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珠海和廣州塔,我沒什么錢了。
下午就去了紋身師的地方。
他說他現(xiàn)在不在店里,出去有事,兩點才回來。
我說行,到時店里見。
這個紋身師怎么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認識的了。
只記得十七歲時候,我發(fā)覺自己寫下的浪漫在不停消散。
懷舊自己的過去發(fā)生的每個事情,但發(fā)覺自己都會忘記。
我不斷思考自己活著的意義,就是那時候我自己口中矯情的抑郁。
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不斷開悟不斷忘記。
滿墻墨水的狂草下,我對著桌子正面惦著筆,消惘的寫唯一好看規(guī)矩的正楷。
恍惚于世間。
我怕我會忘記記憶,甚至信念。
所以想紋身。
認識了這個紋身師,記得他說他跟別人不一樣。
他真的喜歡這個職業(yè),他熱愛這份工作,是自己的信仰。
或許我十八歲可以找他紋吧。
我計劃著,把他丟進了不看的聯(lián)系錄。
十八歲生日,我因為渾渾噩噩的工作,墮落的如同行尸走肉,錯過了生日。
也覺得不是時候,我這樣紋了也沒什么用,我也沒錢。
我媽說我是凌晨快天亮?xí)r候出生。
然后我跟師傅說四點紋,行不。
他說可以。
當(dāng)我在網(wǎng)吧打游戲到兩點半時候,他應(yīng)該是在等就困得不行了。
才發(fā)信息給我,我過去了。
微信聊挺可以的兩人,當(dāng)我推開門進去后他反而沒什么正眼相待。
可能我樣貌和服裝吧,按他后面講的之前一直給社會人紋身,估計覺得我也是。
為什么要跑廣州來找他紋,這sb朋友圈天天發(fā)自己紋身的作品外,還有個最騷的拿季軍作品證書拍照的相片,然后p幾個字在朋友圈背景寫個廣州紋身展會冠軍。
想想他說的話還有一些他朋友圈說的,也從老遠跑來找他紋身的人。
覺得可以,就找他紋了。
他店面非常小,看過那種鄉(xiāng)下招牌只有個小led花花綠綠寫紋身兩字那種沒有,他這店差不多。
我挺喜歡的,因為我要也是靠紋身吃飯,估計也就這樣弄個小店,事不多不用太大,打掃麻煩,也足夠空間工作。
但這人很不會講話,不知道怎么跟生人套近乎,看起來不像干這個行業(yè)的。
對我謹慎的不行,弄完紋身打印外,不怎么說話。
對我第一印象不太好,又比較試探。
“這個圖有點大,你確定紋這么大嗎?”他看著紙問。
“會不會紋起來難度太高了,誒喲,我還挑這么晚時間來找你紋?!?p> 我表示歉意說。
“難度倒不會,就是好看的話。我按紋身師的意思,最好是小一點。”
紋身師看我這樣,對我印象好了點,比較肯聊了。
這人客套還是會點,說話還能想下不得罪人委婉的講。
但這sb,我現(xiàn)在想到他這句恨不得抽他耳光,把老子圖紋歪了十五度左右,我操了。
“我不介意這個,按我們約定的尺寸弄就好了?!蔽抑苯诱f。
“嗯,那現(xiàn)在我們等吧。”
他看我答復(fù)的樣子比較感冒,兩人開始聊天,還沒到四點。
“您做這行業(yè)多久了”我看到墻壁都是紋身噴霧留下的紙。
“七年了?!彼谀敲榧埳系木€說。
“我其實挺喜歡你這種人性格?!?p> 在我細細看上面紋身作品時候,他突然說。
“?。繛槭裁??!蔽覇枴?p> “因為你沒那么拖拉?!奔y身師邊邊瞄邊說。
“之前很多人紋身拿不定主意對吧?”我看著一個般若作品道。
“對,有些客戶特別猶豫。”
他想到這個似乎比較頭疼換了個話題。
