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水改道

　　越子昂意識很清醒，任誰睡了這么長的時間，都不會再有任何想要睡覺的心思。

　　現(xiàn)在，他只想真開眼睛好好的看一看這個世界。

　　他的胳膊很小，相對于以前的他來說，現(xiàn)在這個身體，就像一個小孩子一般。

　　希望自己不是侏儒。

　　在營養(yǎng)不良的年代，長得瘦小和侏儒形態(tài)，是很常見的事情。越子昂慢慢將手伸進(jìn)褲腰里，想要判斷自己有沒有長大，有毛沒毛很重要，這是必要的過程。結(jié)果很感人，他莫名其妙的變成一個未發(fā)育的小男孩了。

　　不知道長得怎么樣，有沒有以前的自己可愛。雖然這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小時候，母親逢人就夸自己的兒子長得漂亮，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橋洞里自然不會有鏡子來讓他觀察自己樣貌。

　　手里還有半塊面團(tuán)沒有吃完，他將這半塊面團(tuán)小心的包好藏了起來。

　　在食物不充足的時候，吃飽就成為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為了活下去，窮人往往要考慮更多感覺以外的事情。

　　在天快黑的時候，小女孩兒又回來了。她一進(jìn)橋洞，便爬在越子昂的身邊，靠在巖壁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越子昂抿了抿嘴角，他的嘴皮很干，很想喝點兒水。

　　“哎～哎！小乞兒，你叫什么名字？”越子昂說話仍然有一些費力。

　　“我沒有名字。”小女孩的聲音很平淡。

　　“那我以后就叫你乞兒了?！?p>　　“你才是乞兒呢！你全家都是乞兒。”伴隨尖利的喊聲，隨后，便是委屈的啜泣，沒幾下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越子昂想要安慰的替她擦掉眼淚，被她一巴掌打到了一邊。

　　“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p>　　小女孩一邊哭泣一邊說：“誰要你取得名字，我才不稀罕?！?p>　　半晌，哭聲漸弱，越子昂，將地上的干茅草蓋在女孩身上，被她一巴掌打掉。

　　“傻蛋，誰讓你多管閑事的，這地上這么潮，你把茅草拿起來，晚上還怎么睡覺？笨死了，大笨牛?！?p>　　越子昂現(xiàn)在的個子一點兒也不高，而且也不壯，不知道怎么就被女孩兒和大笨牛聯(lián)系到了一塊兒。

　　越子昂將藏起來的面團(tuán)拿了出來，掰開一半，遞給女孩兒。

　　她望著他，一點兒也不嫌棄的樣子，狼吞虎咽的就全吃完了。吃完了，就爬在茅草上一動不動。

　　說起來，這一塊面團(tuán)還是女孩兒給自己的呢，不知道他們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想來，也是那種難兄難弟差不多的樣子。

　　越子昂也沒有問，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說出來就顯得生分。

　　“這條河怎么干了？”既然有橋，橋下面自然就有渠，那些觀賞用的橋下面，也不可能容得下兩個小乞兒。

　　“去年還有的，聽別人說城外面有妖怪做法，河水改道了，淹了很多的良田，這條渠里也就沒有水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更加傷心的事情，女孩兒又小聲的哭了起來。

　　現(xiàn)在，越子昂是一句話也不敢問了，才說了幾句話，就使得小伙伴哭哭啼啼的本事，兩輩子以來，這還是頭一遭。

　　至于有妖怪施法河水改道的事情，越子昂也就姑且當(dāng)故事聽一聽。

　　生產(chǎn)力落后的古代，河水泛濫改道的事情，每年在各個地方都有發(fā)生，見不到妖怪，越子昂是不會相信有的。

　　天逐漸的變黑，一顆一顆的小星星亮晶晶的，成為了這片世界最美麗的景色。

　　閉上眼睛，越子昂祈禱明天自己的身體能夠動起來。

　　夜晚的風(fēng)有些涼爽，到后半夜，兩個小人兒不知不覺間的抱在了一起，縮成一團(tuán)兒互相取著暖兒。風(fēng)中，一團(tuán)漆黑的影子在房頂上飄來飄去，在路過橋洞的時候，只是停了一下，就無聲無響的離開了，不一會兒，鉆進(jìn)了一戶富貴人的家里。

　　第二天早晨，越子昂早早地就醒了過來。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小女孩兒，她的臉頰黑漆漆的像個小碳頭。

　　早晨的風(fēng)中還有些濕氣，越子昂小心地不動彈，只是欣賞的觀察太陽升起的景色，連片的火燒云橫貫?zāi)媳保菢O為難得的美景。

　　在太陽光線照進(jìn)斜斜的照進(jìn)橋洞的時候，小女孩醒了過來。

　　她用手遮住太陽，做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對于剛剛兩人親密的行為毫不在意。

　　“你要干嘛去？”這個小人兒這么早的出去，當(dāng)然不可能是閑逛。

　　“我去討飯去，等你的身體好點兒了，你也要去，可不能偷懶。”說著話，人已經(jīng)在外面了。

　　無論是種田的，經(jīng)商的，還是討飯的，手里的食物都是自己辛苦得來的，沒有躺著天上就能掉下餡餅的事情。

　　越子昂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對于腆著臉向別人要飯吃沒有一點兒心理負(fù)擔(dān)，只是對于自己如此犧牲自己的尊嚴(yán)、每天起早貪黑的只能得到一丁點兒食物非常不滿。

　　這是一個職業(yè)問題，想要改變目前的處境，只有盡快的改變自己的職業(yè)。

　　在小女孩興高采烈的帶進(jìn)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的時候，越子昂已經(jīng)能夠在橋洞里自由的走動了。

　　“這個給你，吃完了和我一塊兒去要飯吧?！?p>　　小女孩兒遞過來兩個又大又圓的包子，還冒著熱乎乎的氣體，被女孩兒氣喘吁吁的緊緊抓在手里，上面清晰的留下兩個黑色爪印。

　　越子昂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大口的咬了上去。

　　“好啊，不過，等會兒我們要先去找個有水的地方?！?p>　　“干嘛？河水是不能喝的，喝多了會得病的?！?p>　　其實，不是不能喝，只是河水需要燒開了才能喝，對于沒有家的兩個小乞兒來說，鍋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像傳家寶一樣。

　　水雖然很多，但是對于乞丐來說，能喝的水和食物一樣，都是稀有的資源，每一口水井都會被人們嚴(yán)格的保護(hù)在院子里面，乞丐們很難接觸的到。

　　越子昂將嘴里香甜的包子咽下去，然后大聲的宣布道:“吃完了，我們就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