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打了
“放肆！”蒼老而威嚴(yán)的聲音將一眾人的各種心思突然拉了回來。云老太太將茶碗重重的放到桌上，嚇得長房劉氏和甄氏身子一顫。
“不經(jīng)通報，誰讓你進(jìn)來的，平日里學(xué)的禮儀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
甄氏趕緊拍了拍云綢，“快下來，出去?！?p> 云綢吐了吐舌頭，站起來，跟云老太太行了一禮，“祖母安好?！?p> 云老太太冷冷的看著她。
“你來做什么？”
云綢羞澀的看了一眼李煜，期期艾艾，“我……我聽說家里來了客人，我便來看看……”
劉氏自然知道她和李煜的事，連忙道，“綢兒，今日是你姐姐與李家大公子定親的日子，你來并不合適，快出去玩，好孩子。”
云綢突然愣住，“大伯母，您說李煜跟誰？”
云綿微微揚(yáng)起下巴。
甄氏看著已經(jīng)驚呆了的女兒，心如刀割，她拉著女兒，欠了欠身，“綢兒身體不適，我送她回去休息?！?p> 可是云綢卻突然掙開甄氏的手，沖到李煜面前，大聲質(zhì)問，“李煜哥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親自跟我說，你跟誰定親？”
李煜眼中充滿沉痛，卻還是吐出了兩個字，“云綿。”
云綢渾身顫抖，眼淚滴滴落下，一字一句的問他，“你，你說過娶我的啊？不是你說，我父親與你父親說好了么？為什么？”
云老太太看著臉色難看的李夫人，一臉詫異的媒人，上前一巴掌打在了云綢的臉上。
“醒了沒？沒醒我還能繼續(xù)打。沒教養(yǎng)的畜生，在哪撒潑呢？還不給我滾出去！”
甄氏連忙將云綢護(hù)在身后，怒道，“母親，此事誰是誰非您難道心里沒數(shù)嗎？事前不與綢兒說清楚，如今怪她做什么？到底是誰背信棄義，綢兒和云綿都是云家嫡出孫女，您就不能公平些嗎？”
“用得著你來說教？”云老夫人指著門，“不長眼的東西，李家提的是云綿，這親就是云綿的。你們在這里又哭又鬧成何體統(tǒng)？滾！”
甄氏咬了咬唇，頭也不回的拉著云綢就走了。而云綢等的就是這句話，自然也不再鬧，冷冷看了云綿一眼，又幽怨的望了李煜一眼，含著淚出去了。
甄氏母女走了，云綢和宋家的親事就算是暫時沒了下文，劉氏心里氣急，卻也無可奈何，又氣二女兒為何沒攔住云綢這個造業(yè)精，思來想去，好歹大女兒算是婚事定下了，也有一樁好事，心里倒是不那么郁悶。
倒是云老太太，她向來烈性，又不喜二房子女，尤其是這個跳脫不守規(guī)矩的云綢，如今在親家和媒人面前鬧了笑話，心里自然也不舒服。好在禮過了，大家也都是聰明人，斷不會將這笑話說出去。
甄氏帶著云綢出了門，撿起還在撒潑的果子就回了西園。
看著女兒臉上那鮮明的五指印，她心里憤恨不已。搶了她女兒的婚事，還給女兒亂指婚姻，如今還打了女兒，她如何不恨？
“可還疼？”甄氏一遍幫云綢擦藥一面流淚。
“不疼。”云綢笑瞇瞇的看著母親，心里甜蜜蜜。
甄氏自責(zé)道，“是母親無用，害的你也被你祖母厭棄。李家的婚事原本是你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卻落到了云綿頭上。此事你父親還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不知該如何心疼……”
云綢窩在母親懷里，悄聲道，“娘親不必自責(zé)，是我的，自是我的，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p> 甄氏苦笑著點(diǎn)著她的額頭，“你明知道你祖母不喜，你還沖進(jìn)去，白白的挨了頓打?！?p> 云綢一臉驕傲，“我就是聽到祖母要將我嫁給宋家那個紈绔我才沖進(jìn)去的，娘親，我是不是很聰明？”
甄氏心酸不已，“是，我的女兒最聰明了，可是你也要知道保護(hù)自己呀，我女兒這如花似玉的臉被打成了這樣……”
“女兒下次一定先保護(hù)好自己?！痹俦Ｗo(hù)好娘親。
云綢握著母親的手，微微翹起的嘴角終于帶了些溫度。
二十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她過夠了。
這一世誰要是再敢破壞她的生活，她不介意再次手染血腥！
甄氏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云綢感受著母親的溫度，心里貪婪而安逸。
云綢在甄氏這里呆了大半天，確定云老太太再沒有派人過來找麻煩便讓云綢回去了。云綢走后，甄氏叫來了姜嬤嬤。
“尋人去查查李家的婚事怎么回事，我女兒的婚事怎么就到了大房?！?p> 姜嬤嬤垂著頭應(yīng)了一聲就出去了。
云綢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一個著了石榴紅衣裙的丫頭便迎了出來。
“姑娘，奴婢回來了?！笔窈频娘h到云綢旁邊。
云綢看著她，一個名字沖出腦海。
“石榴？”
石榴歪著頭看著她，“奴婢在，姑娘有何吩咐？”
云綢失笑，“我想讓你給我洗澡?！?p> 石榴撲哧一聲笑了，果子也跟著笑起來。
云綢也不惱，牽著石榴的手進(jìn)了屋子。
這是石榴啊，被云槐折磨而死的石榴。天真可愛的石榴，因?yàn)槟犹鹈佬宰踊顫?，被陰郁的云槐看中，趁云綢出京不在被他搶走，等她回京時，得到的是石榴被折磨而死的消息。
如今想來，現(xiàn)在在她身邊的人，在那二十年間真的是死的死，走的走……直到她被毒死時，身邊一個舊人都沒有。
石榴給云綢準(zhǔn)備了洗澡水，云綢脫了衣服泡進(jìn)去。
上一世云綢就特別喜歡讓石榴伺候她洗澡，因?yàn)槭裨挾嗄X子也靈活，在云綢洗澡的時候會講一些有趣兒的事讓她加倍放松。
云綢泡進(jìn)水里咕嘟咕嘟的冒了幾個泡才露出頭來，石榴撒了些花瓣進(jìn)去，冬日里洗澡能撒花瓣，也著實(shí)奢侈了些。
“誒？姑娘，您胸口上是什么？”石榴趴在浴桶邊上盯著云綢的胸口。
云綢以為石榴在逗她，便嗔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
“想不想看清楚，來，跟姑娘一起洗啊？”
石榴咯咯的笑著，卻還是說，“姑娘您看看，真的有東西。”
云綢笑著低頭，卻發(fā)現(xiàn)真的有一個紅點(diǎn)，正對著心臟的地方。云綢的手摸上去，以為是一片小花瓣，可是擦了半天卻怎么也擦不下來。
“不是花瓣？”云綢驚訝道，“難道是痣？”
石榴立刻否認(rèn)，“奴婢伺候了姑娘六年，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