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字文遠,并州雁門郡馬邑縣人。隨帝征戰(zhàn)四方而效死力,殊封馬邑縣侯、雁門郡公、累至雁國公?!薄稌现缎聺h開國史·張遼傳》
張遼感覺自己發(fā)達了。
那天新上任的使君大人派人傳令召見自己,當(dāng)時馬邑縣的縣君以為自己惹了禍,差點叫自己跑路。
而那傳令官只是說了句“使君看了幾年來并州胡人入寇的記錄,對你很滿意,所以傳召你去晉陽。張文遠你且珍惜這次機會,使君大人要給你升官啦!”
望著晉陽那并不高大巍峨的城墻,張文遠內(nèi)心大聲呼喊“終于有個使君大人識貨了,咱要發(fā)達啦!”
于是乎就有了這樣的一幕,張遼拘謹(jǐn)?shù)膯蜗ス蛟趧⒑兔媲?,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而劉和笑瞇瞇的看著張遼,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文遠不必拘禮,就當(dāng)這里是自己家中一般就好??靵砣速n座,文遠你先坐下等一會人來齊了再說?!?p> 門外的部曲親兵拿著胡床搬到張遼面前,恭敬的擺放在張遼面前請他落座。
處于后世的習(xí)慣,劉和不是很喜歡軟榻,而是對胡床也就是矮凳子情有獨鐘。每次會客宴請屬下,也都是以胡床為座、案幾為桌,才座的舒服。
見張遼乖巧的坐在自己特制的胡床上,劉和猥瑣的笑著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出言說道“文遠不必拘謹(jǐn),本州牧說過就像自己在家中一般就好?!?p> 不提張遼劉和二人假惺惺的客氣謙讓,后來的趙云幾人可一點不慣著劉和。來了就大剌剌的在胡床上一座,一點都不慣著劉和的暴脾氣。
“大公子改造的胡床座起來就是舒服,過兩日咱也讓家里的工匠打造一套過過癮?!?p> 相比于拘謹(jǐn)萬分的張遼,他田翰章坐沒坐樣、橫七豎八的半躺在那里,一邊嚼著果盤里的瓜果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扯朱靈和趙云。
劉和只感覺在張遼面前失了臉面,拉拉著臉一腳踹起田楷“恁瓜娃,是與和廝混熟了?一天天好的不學(xué)就學(xué)那壞的,沒看還有人在這里嗎,真給和丟人。”
張遼看著田楷被踹的部位,只感覺菊花一緊,訕訕的笑道“使君大人......”
“叫大公子!和麾下將領(lǐng)官吏皆如此稱呼,你張文遠要是把自己當(dāng)做我劉和的部下就如此稱呼就可。
至于什么劉使君、主公大人之類的屁話,你想叫可以。滾去薊縣找我父親,他就愛聽別人叫他使君或者主公?!?p> 聽見劉和猖狂的語氣,霸道的臺詞。張遼打了個寒顫,急忙來到劉和面前表忠心“都依大公子所言,遼自當(dāng)盡心竭力嘔心瀝血為大公子效忠!”
“行了,都落座吧。咱們之間雖為統(tǒng)屬、實際親如兄弟,就別計較甚繁瑣禮節(jié)之類的混賬玩意。直接長話短說,和那日細細計算了下如今并州的賦稅糧產(chǎn)能養(yǎng)活的軍馬,最多在一萬八千之?dāng)?shù)。
經(jīng)過文若元直二位先生的計算審核,也與和得出了一樣的結(jié)論。但是文若統(tǒng)計并州諸郡所擁有郡兵、義從的數(shù)量大概在兩萬三千之?dāng)?shù)。
這實在太多了,所以和準(zhǔn)備裁汰五千人,只保留一萬八千的兵力。以三千人為一營,設(shè)一校尉統(tǒng)領(lǐng)。共計六營兵馬,名曰:左衛(wèi)營、右衛(wèi)營、左武營、右武營、義從營、典軍營。
翰章去河西三郡,將朔方郡、五原郡殘存的百姓官吏都遷到西河郡與太原郡,這邊自會有人安排。翰章你將三郡郡兵集中起來整編,選出三千人來組成左衛(wèi)營駐扎上郡,你就是這左衛(wèi)營校尉。
子龍你負責(zé)整編太原郡、西河郡、上黨郡三地的士卒,在上黨整編的時候先不用動張揚的部隊,只整編郡國兵就可以。篩選到組成兩個營六千人左右,組成右衛(wèi)營和典軍營。你擔(dān)任右衛(wèi)營校尉,典軍營校尉由和的家將長擔(dān)任,這個營以后就是和的親衛(wèi)營了。這兩個營,全部駐扎太原!
