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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遺體接運工

第九十五章

我只是遺體接運工 烏鴉腳爪 4342 2021-03-01 19:02:42

  第十具

  .

  “哈哈哈,你看春哥發(fā)了啥過來?!?p>  猴子笑著拿手機給東仔看。

  視頻里春哥正在趕著一只鴨子跑。

  春哥是小賴的女朋友,給分到殯儀館去了。

  但是個小館,所以他們都是八點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

  平常根本沒什么事,春哥已經(jīng)閑的無聊在趕村子里的鴨子。

  “就離譜,還好沒分過去?!?p>  東仔笑傻了,感覺有些事事難預料,本來知道自己給分來殯儀公司,他還氣到爆炸。

  沒想到見識的東西反而是這邊多。

  但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

  春哥也挺有意思的。

  他們那六個人,給分去殯儀館第一天

  剛好有糾紛還是兇殺的遺體,法醫(yī)在那解剖

  驗尸房里,春哥剛進去看見法醫(yī)拿出電鋸她就怕了。

  跑出門口不敢進去了。

  連忙打給猴子打電話。

  “你干嘛不進去?。俊?p>  猴子問。

  “我怕啊?!?p>  春哥在電話里喊。

  里面?zhèn)鱽硪魂囮囯婁徛?,她說法醫(yī)在那鋸腦袋。

  “怎么辦?我不敢進去啊?!?p>  春哥害怕道。

  沒把猴子笑死。

  當時東仔聽到這件事情,一直覺得那邊好,第一天就見到解刨。

  他以為這地方不怎么樣。

  后來見到周鵬翔,小蜘蛛他們。

  聽說春哥那邊除了那次看見解刨外,沒什么事干,有也是幫忙推棺之類的雜活。

  而在這,每天檢查冰棺,去病房接體,做入殮出殯,有時去別人家做。

  他們更多是。

  怎么說呢。

  東仔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一條龍。

  所有遺體最后都會送去殯儀館,但沒人想直接拿去燒。

  可能這些所謂的入殮和出殯這些行為。

  更多是為了懷念和尊重那些離去的人。

  大部分人沒這么涼薄。

  而小部分悲劇,除去遭遇的人外,也就從事這個行業(yè)的人能看到了。

  “你們說,如果把我們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遇到的所有遺體做個統(tǒng)計?!?p>  東仔興致盎然的對三人說道。

  “他們的承辦人,死因,年紀,職業(yè),做個數(shù)量調(diào)查?!?p>  “我們就可以知道,這短期里福州這邊一部分人的情感關(guān)系,家庭和社交鏈,當?shù)厥裁醇膊≈滤雷罡?,就能了解他們的飲食作息和生活習慣,知道老年人和年輕人的死亡比例,老年人多死于什么,年輕人多死于什么?!?p>  東仔眼里發(fā)光接著說。

  “再把我們分去不同醫(yī)院后,各個醫(yī)療水平環(huán)境不同的地方,我們能了解到當?shù)刎毟徊罹?,和這個城市大部分的情感關(guān)系和這個城市才有的文化,我們能了解看到很多很多東西?!?p>  他還想繼續(xù)說著,但見著另外三人聽的一臉無趣的表情。

  “你就是吃飽的撐著,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p>  猴子刷著抖音說。

  這些天太無聊了,他們不是檢查冰棺就是練習入殮,很少有人死在醫(yī)院,他們沒什么可學的。

  東仔看著他們玩抖音,實在無聊他也開始刷抖音了。

  “你懂個**”

  東仔看他們都不感興趣罵道。

  “吃飽了撐的?!?p>  猴子補了句。

  直到中午,那太陽在寒冬里散發(fā)溫暖。

  猴子跟小賴睡著了,口水妹在玩手機,精力充沛的東仔在那喝可樂。

  “來單了,來單了?!?p>  香姐走來大廳,對他們說。

  “這單你們可以上手,你們要做么。”

  香姐問,轉(zhuǎn)頭看見呼呼大睡的猴子和小賴。

  “要?!?p>  聽到后有些激動的東仔走去要叫醒猴子他們。

  “不用叫醒他們了,你們兩個過來。去穿防護服。”

  香姐看了眼躺在那的猴子小賴,叫口水妹東仔過去。

  “???”

  口水妹停在那,她害怕了。

  見東仔走去,她在后面跟上。

  “我們真的要做么?”

  兩人在綜合間,背后放著布滿灰塵的六具冰棺。

  口水妹見著東仔開始穿防護衣問。

  “遲早會輪到我們做的,不用怕,像平常一樣,你哪里沒做好,我會提醒你。”

  他套上外科橡膠手套對口水妹說。

  東仔也怕,可他又對輪到他第一次上手特別亢奮,腎上腺素飆升。

  “沒事的,哪里沒做好,香姐會提醒我們。”

  東仔安慰道,幫緊張的口水妹綁上防護服背后的繩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給遺體做入殮,可能以后都比較難忘了。

  “是什么遺體?”

  東仔跟口水妹穿好防護服,東仔問。

  “打開,打開,別那么多話?!?p>  一到做事就脾氣上來的香姐罵道。

  東仔看向平哥跟香姐要打開綜合間的一具冰棺。

  “你們第一次做?在附一沒做過么?”

