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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過梨花幾橋

劉文靜引火

踏過梨花幾橋 荒橋雨纖 2258 2022-04-02 12:00:00

  清夢在廳后聽得清楚,細(xì)琢磨李靖夫人的這一番話,也可以知道李靖將軍也是站在秦王陣營的。但歷來朝代更迭,風(fēng)云莫測,稍有不慎,便禍延家族。想到這里,清夢不禁嘆息,當(dāng)初家破人亡不也是如此嗎?清夢理解李二夫人明哲保身的做法,畢竟李二郎不像李靖將軍那般手握軍權(quán),況且家族關(guān)系牽涉甚廣,哪里敢賭?

  這就是李二郎心中痛苦之處,他既不敢將滿門性命賭上也不能將與司馬蘭及秦王的情誼置之不理。

  李靖夫人見李二郎還是未有裁決,也不再相逼,起身說道:“從西魏到如今,從宇文到李家,圣人與獨孤家,與楊家是什么關(guān)系?二郎還不清楚嗎?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二郎暗自掐住掌心,默而不語。

  李靖夫人一聲嘆息,拂袖而去,留李二郎獨自在原地。清夢聽得李靖夫人離去,心中傷感,猶上前去,裝作不知,關(guān)切的問道:“老爺?!?p>  李二郎回頭看她,憂慮神情一絲不藏,清夢心疼,上前去想要撫一撫李二郎,可伸出手去又自知不配,只好在空中需握,緩緩收回。

  “李夫人所言,長安城人盡皆知??上廊讼才允谴呵镏螅L(fēng)云變幻之際,難有真英雄頂天立地。故而眾生蕓蕓罷了?!鼻鍓舻脱詫捨?。

  李二郎聞言一慟,上前抓住清夢雙手,眼中情動復(fù)雜難言,只緊緊握住清夢的手,哽咽道:“若我出事,必為你尋求一條出路?!?p>  清夢搖頭,心中的苦澀卻被這話抹去一半,她心感動卻也冷靜,此刻勸道:“歷來成大事者,無一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驚,江山大業(yè)不是憑著一腔憤怒吼出來的。二郎若是下定決心,經(jīng)一經(jīng)這盛世前的風(fēng)雨,妾又何懼之?”

  李二郎感動不已,不覺間又握緊了清夢的手。

  這一幕恰被趕來的李二夫人看見,她不知李靖夫人究竟說了些什么,只是聽見清夢之言,斷定清夢此舉是與自己作對,心中怒氣將要發(fā)作,可一瞧李二郎那副模樣,李二夫人又不禁心酸,想到自己日夜擔(dān)心受怕,為李家安危殫精竭慮,可最后落得個不知好歹的惡人地步。李二夫人對李二郎失望不已,傷心拂袖而去。

  回到院中,貼身的嬤嬤瞧著李二夫人滿臉倦容,一聲不吭的獨進了臥房,心下疑惑,當(dāng)即尋了李二夫人的丫鬟來問,丫鬟本就是偏向李二夫人的,有嬤嬤來問更是添油加醋的說了許多清夢的壞話,嬤嬤聽罷,咬牙道:“好個小娼婦!竟然還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

  說罷,嬤嬤狠狠的“啐”了一聲,轉(zhuǎn)身進房去。

  李二夫人獨自坐在梳妝臺前,定定出神,不知身后嬤嬤進來。嬤嬤一進來,看見自家主子被欺負(fù)的一句話都沒有,更是氣惱,恨不得立刻抓了清夢來,狠狠刮幾個耳光才算。

  “夫人,你終究是這府里的主子,怎么在這里空嘆氣?”嬤嬤說道。

  李二夫人緩緩轉(zhuǎn)過頭,失神一般,眼中無光,平平的望著嬤嬤,一言不發(fā)。嬤嬤瞧了空著急,道:“方才廳前的事情,翠書已經(jīng)說與我聽了。夫人,你終究是主子,那個是撿回來的逗趣的,老爺圖一時新鮮罷了,她能明白些什么?府中大事終究是要夫人做主的,您可不能就這么被掐了脖子呀!”

