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燁緩緩走到柳霜躲藏的樹下,莫名道:“枇杷味甘、微酸、性平,具有清肺、生津止渴之功效,其核可祛痰止咳,和胃降逆?!笨∧樛弦惶?,柳霜一驚,剎時從樹上掉下來!
輕盈的身子驀然撲至結實的胸膛,兩人連抱帶滾的跌到地上!
水靈的眼睛魯鈍地對上一雙深邃清澈的目光。
嚴燁定睛看她,那眉眼,那神情,皆與當年無異...
碧綠的葉子四散落地,她靜默盯著他的臉,看得入迷。
春華綺麗,微風柔然拂面而過。
他冷冷道:“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如此不懂禮數?!?p> 柳霜這才反應過來!
嚴燁見她臉帶難色:“你哭了?”
柳霜揉揉眼,靈秀的眸子驟然變紅:“我、我才沒有...我只是...有沙子掉進眼睛罷了...”
有塊碧綠葉子落在她的髮間,他用手替她拿下葉子,敏銳的墨眸停在她頭上的玉簪。
深邃目光一斂:當年的小太監(jiān)果真是你。
柳霜忍著淚,把剛才壓碎的橘色果子中挑了幾顆完整無缺的,然后一顆一顆用手帕擦得乾淨,再遞給嚴燁:“給?!?p> 習慣殺戮的手緩緩接過果子,無情的指間卻似乎有了一絲微溫。
嚴燁說:“你偷東西了?”
精靈古怪的人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嚴燁故意低頭揍近她:“嗯哼?”
她乾笑兩聲,一鼓霸道而陰險的冷風在背后一涼...
嚴燁見她愣住,于是不溫不火道:“扣奉錢二兩?!?p> 小氣鬼!
柳霜正想鼓著氣兒轉身就走,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送嚴燁出門。
這一別,不知何時再會,或許一年,或許十年,又或者是一輩子。
柳霜雖不曾見過兩軍對峙,但戰(zhàn)場上的殘忍撕殺,豈能夠婦人之仁?
而他...便在這種環(huán)境底下生存。
柳霜捉住嚴燁衣角:“你要活著回來,別讓小煞星哭得像豬頭一樣?!?p> 嚴燁出奇地勾唇而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守寡?!?p> “你你你、”柳霜被他氣得不輕!
嚴燁詭異一笑:“我記得,咱倆是有婚約的。”
“誰說要嫁你了?我可沒答應!”
“嘖。”
柳霜開始后悔沒有在枇杷里放毒?。?!
來往酆城的車馬早已出發(fā),嚴燁純熟躍上雪白駿驅,大手利落勒著韁繩,柳霜站在門外叫住了他:“哎,嚴燁...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馬背上的俊逸男子回過頭,斬釘截鐵道:“不可以。"
“我不理你了?。?p> “說吧。"
“你為什麼拿我卦籤?"她緊張問。
“本公子喜歡。"語罷,策馬奔騰!
柳霜一直站在門外目送他遠去,亮麗的眼睛靜默看著壯碩的背影逐漸遠颺,暖光灑在他的身上,那道沉靜、淡然的骨子里,總帶著不被命運約束縛的桀驁。
塵土一踏飛揚,駿馬穿梭于山河之中。
不消一個時辰,他跟上了返回酆城的車馬,一行人日夜趕路,不出半月便回到疫癥四散的酆城。
酆城位于慶國邊境,又與北漠相近,自然是嚴家軍重守的城鎮(zhèn),瘟疫消息一出,本是和樂的酆城霎時肆虐整座酆城,平日熱鬧嘈吵的街道上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連個活人也沒見著。
身穿暗藍錦服的男子握緊手中韁繩,斷言道:“傳我軍令,封城?。?p> 遠在皇城。
銀白的光華落入清幽的庭院,微風不請自來,為寂靜的晚上帶來涼意。
自嚴燁離開皇城已是馀日之隔,嚴歡草草吃過晚飯,獨自步出院子,清澈明亮的目光靜靜仰望天邊星辰。
忽然,一把柔美而開朗的女音傳至耳中:“在想甚麼啦?”
嚴歡回過頭,已見柳霜坐在身旁,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