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云綿的抉擇
劉氏還有些狐疑，她看著女兒好像臉色不太好。
云耀庭最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在他面前失態(tài)，嚴(yán)厲道，“做什么呢？這點事都做不好？”
云綿連忙回過神來，讓人將地上的碎瓶子掃干凈。
云耀庭看她還傻愣愣的看著丫頭們掃地，不悅道，“還不將藥給你娘？昨日我還以為你真的終于能堪大用，現(xiàn)在連倒個藥都倒不好？”
云綿雙手在顫抖著，雙腿也好像是灌了鉛，每挪蹭一步，就像是走了千百里地。她握著這兩顆藥，耳邊是自己心跳的聲音。腦海里一片空白，母親和藹的臉還在眼前。
她想要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牙齒也在打顫。
她不敢告訴他們，這兩顆藥都是假的。她害怕父親，也敬重父親，更想要得到父親的認(rèn)同和賞識，她忘不了昨日父親看她欣慰的眼神，再也不想從父親的眼里看到厭棄。她沒有忘記前幾日父親說的話，如果她不堪用，將會重新培養(yǎng)堪用的人。
如果讓父親知道她換了藥，她會死。
她知道，父親絕對不會饒恕她。
可是面前的是母親……如果母親吃了假藥，雖然死不了，可是她從今以后身子會大不如從前。即便過了藥物發(fā)作期，也會對母親的身體造成永久傷害。
一面是愛她護(hù)她的母親，一面是難以預(yù)測的將來……
劉氏不明白女兒為什么一動不動，還用一種恐懼的眼光看著自己。她摸了摸云綿的額頭，擔(dān)憂道，“綿兒？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是那藥發(fā)作了？”
云綿突然回過神來，她咬了咬牙，將一顆藥送到劉氏的手中。
只要她細(xì)心呵護(hù)，這幾日不讓別人對母親動手腳，等母親恢復(fù)了之后，即便有所傷害，也是可以挽回的。
云綿笑了笑，道，“就是有一點點頭暈，母親，我不礙事的?！?p> 劉氏放心了下來，將藥吃了下去，對云耀庭道，“準(zhǔn)備的大夫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p> 云耀庭點了點頭，問云綿，“你那邊呢？”
云綿盈盈一笑，勝券在握，“準(zhǔn)備好了?！?p> …………
云綢讓人將一臺琴搬進(jìn)了父母的院子里，前幾日的積雪還未化，云綢用積雪擦了擦手，坐在了雪地上，琴的面前。
她自幼學(xué)琴，只不過以前不愛，所以單單只是回彈而已。后來，在那漫長的二十年里，琴卻成了她傾訴的對象。
每每她做了決定的時候，都會以琴問心，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云若庭和甄氏站在門口看著此時的女兒，他們都有一種感覺。女兒雖然在眼前，卻給人一種遙遠(yuǎn)的距離感和冷漠。她一身紅衣，就像一滴血落在了雪地上，分外的刺眼和寒冷。
云若庭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們先進(jìn)去收拾吧。”
甄氏點了點頭，跟著云若庭回了屋。
謝風(fēng)出現(xiàn)在墻頭，云綢的琴音瞬間停了下來。
“是大太太?！?p> 云綢點了點頭，諷刺的笑道，“云老太太，大伯父，她得罪不起。云槐是祖母的心尖，果然沒有參與演戲，我也沒有低估了云綿的狠辣和野心。”
謝風(fēng)道，“大姑娘和大太太回了東園后，大姑娘就去了大太太的院子里，后來屋里傳出來哭聲?！?p> 云綢笑道，“她會讓大伯母替她隱瞞，大伯母也會替她隱瞞。”
云綢站起來，看向院門口，謝風(fēng)愣了一下，一閃身就消失了。一個丫頭跌跌撞撞的進(jìn)了門，見到云綢還愣了一下，才行禮，“二姑娘?！?p> 云綢笑道，“喲，這不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么，這么早就過來討紅包?。俊?p> 那丫鬟哭道，“二姑娘，奴婢失禮了，奴婢是來找二太太的，老太太快不行了，還請你們過去看看吧?！?p> 云綢一愣，急忙走到她身邊，抓著她的胳膊，道，“你說什么？”
丫鬟又重復(fù)了一遍，“老太太從今早上就精神不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請二太太和二爺過去看看吧?！?p> 云綢推了她一把，“你先回去，我們馬上就到?！?p> 說罷，自己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
那丫鬟見云綢也急了，連忙回頭就往回跑。
云綢進(jìn)了屋就看到父母坐在飯桌旁，等著她吃飯。
“開始了?！痹凭I道，又看了一圈，問，“哥哥呢？”
云若庭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道，“走吧，我們過去吧。你哥哥在書房寫對子，你讓人去叫一下吧?！?p> 云若庭一人當(dāng)先走在前面，云綢扶著甄氏跟在后面。
甄氏摟著云綢，看著她，輕聲問，“綢兒，你害怕嗎？”
云綢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要搖頭，突然醒悟過來，道，“還行，娘，您呢？”
甄氏笑道，“怕?！?p> 云綢有些意外。
甄氏嘆了口氣，道，“我怕，過了今日，云家就再也不是云家了?！?p> 二房的人在牡丹苑的門口匯合了，大房的人早就等在院子里。
云綿和劉氏的臉色很是難看，微微還有些喘。云槐靠在門上，臉色有些蒼白，有一搭沒一搭的咳著，卻表演的那么不到位。云耀庭臉色微黃，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樣子，云綢仔細(xì)看了看，確實沒看到云緞。
云若庭上前問道，“怎么回事？昨日我看母親還好好地，到底怎么回事？”
云耀庭皺著眉頭嘆氣，“還不清楚，大夫還在把脈，我出來迎你們。不瞞二弟，大房這些人也都有些不對，所以這才讓人去二房看看，你們怎么樣了?！?p> 云若庭看了這些人一眼，詫異道，“也是今日開始的？”
云耀庭點頭，道，“是，二弟，你們沒事吧？”
云綢從云若庭身后探出頭來，疑惑道，“沒事啊，我們都挺好啊。因為害怕生病過不好這個年，西園多發(fā)了好多碳呢。大伯，是不是東園太拮據(jù)，沒錢買碳，都凍著了？”
劉氏一臉苦笑，道，“綢兒，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但是你大伯是真心對你的，你不能這么說話。你大伯問你，那是真的擔(dān)心你們?！?p> 云若庭道，“我們確實沒事，我先去看看母親，等會兒再說別的吧?！?p> 云若庭帶著二房的人進(jìn)了屋子，云耀庭微微瞇著眼睛看著他們。
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