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家商行的人接手,徐寅等人便陸續(xù)騰出空來。
當晚,徐寅與那徐生喝了幾杯小酒,相談甚歡。
而后再一日,村民情況穩(wěn)定,那三個降妖不成反被降的江湖人也都挺了過來。
江湖人畢竟有修為在身,雖然被折磨了多日,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宍體反而受傷不重。
這三兩日下來,竟都已能下地行走。
那修為最高,最后還對徐寅喊了句“救我”的江湖人,名叫魯蛇。
自從能下地行走之后,魯蛇就整天往徐寅身邊跑,美其名曰幫忙,其實就是在舔,還是很沒下限那種,滿口都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愿以身許之”。
可你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是想倒貼也得有人要??!
徐寅那是煩不勝煩,卻又不好趕人。
畢竟有人貼著臉想做你小弟,總不能動粗吧。
好在這魯蛇總算還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在徐寅明確表示不行之后,終于不再糾纏,轉(zhuǎn)而邀請他去府上一坐。
原來這魯蛇并不是純粹的江湖人,他是都城人,家世還不錯,在寸土寸金的都城之內(nèi)都有一座府邸。
魯蛇為人急公好義,樂善好施,濟人危困,而且武藝高強(噓?。?,頗有些名氣,人稱“江中玉麒麟”!
前段時間官府發(fā)出通道,懸賞修士斬妖除魔,眼看揭榜之人也都杳無音訊,魯蛇便也揭了榜,單槍匹馬來到這黃粱村,差點就死在了這里。
徐寅對他這種太過輕率的行為不能認同,但并不否認他的俠義之心。
于是離開黃粱村時,他們就帶上了這“江中玉麒麟”。
魯蛇不再瞎舔之后,倒是個很會聊天的人,屬于那種對江湖了解不夠深刻,但什么都知道一些的類型。
徐寅便在船頭擺上一壺茶,一邊頭頂綠葉喝著茶,一邊聽他講那江湖的故事。
瑯嬛畫舫繼續(xù)西下。
由于詛咒之龍已死,徐寅就改了路線,直接往都城去。
船上人剛剛忙過這一陣,都需要舒緩神經(jīng),也就放緩了速度。
隨著魯蛇將那些江湖故事娓娓道來,船頭不知不覺多了幾個人,徐寅向她們招了招手,少女們便欣喜地靠過來,也都學著徐寅的模樣,將一片綠葉放在頭頂,捧著茶杯慢慢聽故事。
魯蛇對她們這種行為藝術很好奇,徐寅便道是一種增加木行親和的修煉法。
魯蛇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問。
于是船上便出現(xiàn)了那么一幕奇觀。
倒也溫馨。
……
到都城,用了兩日。
渡口在都城外十里的小集鎮(zhèn),徐寅把畫舫留在渡口,請了人來看顧,又將錦云馬車牽下船,再就地租了兩輛馬車,湊成“三駕馬車”。
這許多日過去,都城卻仍在戒嚴。
徐寅等人在小集鎮(zhèn)里打聽了些消息,知道戒嚴令雖在,但寬松了許多。
如果能疏通關系,只要打點些銀兩,也能出城。
就是城里的妖魔至今沒有被抓,弄得人心惶惶。
官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幾日不但沒有去抓妖魔,甚至把心思花在通緝一個什么“星宿老仙”的人身上!
平民百姓對此敢怒不敢言,文人學子就膽大多了,編了不少藏頭詩,到處亂傳。
有人說皇宮內(nèi)部出了亂子,皇室自顧不暇。
也有人說是官府被妖魔迷惑,隨便找了個不知名的人轉(zhuǎn)移注意。
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街上不敢亂講,私下里還不能瞎編?
也不知怎的,那句“星宿老仙,法力無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竟被一字不差地漏了出來,如今連街頭小孩都會喊了。
小孩子們大概覺得有趣,大人們細細尋思,卻都細思極恐,連忙捂住孩子的嘴,打得屁股啪啪響。
徐寅等人看到那一張張貼滿集鎮(zhèn)的大鼻子小眼睛的畫像,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啥也不知。
以花蓉月為首的少女團心中困惑,不知徐公子的畫像怎么就傳到了都城。
姜師兄有幸見過一次這張臉,也是大為不解,但他為人穩(wěn)重,自是不可能在外人在場的時候進行詢問。
兩個師姐是真沒見過,就是覺得奇怪,這人明明大鼻子小眼睛的,怎么五官組合起來還挺俊?
魯蛇就不提了,一下船就在宣揚自己府邸的好,恨不得把府里寶貝都拱手奉上!
他根本沒心思去管那什么“星宿老仙”。
徐寅搖搖頭,就這么不遮不掩進了城。
幾個城衛(wèi)對著畫像比了半天,硬是沒認出他來。
魯蛇有些門路,找人塞了幾粒銀子,他們就連畫舫少女團的來歷都不查了。
少女們初入都城,都很興奮。
但畢竟吃過苦,遭過難,自制力都很強。
直到到了魯蛇府邸在的那條街,她們才在徐寅的允許之下,與兩位同樣興奮的師姐一起,在就近的街道逛了起來。
這一群鶯鶯燕燕很招人眼,但徐寅并不怎么擔心,畢竟兩位師姐的腰上都掛著靈犀劍宗的靈犀劍,只要有點眼力勁的,都不會招惹她們。
而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的……
那種不入流的貨色,如何是兩位師姐的對手?
徐寅隨著魯蛇進入魯府,府內(nèi)人看到主人歸來,竟都熱淚盈眶,哭著喊著往室內(nèi)跑去,說是要通知夫人,老爺活了!
再進內(nèi)堂,竟然發(fā)現(xiàn)堂內(nèi)黑白掛彩,擺滿花圈,正前方還有魯蛇的遺像!
魯蛇當時臉就黑了!
但沒一會兒,一個婦人便匆匆忙趕來,撲到魯蛇身上就是一陣大哭,魯蛇就又沒了脾氣。
徐寅和姜師兄互相看了眼,就悄悄退了出去,給夫妻兩人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到了外面,姜師兄才忍不住將徐寅拉到角落,小聲問道:“徐師弟,那些畫像是怎么回事?上面畫的人,是你吧?”
徐寅摸了摸自己俊秀的鼻子,干笑道:“也沒什么。我這不是在三江鎮(zhèn)的時候救了蓉月她們嗎?可能當時的船上有幾個在都城有些勢力?就搞了這么一出?”
姜師兄信以為真:“能發(fā)動官府進行通緝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雖然畫像上的是你易容之后的模樣……對了,你當時有沒有泄露身份?”
徐寅:“蛤蛤,我靈犀劍宗徐寅,行不更名坐不改……”
姜師兄頓感絕望:“徐師弟,你怎能如此不慎重?”
徐寅:“師兄,我覺得我其實挺慎重的……”
姜師兄嘆息道:“此事不宜牽連魯蛇,看來我們不能暫住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