  平哥有些打岔的問。

  “第一次,沒做過?!?p>  他倆回道。

  “那你們運氣好咯,這具是硬尸,放了九天了?!?p>  平哥玩味說道,這逼人把他想看菜鳥緊張的模樣寫在臉上。

  知道這腦殘就是想嚇唬自己跟口水妹,東仔沒說話打開了冰棺。

  里面一個年輕的女人躺在那。

  放了九天,她口鼻處結(jié)出一大片冰霜。

  那臉上的雪霜沒徹底蓋住她死亡蒼白的臉,閉著眼的女子身體凍成冰塊,能看見肌肉縐痕的皮膚鋪滿一層冰晶。

  這尸體簡直跟鬼片里還沒尸變的鬼一樣。

  東仔慫了。

  他媽的,他做好了心理準備。是給剛死的老人,或者是剛從病房接回來的遺體做。

  他做好心理準備,考慮了各種可能性。

  但他從來沒想到,是給一具放在冰棺里九天的年輕女尸做。

  ‘我不玩了?!?p>  東仔想讓猴子他們上。

  但自己防護服都穿好了,他看向醒來在旁邊站著看的小賴兩人。

  “楞在那干嘛?干活啊?!?p>  香姐見東仔跟口水妹沒動。

  口水妹緊張的走去遺體面前就要工作。

  “鞠躬?!?p>  東仔嘆了口氣,推了口水妹一把提醒道。

  都已經(jīng)開始了,自己不想做也得做。

  就怪命運吧。

  東仔心理嘆口氣道。

  他寧愿給老人,年輕的男子甚至是小孩都好,偏偏是具女尸。

  等等就要給她脫衣,穿衣。

  東仔想到這真的慌了。

  他雖然見過世面,但他還是個處男啊。

  “我他媽真的是操了..”

  東仔邊鞠躬邊小聲罵道。

  擦洗前要給尸體脫衣。

  凍成冰棍的遺體放在擔架車上,哐啷一聲跟磚頭落地一樣。

  香姐接過東仔遞來的剪刀。

  “一般脫衣是不用剪刀,但這具比較特殊,凍硬了脫不下來,我們就用剪刀?!?p>  香姐邊剪胸I罩邊對他們說。

  等她把上衣剪掉,蓋上福壽被。

  “看著我干嘛?脫褲子??!”

  香姐罵道。

  知道接下來要干嘛的東仔,站在那停住。

  他跟口水妹各站在遺體兩側(cè),抬起遺體的腳。

  準備動手。

  “我他媽啊....”

  一臉心酸的東仔內(nèi)心喊道。

  拉出了遺體的牛仔褲和里面的內(nèi)褲。

  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扒異性的褲子,竟然是具死尸。

  他快裂了。

  兩人開始給尸體擦身。

  因為規(guī)矩,女尸的話,要同樣是女生的口水妹擦身子。

  而東仔負責擦臉。

  東仔看著尸體的臉,拿起毛巾擦著。

  本來就萬灰俱滅,現(xiàn)在又叫他看著遺體的臉。

  那尸體凍的梆硬,臉也是。

  東仔仔細給她擦著,怕擦破她凍冰的皮膚。

  “你那么小心干嘛?用點力??!”

  香姐看不下去,她奪過毛巾喊道。

  東仔沒說話,他只是一臉失神的看著香姐。

  叫我上手,第一次就是給具女尸來做。我人都快裂了,你還在說我不專業(yè)。

  東仔看著香姐用勁撇開尸體鼻子上的冰霜。

  “這樣擦?!?p>  香姐把毛巾遞回給他。

  “不怕把她臉擦破皮么?”

  東仔問。

  “你怕什么?叫你擦就擦,沒事的。”

  香姐嘆口氣道,像教塊朽木還不得不教的模樣。

  本來這時候就特別難受的東仔,見著這樣。

  對香姐的好感下降大半。

  東仔拿起染上污黃跟血紅的毛巾擦拭。

  他用了點勁,但還是不敢太大力。

  看的香姐在背后搖頭嘆氣。

  到穿衣時,因為凍的太久。

  尸體的手臂粘在大腿上,根本打不開,套不上壽衣。

  失魂的東仔都沒想管后面該怎么做了。

  香姐掏出根撬棍。

  口水妹看懵了。

  香姐直接把撬棍伸到尸體腋下,本來就小只的她,整個人壓在撬棍上使力。

  就硬掰。

  旁邊的猴子跟小賴直接就看傻了。

  “你們倒是扶著??!”

  香姐看著因為晃動差點倒下來的尸體,對東仔幾人罵道。

  等掰開手臂,遺體并沒有裂開,只有肩膀留下撬棍留下的紅色痕跡。

  穿衣時候,東仔想叫口水妹給遺體穿上鞋,他自己不想去。

  “你干嘛不給她穿?”