茂之(徐榮)你和文博去整編雁門郡、云中郡的兵馬,還有你帶來的步兵營部隊組成左右武營。你擔(dān)任左武營校尉,文博擔(dān)任右武營校尉。茂之駐扎云中,文博駐扎西河威脅上黨。
最后就是文遠,你為并州本地人。與匈奴打交道最多,現(xiàn)在大概還有雇傭來的三千匈奴義從,你去整編為義從營駐扎雁門,你就是這個營的校尉!
至于放棄朔方三郡的決定,你們不需要擔(dān)心。陛下已經(jīng)回信,支持咱們的行動?!?p> 劉和一口氣說完覺得口干舌燥,趕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才感覺干澀的喉嚨有所緩和。
一旁的徐榮微微皺眉“大公子,榮不知為何要在北方邊境安排兩個營的士兵,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榮知道前幾日大公子已經(jīng)下令將定襄并入云中,把云中的百姓都遷到更靠近內(nèi)地的原定襄土地上。所有現(xiàn)在的云中郡大多數(shù)都是牧場,咱們沒必要派兩個營監(jiān)視邊境。”
劉和微笑著說道“包括文遠在內(nèi)大家都是自己人,和與元直他們制定的計策你們也該知曉。
和準(zhǔn)備在云中劃出牧場,將戰(zhàn)馬牛羊在那邊蓄養(yǎng),咱并州產(chǎn)糧太少,若要勉強維持還要靠這些補貼一下。
咱們裁汰出的五千多人,和也準(zhǔn)備讓他們在太行山那邊開采煤石子。
所以說咱們在云中牧馬,那南匈奴豈能不來搶掠一波?咱們把兩個營都安排到北方,和這邊的兩個營也隨時枕戈待旦。只要匈奴人敢來,就殺他個天翻地覆。
只要咱們贏了,文遠的義從營也能得到補充。咱們還可以像幽州一樣,把抓來的俘虜作為戰(zhàn)奴驅(qū)使免除咱們漢家子民的徭役。還能奪取更多的牛羊馬匹,小小的發(fā)些錢財。”
“原來大公子早就想好要對付南匈奴了,是榮眼界短淺,冒昧沖撞了大公子?!?p>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茂之你和文遠就在北面好好監(jiān)視匈奴就好。等戰(zhàn)勝了匈奴,咱們就開始采礦。那太行山山溝子里的張燕看見咱們采礦,他能不動心?只要他來搶奪礦石咱們也像埋伏匈奴人一樣埋伏他張燕一手。
不求徹底解決這些黑山賊,至少也要打疼他們,讓他們少來咱們得地界搗亂?!?p> “吾等必當(dāng)竭盡全力,輔佐大公子南征北戰(zhàn)建功立業(yè)!”五人在田楷小賤人的帶領(lǐng)下化身馬屁精,開始狂舔劉和。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就趕緊去荀治中那里領(lǐng)取兵符吧,收拾一下就趕緊走,和喜歡辦事效率高的人。
等一下,文遠你先留在這里,和有話要交代你。其他人就趕緊走吧,看見你們這諂媚不成器的樣子就煩,以后少跟田翰章學(xué),都知道不?”
這些武將都樂瘋了,現(xiàn)在還不是那個驃騎將軍滿地走的爭霸時代,一個校尉可是很值錢的。
再者說還有三千手下管理,可是天賜的殊榮。至于三千人是什么概念,你就知道當(dāng)年黃巾亂的最盛的時候,大漢中央的南北府軍只能撥出三萬人給朱儁皇甫嵩平叛。
朱靈內(nèi)心慨嘆沒跟錯人,田楷高興之余抱怨自己事情最多、立功機會最少,趙云則是非常平淡似乎對自己今天的地位早有預(yù)料,徐榮則是隱隱的有些興奮和小幸福。
至于他張遼兄弟嘛......就是感覺老天開眼,他張文遠時來運轉(zhuǎn)要發(fā)財了。
“文遠可知和為何提拔你做六校尉之一?”
“文遠不知,請大公子明示!”
