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陽光并不會因為你身處何地,富貴貧窮,而改變自己的溫度。
齊夏喜歡曬太陽,尤其是在那天之后。
小的時候,父母還在的時候,他跟齊華的關(guān)系并不好。
因為齊華很安靜,很成熟,也很優(yōu)秀。
而且,還是兄長。
齊華就像是一盞明燈,但并沒有給予齊夏光明,反而給予了齊夏,壓力。
齊夏討厭齊華,他覺得齊華的出生,肯定是專門為了打擊自己而存在的。
但這種不成熟的想法,自從父母去世后,便徹底改變。
被齊華照顧的齊夏,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敗,也是第一次真切的去感受到,來自兄長齊華那張木頭人臉下面,如開花一般的溫柔。
可惜,還沒等他修復跟齊華的關(guān)系。
意外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了。
也許這可能是針對他們一家人的詛咒吧。
當璀璨的光芒在面前出現(xiàn),仿佛遮蔽天地的時候。
齊夏動不了了,他被嚇傻了。
而齊華,代替了他。
齊夏記得很清楚。
他趴在地上,擦破的臉朝著一處方向看。
那里靜靜的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第一次露出笑容。
像是在說。
“你沒事,就好…”
齊夏瘋了一樣的跑過去,他想要挽回,他想要吶喊,他想要,想要齊華回來,哪怕死的是他……
辦不到,可惜他什么都辦不到。
齊華就這么死了,就這么死了。
齊夏在那里嚎啕大哭,他無助的跪在地上,像是一個孩子。
可從今往后,他不再是個孩子了。
被意外所組成的事物,便是人生。
當初在父母的葬禮上,齊夏是偶然聽到齊華這么說的,
他像是在給齊夏說,又像是在給自己說。
一眨眼,就是三年的時間。
齊夏已經(jīng)高中畢業(yè)。
再有一個月,他就會收到錄取通知書。
齊夏的成績很好,因為他只能用學習,來填補自己打空缺。
齊夏發(fā)著呆,他看著窗外的白云藍天。
天空中,像是出現(xiàn)了一只白色的小鳥。
自從齊華去世后,
齊夏變得沉默,他升入高中,像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沉默寡言是他的一切。
可齊夏,依舊得到了關(guān)注。
因為他的長相,因為他的性格,因為他的態(tài)度。
齊夏被老師一次次的表揚,也被人告過白。
他的生活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羨慕。
令人羨慕到,會有人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來找他麻煩。
當那幾個混混找上門的時候,齊夏只是沉默的跟著他們?nèi)チ恕?p> 他被毆打。
很疼,但齊夏卻很高興。
他真的只是一個膽小鬼而已,只能依托于別人的,垃圾…
可命運總是這么的不公平。
齊夏被選中了…
沒有死亡,他只是突然之間,感觸到了力量。
齊夏在那一瞬間,真的覺得很可笑。
為什么,憑什么,
齊夏想要去質(zhì)問,質(zhì)問為什么這力量來的不早一點…
那幾個混混,齊夏無視掉了。
他只是沉默的回到家,然后發(fā)瘋似的開始鍛煉。
齊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單純的在發(fā)泄罷了。
可是,沒有用,他筋疲力竭后不斷短短的十幾分鐘,便已經(jīng)恢復如初。
齊夏站起身來,他用一把刀子隔開手臂。
十三秒。
十三秒后,傷口恢復如初。
齊夏望著匕首,一咬牙猛地灌進自己的喉嚨。
沒有疼痛,是的,沒有疼痛。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血流了出去。
齊夏站在那里,脖子上插著一把刀子。
畫面十分詭異。
一絲絲的血順著傷口的縫隙飆出來,但傷口卻在明顯的縮小。
二十五秒后,刀子掉到地上。
而齊夏渾身是血,但卻毫發(fā)無傷,甚至連一道疤痕都沒有。
齊夏更加的憤怒。
他等到深夜,找到了一棟樓。
他站在樓頂,毫不猶豫的躍下。
恐怖的撞擊,讓齊夏感受到了如同車禍的觸覺。
但他已經(jīng)失去了痛感。
齊夏漠然的等待著身體喪失生命里。
他露出笑容,已經(jīng)病態(tài)的笑容。
隨著時間的流逝,齊夏的笑容定格了。
一分鐘。
他毫發(fā)無傷的站起來,仿佛地上的那灘痕跡,不是他的一樣。
齊夏張開手,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猛地給了自己一拳。
不疼…齊夏卻整個人跪在地上。
任由著淚水滾出來。
齊夏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傻了,簡直就是最蠢的那個蠢貨。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機會。
那以后呢,他應該如何是好?
齊夏目光跳躍著。
他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
緊閉的窗戶,殘存的縫隙,擠出來一絲清冷。
齊夏閉上眼睛。
像是個已死之人一樣,在那里靜靜的坐著,仿佛跟時間融為一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墻上的鐘表提示著齊夏,時間到了。
齊夏站起身來,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
夜色,燈光,朦朧,夢幻。
這是一個毫無新意的城市。
齊夏將臉藏在帽檐下面。
行徑在昏暗的街道。
他不需要睡眠,沒有了疼痛,恢復力恐怖。
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連自殺都做不到的怪物。
究竟是為什么?
齊夏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探究。
他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走在深夜下。
一步一步,等到齊夏猛地抬頭。
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走到了這個該死的十字路口。
這里嶄新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也不會有人記得,這里曾經(jīng)有人死了。
這個無聊的城市,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
齊夏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的情緒開始上揚,憤怒。
帽檐往更低的位置暗了暗。
齊夏低著頭,轉(zhuǎn)身離開。
他什么都不能做。
因為他只是個膽小鬼而已。
膽小鬼應該要做什么呢?
齊夏走啊走,他漫步著,漫步著。
夜越來越深。
人越來越少。
除了路燈還有一抹光芒。
整個城市,都被黑暗吞噬了大半。
頭頂?shù)脑鹿?,有半截藏在烏云下面?p> 寂靜中,偶爾能聽到乘著風吹進耳朵的聲音。
在這種深夜,依舊有人在爭吵,有人在謾罵,有人在哀嚎。
城市的黑暗,在這一刻包裹了齊夏。
齊夏猛地深呼吸。
他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
紅色的光,黃色的光。地上的痕跡,已經(jīng)冷掉的人。
齊夏看著那個嚎啕大哭的自己。
膽小鬼。
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
齊夏紅了眼睛,他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用拳頭,用腿腳,用牙齒,用一切能夠用到的手段。
他像是個瘋子一樣。
破壞,大肆的破壞。
直到面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廢墟后。
齊夏才停了下來。
他喘著氣息,呆愣的看著面前的殘垣。
咔…咔…咔…
裂縫一點點的蔓延,彭!
齊夏睜開眼,窗外的藍天已經(jīng)變成了黑夜。
明月很亮,就站在那最高處,用銀色的光芒俯瞰著世人。
齊夏站起身來,他披上自己的外套,戴上帽子,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