  香姐見著這一幕問。

  “我還想第一次給女生穿鞋子是我以后給我女兒穿的?!?p>  東仔回答。

  “哎,你真是。給她穿!你過來給她穿衣?!?p>  香姐想給東仔扇兩巴掌,她支走口水妹去穿衣,就是故意要東仔給遺體穿鞋子。

  ‘你個臭三八?!?p>  東仔氣的套上紅色鞋子,心里對香姐罵道。

  穿衣好了,年輕的女尸穿上紅色壽衣躺在那。

  香姐開始給遺體臉上用吹風機,吹軟了再化妝。

  那臉上不斷結(jié)出水珠,慢慢白霜下的臉像個活人,沒他媽跟電視劇里的鬼一樣了。

  東仔想起她胸口上的燕子和手臂上的玫瑰花。

  是像九零年代的才有的劣質(zhì)紋身,那種那個年代的飛仔。

  而且她身上根本沒什么傷口和流血,只有小腹有一大片黑色淤痕。

  “她怎么死的?”

  搞不清楚死因的東仔問。

  “你問那么多干嘛?我發(fā)現(xiàn)你做事時候話特別多?!?p>  香姐對他故意嗆到。

  這三八有病吧,整個過程她話最多,我問下都不行?

  東仔看著香姐氣到爆炸。

  “自殺。搶救室接的?!?p>  平哥回答。

  等畫好妝,香姐正給遺體梳好頭發(fā),準備綁上她生前的麻花辮。

  “怎么來的,怎么走?!?p>  香姐喊一聲,給遺體綁上頭發(fā)。

  家屬是一男兩女,還有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那女孩看見穿上壽衣的遺體。

  放聲哭起來,其他人還好,只是看的出難過。

  “你跟媽媽說,以后你會好好聽話,好好讀書,知道沒有。”

  男子對女孩用云貴川那邊的口音說。

  東仔看的漠然,他冷眼看向遺體。

  等都忙完了,遺體給殯儀館接走火化。

  “你今天讓我很不滿意。”

  香姐對東仔說,甩了個頭走了。

  “我他媽想給你來一腳?!?p>  等香姐走遠了,東仔對她背影踢腿,罵一句。

  “感覺怎么樣?”

  猴子問向口水妹。

  “她他媽說我做的很好,很冷靜,第一次就特別沉穩(wěn)?!?p>  口水妹在旁邊說。

  “我那是怕的不敢說話好嗎,手都一直在抖?!?p>  口水妹洗了幾遍手,嘆口氣對三個男生說。

  東仔猴子小賴哈哈笑起來。

  “你們說自殺是怎么死的?她身上都沒什么傷口?!?p>  當時在一旁聽著的猴子好奇問。

  “喝農(nóng)藥。”

  東仔回答,他想起那像小蛇般條條縷縷的黑痕。

  “哦對,但怎么會自殺嘞。”

  猴子不理解問。

  “傻逼唄。”

  東仔把洗好的手抹了抹褲子。

  見著另外三人聽著都安靜,他接著道。

  “三十八歲,剛剛那個男的是她老公,哭的是她女兒。都是外地的?!?p>  東仔剛想說。

  “她那臉,跟她老公女兒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四川湖南那邊的?!?p>  同樣是南方來的小賴說道。

  東仔點點頭,來南方打工的人來自各處五湖四海,每個區(qū)域的人都有明顯的口音和長相性格。

  他們見的多了。

  “你看到她那些紋身沒有,三十八歲扎著麻花辮,穿的衣服也是那樣?!?p>  東仔對小賴說,他點點頭。

  “哼,孩子都不要了。”

  東仔冷笑的感嘆一句。

  看到這些,就已經(jīng)很容易清楚這個逝者生前是什么模樣。

  至少在南方這樣類似的人很常見,在底層里。

  小賴一下也聽明白,但是猴子聽的云里霧里。

  “你兩在說什么**”

  猴子聽不懂,忍不住罵。

  “意思就是她肯定是因為吵架啊,或者生活不順這種小事,然后輕生的。跟丈夫吵架的可能性大點?!?p>  “這人性格有問題?!?p>  東仔說。

  “是啊。”

  小賴贊同道。

  “說的跟真的一樣,你們兩個就硬裝。”

  猴子感覺這兩個人就是裝逼,還把自己弄的福爾摩斯一樣。

  “你不懂的?!?p>  東仔笑道,感覺這是南方才有的文化。

  “本來就是,一看就看的出的?!?p>  小賴對猴說。

  “怎么看?”

  “他們一看就是打工的,沒什么錢,然后..”

  小賴想給猴子解釋道。

  “哎,下班去吃飯吧,說那么多沒意思?!?p>  東仔勸道。

  “我們不是她,可能不像我們看見的那樣,或許她真有自己的難處吧。”

  “你們感覺我做的怎么樣?”

  下班了,幾人走在路上。

  東仔問。

  “我感覺可以啊,沒什么問題。”

  “就是她突然拿出個鐵棍我都傻了?!?p>  “誒你知道嗎,當時香姐拿出撬棍時候,我跟小賴一瞬間,就一瞬間,互相看傻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但,哈哈,我感覺當時那個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不過他媽是真的離譜,哈哈哈哈?!?p>  幾人扯皮中哈哈大笑離開。

  這是東仔第一次做入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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