“這是個圖騰嗎?”紋身師看這個圖案問。
“銀河蝴蝶?!蔽肄D(zhuǎn)身看向店里各處說。
“店里客戶是不是經(jīng)常有那種社會人來紋身,事兒是不是特別多那些人。”我好奇看著周圍問。
“額.也是客戶吧?!彼v,意思是他也不歧視那些人。
“都是紋龍紋虎對吧?”我看向他。
“遇到的多了,也沒什么吧,比較麻木了,現(xiàn)在都是店里學(xué)徒給他們紋的多,我都不怎么做?!?p> 他不太想講這個話題,但估計不適應(yīng)晚上不睡覺腦子麻麻的。
“每個人都有想紋的,除了未成年外不紋,其他他們想紋我們就幫紋,很多事就見怪不怪了,麻木了都?!彼行├б庹f。
“對了,你不是說讓店里的其他師傅幫我紋嗎?”我想到微信上他說自己可能沒時間。
“其他師傅都回去過年了,我跟你約好,肯定我要給你紋啊?!彼兄Z認真道。
“哎,挑這個時間點找您紋身,真不好意思?!蔽艺f。
“沒事,我其實是不怎么熬夜工作的,之前也有些人他們也要半夜紋身我都不理的?!?p> 他在桌上小燈下用筆瞄著圖說。
“他們那些都是明明白天有時間可以紋,非要晚上紋,就是晚上突然想紋身,叫我紋,我都是不去做的?!?p> 我想,我也是白天可以紋,非挑晚上。
這紋身師啥意思。
“你不一樣,專門跑這么遠來,約這個時間跟那些人不一樣?!?p> 他認真看了我眼說。
“你說十八歲來紋身,就真的過來了?!?p> 我楞了下,不想兩年過去他還對我這人有印象。
“挺喜歡你這人性格的。”
很快準備紋身了。
四點下,他還非要上樓搬個什么他口中專業(yè)的紋身椅給我。
當(dāng)我坐下才正式開始。
那紋身針打在勞資后背,跟刀割一樣血疼。
老子咬牙忍著,卻還要裝睡著。
“痛嗎?”他問。
“啊,沒什么啊?!蔽覜]事道。
“怪不得,看你快睡著了?!?p> 他接著紋,紋了快一個半小時。
中途除了針聲氣響外,一片安靜。
本來就夜晚,讓人倍生困意。
突然他停了,瞇眼睡了下的我問。
“這么快?”
我還想裝下紋身跟撓癢一樣,還沒認真就結(jié)束了。
“???紋好了嗎?”
他困的不行,滿臉迷茫對我說。
“你問我?”
我忍不住道。
“哦,還沒,快好了?!?p> 醒過來的他換了針頭還是顏料接著開始說。
到六點,天亮了。
他蓋上保鮮膜,拉開閘門。
客套寒暄下。
“真的挺喜歡你這個人的?!彼粗以俅钨潎@道。
我實在不理解:“為什么?!?p> “因為你想做的事情就直接去做了,從來不猶豫,說要來就真的來了?!彼帐皷|西說。
“你是干大事的人,真的。我挺看好你的,你也才十八歲?!?p> “您年紀也不大啊,而且有自己熱愛的東西堅持,我也挺羨慕你的?!?p> 我對他說實話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熱愛什么。
“我?”
他自嘲,笑道。
“我都二十幾快三十了?!?p> “廣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以后多來。”
他揮手道。
“有機會,會來的?!?p> 我穿上那件五年沒丟的紫外套說。
當(dāng)我回來,我撕下保鮮膜看著紋身。
細看發(fā)現(xiàn)這sb給我噴霧的時候,圖案不是正對著頸椎。
歪了至少十度,這個sb
但想想還是算了,人家晚上強撐著給我紋。
能順利準時幫我弄就不錯了。
還是挺謝謝他的,雖然他水平一般。
笨還愛裝聰明,但確實有信念。
歪的就歪的吧。
反正我的道路就沒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