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能與枯木門主一道笑談,其修為自然不是張正業(yè)所能望其項背的。
別的不說,單是以元氣化作大巴掌教訓人的這個手段,他也就只在師父身上見識過而已。
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些修為高深的前輩們,似乎都十分喜歡這個簡單粗暴的手段,莫非這個大巴掌教訓人特別過癮?
張正業(yè)又哪里知道,元氣化形不過是修行者修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所必須掌握的一個小手段而已。
以威力論,這樣的元氣巴掌其實并不出眾,耗費相同的元氣,比它威力更強的法門手段不知凡幾。
只不過這元氣大巴掌勝在簡單直接,雖然威力未必高,但用來欺壓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手,卻是綽綽有余了。
張正業(yè)內(nèi)心瞬間轉了不知多少念頭,但是實際上那元氣巴掌只不過剛剛出手而已,甚至都還沒有打到他的臉上。
張正業(yè)的心里很慌,但是明面上卻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分毫。
他算是想明白了,對方是實力高深的前輩,想要教訓自己的話,自己怎么躲都是躲不過去的。
還不如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一些,給師父好好地掙一些面子,師父面子上過去了,自己的面子自然也就能保住了。
不得不說,張正業(yè)對于陳抱月的了解不是一丁半點,眼見徒弟表現(xiàn)得體,其心甚慰。
花花轎子人抬人,徒弟給自己掙面子了,自己自然不能讓徒弟心冷。
于是,他刻意地怒喝一聲,一拳擊出,打在了元氣大巴掌中心,這元氣大巴掌無以為繼,瞬間崩潰開來。
陳抱月冷眼看著出手那人,說道:“我的后輩我自會教訓,不容道友費心。”
那人同樣一聲冷哼,說道:“你屈尊指點了一番我的弟子,我也同樣幫道友分憂,豈不是有來有往,十分合適?”
陳抱月眉頭一皺:“你是?”
周天和在一旁打圓場:“忘了給道友介紹了,這位是小侄的引道師長,來自山岳宗的姜廣姜道友?!?p> “原來如此?!标惐г吕淅湟恍?,“我還道那周小子為何有膽量到我抱月門來撒野,卻原來是仗了山岳宗的威風?!?p> 他上下掃射了姜廣一眼,接著說道:“久聞山岳宗的山岳神斗術獨步南部,正要請教一番?!?p> 姜廣來自大宗門,哪里看得起窮鄉(xiāng)僻野的這些小門小派,聞言大怒,一步踏出,已經(jīng)到了殿門之外。
他冷冷看著殿門內(nèi)的陳抱月,說道:“道友既然有意,我便滿足道友,只是我的山岳神斗術修煉得尚未到家,一個收手不及傷了道友,還望道友莫怪?!?p> 眼見師父終于要出手和人干架了,張正業(yè)心內(nèi)緊張的同時又十分興奮,三步做兩步地跑出了殿門之外,站在一旁等著看戲。
等著看戲的當然不止他一個,那枯木門主周天和同樣站在一邊,在假意勸架不成后,他也迅速地進入了吃瓜群眾的角色。
對于山岳神斗術的強大他已經(jīng)見識過,但是近在咫尺的抱月門門主修為手段如何,他卻很是好奇。
兩人相距百丈站開,姜廣一揚手,說道:“請!”
說罷,他已經(jīng)運起了自己最為擅長的道法山岳神斗術。
廣場之上,姜廣的身體如同吹氣球一般膨脹起來,與先前那個周公子使出來的不一樣,他使用的山岳神斗術明顯強得太多了。
轉眼之間,姜廣的身體便已經(jīng)到了數(shù)十丈高,還在緩緩增長中。
陳抱月微微一笑,并不緊張。
事實上緊張也沒有用,只要是他知道修煉法門的功法手段,在他激活前輩系統(tǒng)的那一刻起,便已經(jīng)被強行地提升到了相應的境界。
可以說,只要是他知道的功法手段,便沒有什么是不擅長的。
面對使出山岳神斗術的姜廣,他心里一動,也打算以斗身類的道法來應對。
他雙腿站立,有如老樹扎根一般,卻已經(jīng)使出了枯木斗身的法門。
這枯木斗身與山岳神斗術不同,使用的時候并沒有形成高大的斗身。
與已經(jīng)增長到近百丈的姜廣相比,還是常人身軀大小的陳抱月便像是面對巨人的螞蟻一般。
一旁的周天和看著臉上手上皮膚已經(jīng)變得有如枯木樹皮一般的陳抱月,不由得暗暗皺眉:“他怎么會懂得我們枯木門一脈相承的枯木斗身?”
先前周承運上抱月門之事他當然是知曉的,只不過周承運回來后并沒有和他說起抱月門有人懂得枯木斗身。
而且周承運大意失荊州,也并沒有臉面與叔父說清細節(jié),更兼出手的張正業(yè)在枯木斗身上的造詣不高,并沒有這種明顯的外化特征,他也當然沒有看出來。
使出了山岳神斗術的姜廣當然不會跟陳抱月客氣,此時的他身高百丈,抬起一腳直接向下方的陳抱月踩落。
這一腳,仿佛一座山峰向陳抱月壓落,其迅猛之勢,使得下方的空氣都被驅(qū)趕擠壓向外,一時之間風聲大作。
面對如此山岳倒塌般的一擊,陳抱月心里絲毫不慌,雙足站地,緩緩舉起一臂,往上一抬。
“轟??!”
夾著無邊力量壓落的山岳一擊突兀地停止了,在這山峰一般的巨足下方,陳抱月單手成掌,就這般輕輕松松地托住了那從天而降的一腳。
一邊張正業(yè)看得雙目圓睜,激動不已,原來這個枯木斗身如此厲害。
自己還纏著師父教自己更多的本事呢,看來只要將這個枯木斗身練好,便就已經(jīng)可以橫著走了。
周天和喟然一嘆,單看目前的表現(xiàn),便可以看出這陳抱月在枯木斗身上的造詣不在自己之下了。
所謂枯木斗身,當然不是只如枯敗之木,那是下乘,枯木斗身所取,乃是木之枯而不死,乃至于枯木逢春,那才是枯木斗身的精要之處。
單看現(xiàn)在陳抱月膚變老樹皮,雙腳站地在大地之中源源不絕地抽取力量支撐,便已經(jīng)知道他在枯木斗身上至少已經(jīng)達到了枯而不死的境界。
姜廣當然不認為如此簡單的一擊就能收拾下對方,但是對方接得如此輕描淡寫,卻是激怒了他。
他怒極反笑,索性另一只腳也脫離了地面,以被陳抱月托住的單腳為基,作出了金雞獨立的姿勢。
這個動作實在是再平常不過,不要說是凡世間的武者,便是普通人也能輕輕松松做出這個動作來。
只是當配合上山岳斗身之后,這個動作便變得可怕無比了。
一足踏落的力量已經(jīng)很可怕,若是全身的力量呢,百丈身軀的重量壓下,將會造成何等可怕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