“其實那日和翻看了幾年來并州驅(qū)趕胡人入寇戰(zhàn)役的記錄,發(fā)現(xiàn)處于邊境、應(yīng)該受胡人影響最大的雁門損失卻比太原還小。和奇怪之下就去問了州牧府一個多年老屬官,據(jù)他說雁門有個張文遠武略過人,每次抵御胡人時都身先士卒。
就是因為你張遼,這雁門才能在匈奴鐵蹄下一次次的幸存下來??上堒菜崛?,看不起武人。建陽公來的時間還少,沒來及提拔你就走了。和可不忍看見明珠蒙塵,就叫你來讓和觀察一番。
你也沒讓和失望,所以和就以充分的信任任命你為義從營校尉。其中也有些提拔并州本地軍官,安撫人心的作用。
反正不管怎么,你張文遠是入了和的眼睛。好好干,只要這次謀算匈奴和黑山賊成功了。功勞錢財少不了你的,和可不會如同張懿那般壓制你們本地武人。”
“末將代并州將士們多謝大公子恩德!”張遼聞言俯首便拜,毫不拖泥帶水。
“你看你又自稱末將了,你們五個人再加上元直文若都是和最初一批心腹。
和允許你們不在戰(zhàn)場上時與和互相以名字相稱,打仗時候你叫和使君大人你自稱末將沒問題。平日里你就自稱名字,稱和為大公子就行。記住了,這是你們七個人獨有的殊榮,因為你們是和的絕對心腹,今后也是生死兄弟!”
“張遼此生勢要為大公子盡忠,此誓天地可鑒!”張遼說著說著眼角竟然有點淚花閃爍,可把劉和逗笑了。
“文遠你個大男人咋還流淚了?快擦干凈別人其他人看見,要不然就該說和提拔了個小娘子嘞。算了算了,快回去準(zhǔn)備吧。和剛才說了,和喜歡有效率的人,別讓和失望了就好。”
“大公子放心,遼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完成大公子的囑托?!?p> 看著要對自己掏心掏肺以證忠心的張遼,劉和苦笑道“別動不動就拼命,在和眼里你們的命可比任務(wù)值錢,不管任務(wù)完成怎樣一定保重身體?!?p> “大公子......”張遼熱淚盈眶中。
“趕緊滾,乃翁要休息了!”
——啦啦啦分界線——
劉和為什么知道匈奴人一定會來入寇呢,答案就是前世后漢書的記載“三月,休屠各胡攻殺并州刺史張懿,遂與南匈奴左部胡合,殺其單于”
這是前世中平五年,也就是一年后發(fā)生的事情。而前世的中平四年八月,匈奴單于羌渠就壓制不住休屠各等部,匈奴左右大部開始私自入寇并州。導(dǎo)致朔方、五原、云中諸郡百姓離散,所有劉和才主動將百姓遷往內(nèi)地避開匈奴人的彎刀鐵騎。
云中地處高原和平原交接的地方,大半在長城里面,還有小部分在長城外面。外面的部分就是那并州牧場嘍,此處乃是并州門戶也是大漢最北面的邊陲要塞,徐榮命令士卒在這里設(shè)立馬場,與漠南各部互市用中原錦繡茶葉交換戰(zhàn)馬牛羊。
天高云淡,無數(shù)馬兒嘶鳴著奔跑在一望無際的牧場上。微風(fēng)正好,透著一絲絲涼氣,給人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毒辣的高原陽光曬在每個人的臉上,但是大家似乎都很享受這刺眼的光芒,這是太陽女神羲和的恩惠,普澤萬物、不偏不倚。
趕來支援建設(shè)的張遼于徐榮策馬巡視著牧場,張遼看著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不禁發(fā)出贊嘆。
“茂之你說這匈奴人真的就如此囂張?當(dāng)年涼州三明之一的段颎公可沒少教訓(xùn)他們,這匈奴咋就不長記性?!?p> 徐榮諷刺的看向西面那美稷縣方向,那是南匈奴單于庭的方向說道“這些雜種最是記吃不記打,你指望他們得到教訓(xùn)就學(xué)乖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還是狠狠地打一次,最好讓他們以后看見我漢軍軍旗就跪伏宇地、不敢妄動!”
張遼一愣,身為雁門人的他自認為這么苦大仇深這一點他是劉和麾下之最,沒想到徐榮竟然比他還極端。
“額......行吧,反正你我兩營六千精銳,加上云中雁門兩郡的郡國青壯能湊出一萬多人吧,大概可以好好的教訓(xùn)匈奴一下?!?p> 這年頭郡國中都在培養(yǎng)郡國兵青壯軍事素養(yǎng),平時務(wù)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要不然幽州平叛時那五萬多漢軍是怎么聚集起來的?平時沒有戰(zhàn)爭,整個幽州你能有兩萬人就不錯了。
并州的情況大概在戰(zhàn)時也可以征募兩萬多青壯,算上六大營的精銳,也有將近四萬人左右。
不提徐榮張遼二人處心積慮的挖坑設(shè)套,等著匈奴人來鉆。
那匈奴所謂的單于,實際上就是右閑王的羌渠兄弟出事了。
羌渠實在壓制不住休屠各和左右二部,這三部族長氣勢洶洶的要去并州打秋風(fēng)。羌渠有心勸阻,但是沒人買他的賬。
無奈之下只好放任自流,戰(zhàn)爭的陰云就在并州開始積蓄。漢匈雙方還能克制多長時間,就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