  “呵。”李二夫人一聲苦笑,凄然道:“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我與他夫妻一場,他卻偏信那外來的女子,難道害了他于我有好處?”

  “夫人吶,可不能就這樣敗下陣來啊?!眿邒呱锨叭ィ胺蚱抟惑w,最怕離心。老爺與司馬郎君交好,與秦王交好,您就算一番苦心希望他能為家族明哲保身,他也是面上功夫。日后,秦王若成大業(yè),什么罪過都是落到夫人您身上,若是秦王敗了,保住家族的功勞也是他的?!?p>  李二夫人聞言,心中更冷,不禁一嘆。

  “不如就順著老爺?shù)男囊?,他既有大志,不妨放手一把?!眿邒邉裾f,“人總是要跌了跟頭,才曉得疼的。”

  李二夫人左右思量,雖覺不妥,可是坐以待斃不如背水一戰(zhàn),便在心中想好了對策。

  這時日,有調(diào)任回京的官員在八仙坊宴飲,做東之人乃是尚書劉文靜,來者多是調(diào)任回來的官員,眾人在八仙坊喝的醉醺醺的,劉文靜仍覺不夠,于是請人到家中一聚。眾人見他喝的爛醉如泥,便一一告辭而去。劉文靜被仆人塞上馬車送回家中。劉文靜之兄此時在院中,請了高人做法,祛除家中邪祟,庭院中火光獵獵,驚住了被人剛扶進門的劉文靜。

  劉文靜被仆人架著,站立不穩(wěn),忽然大喝,驚得眾人回頭。

  “你喝的這樣醉!”劉文靜之兄劉文起上前去扶住劉文靜,將劉文靜扶住,妄圖順著廊道,繞過庭院。

  劉文靜盯著火光,也露出令人懼怕的兇狠目光來,他一手掛在劉文起的肩膀,一邊扯著嗓子問:“這是在做什么?”

  “這是請來的高人,為你來祛除邪祟的?!眲⑽钠鹂磩⑽撵o喝的多了,不想與他多說,便招呼仆人,急著把人塞到房里去。

  此時院中火光熊熊燃燒,正如劉文靜心里久壓不下的星星之火,騰地爆開!

  “滾!”

  劉文靜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左右一撞,竟然從劉文起和仆人手中掙脫,沖出去兩步。眾人先是一驚,后又見劉文靜腳步蹣跚,幾乎要摔倒,便要上去扶。誰知劉文靜腳步極大,幾個步子醉醺醺的跨到驚愣在壇前的道士面前,道士手舉長劍,對主人家劉文靜既扶不得也推不得,只能苦著一張臉干站著,目光投向上前來的劉文起等人。

  不料,劉文靜一把把劍從他手中奪過,白晃晃的劍刃在道士面前來回?fù)u擺,道士身體往后一縮,劉文靜腳步不定,人也因為醉酒而身體不穩(wěn),眾人倒是不敢上前了,連那道士也默不作聲的退開幾步。

  劉文靜手里舉著劍,站不多時便撐不住了,一手抓住做法的壇桌,喘了幾口粗氣。

  “裴寂!”劉文靜忽然高喊一聲,高舉手中長劍,“我必殺之!”一道清亮寒光“嘩”的劈下,只聽“咔咔”兩聲,劍身半嵌入漆黑的桌身。

  眾人噤聲,低眉四看。

  劉文靜握劍的手一甩,扭身踏出一步,腳步一軟,摔倒在地,沒了聲響。

  此時劉文起反應(yīng)過來,朝仆人大喊道:“還不扶起來!”

  說著,幾個仆人上前來扶起劉文靜,把他送到后院。劉文起留下拿銀子給了道士,敲打下人后,一場法事不得不就這樣草草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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