷口的動作,江零榆以為他心軟了,其實她也理解,一個優(yōu)等生,老師難免有惻隱之心。
可是。
“有錯就要受到懲罰——這一規(guī)定,適合所有人?!?p> 陸離說完,江零榆有些驚訝。
徐茴轉(zhuǎn)身走了,帶著絕望的背影,她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喜歡“班長”帶給她的成就感,沉醉于“年級前三”的榮譽(yù)里,如果被學(xué)校通報批評,那么就代表著之前得到的一切都通通失去。
江零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嘆道:“我給過她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