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暗戀不失望,暗戀的人,每時每刻都在絕望。喬安不知道周逸喜歡他,她心里,彼此只是聊得來的關(guān)系。
有時候她很樂意和我分享她的小事,有時又會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那時候總是愛探究秘密,同學間仿佛只有分享了秘密,關(guān)系才能更進一步成為朋友,成為姐妹。
大家聊著話題,遇著她敏感的總會刻意跳過,就像在心里設了一道防線,你看得見卻走不進。
我是那個想要走進她心里的那個人,我覺得她和我小時候一樣太孤單。
課下,喬安趴在桌子上,瞇著眼睛,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顯然能量不足,我把校服給她披上后,和鹿鹿出去打水上廁所。
回來時,她和王靜竟然在吵架,跑過去問了原因才知道是王靜碰倒了她的書,她嘀咕了一句,王靜就生氣離開了,兩個人就鬧了起了。
我第一次看到喬安發(fā)火,像只發(fā)怒失控的獅子,邊動手推搡,邊發(fā)泄著心里的不快,她應該是在給自己找出口,借著王靜的緣由。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嘛。
王靜有一張八卦和破碎的嘴巴,隨便哪一句無心的話總能點燃火藥。礙著又是室友的關(guān)系,我沒有搭理她,只是注意著喬安的情緒。
她咬著發(fā)白的嘴唇,胸口起伏地大聲喘著怒氣。眼眶紅紅的,憋著永遠也不會流出的眼淚,很讓人心疼。
歷史課上,鹿鹿從身后遞來傳話本,上面寫著一句【怎么了?】和一個心碎的圖案。我加了一句【有我們在呢!】和一個愛心的圖案。
我拐了拐胳膊把本子推了過去。她沉默地把本子拿了過去,在上面寫著。
再傳回來的時候,她筆鋒重重地寫著【早看她不爽了!??!】
我把本子傳給鹿鹿,回來時她竟然畫了一副兩個人打架的漫畫,“王靜”被揍得滿頭大包,“喬安”一副傲者姿態(tài),看著有點恃強凌弱的錯覺。
于是,我給“王靜”加了幾滴懺悔的眼淚,加了【女俠,我錯了!】的對話框。還給喬安加了一個【鋤強扶弱】的霸氣披風。
喬安看見漫畫時,笑了出來。再本子上寫了一句【I'm fine~】.把本子桌子下面拿給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假裝認真聽課了。
我和鹿鹿心領神會,收起了傳話本。
或許這時候她的心情已經(jīng)好一點了,有些我們想知道的事,也不必急于一時求個答案,時間那么長,總有一個合適的時間地點,她會把心里的話說給我聽吧。我一直擱心里期待著。
午飯的時候,喬安找借口回了寢室,沒有去食堂吃飯,我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了周逸,他有點心領神會點點頭。
其實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希望周逸可以安慰安慰她,或許以他的視角可能會不一樣。還有一個小算盤,便是希望他可以打敗她的那個叫梁劍的我不喜歡的男朋友,促成這樣我認為般配的一對。
那時候的我們總是志慮忠純,我身邊的就是最好的,直到今天,我還一直這樣認定著。
我不知道喬安的內(nèi)心戲,我和周逸計劃綢繆著一切,并不是出于惡意,如果一定要我懊悔什么,便是沒有早一點讓兩人攤牌,讓兩個人直面對峙,所有的地下試探和計劃都沒付諸實踐。
時間不等人,我覺得是最對的一句箴言。
晚上,寢室里的氛圍怪怪的,我和喬安總是不搭理王靜,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她本來就是話多的人,就沒事找話地和旁邊的兩個室友聊天,說著自己的委屈和難受,明顯故意的,我聽了都想揍她。
旁邊兩個人其實并沒有應著聲和她對話。她像個獨幕劇的主人公,自導自演地說著話,好像誰說得多,說得大聲,誰先說就是有理的一方。想來至今都覺得滑稽又可笑。
白天的時候,王靜她也不和我們說話,但我我總能感覺她的犀利目光??傆蟹N被監(jiān)視的感覺,她和后排的每個人都熟悉,看似沒事地聊著天。
大概過了有一個星期那么久,一天晚自習的時候,喬安去廁所,我沒有陪同,在廁所應該被王靜堵截了。
聽到喬安的大叫,我急忙沖過去,王靜手握著一把水果刀,順著刀刃,血不停地往下流,我奪過刀,握緊那個傷口,溫熱的鮮血不停地往外滲涌,那種感受很不好,像螞蟻爬滿身體。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淡定,喬安尖叫著跑了出去,我又不敢松手追出去,叫了朱子欣去追喬安。
我拽著王靜快步地往醫(yī)務室走。好像很嚴重,姚媽媽和周逸爸爸不停地再里面縫合。
姚媽媽命令我呆在外面不許動。十分鐘后,張老師和陶主任到了,我實在是等不了了,不顧阻攔地走了出去,順著喬安跑走的方向找去。張老師跟著我。
夜很黑,籠罩一切,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到了校門口,門被鎖上了,門衛(wèi)大爺出來阻攔,說有兩個姑娘跑了出去,問了方向,張老師打著電話跟著我一直追。
在老街路口的電話超市,喬安撥著電話,樣子很惶恐,朱子欣站在旁邊。那一瞬間,我的心像是千斤石頭落了地,還好,她還在。
我撲進張老師的懷里哭了起來,眼淚就那樣不掙氣,沒知覺地流著。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收拾好心情,我走到喬安身邊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之后,張老師把我們帶回了班里。
我的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跡,整個人坐在座位上也很懵,被叫去辦公室,張老師問了情況。等我再回去時,喬安已經(jīng)被親戚接走了。
那個夜晚,我一個人坐在寢室的床上,沒有躺下睡過,腦袋里什么也沒有。就那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還是鹿鹿沖進宿舍,喚回了我的思緒,她像曙光一樣照耀著我。我抱著她一直流淚,眼睛一直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回過神,鹿鹿拿著濕毛巾幫我擦著手里身上干掉的血漬。
“還好不是你的”鹿鹿的這句話我一直記憶深刻。她的眼淚有溫度,滾燙地冒出眼角。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真正地活了過來。
橘醬joey
回憶太悲涼,很多細節(jié)不想回憶了。寫現(xiàn)實的痛在于要一遍遍回看那些痛苦,希望還是多記起一些快樂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