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哭聲不絕于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葬。
雖然眼下和送葬差不多了......
黑兔子抱著靈寰的腳不撒手,柳樹妖哭得葉子刷拉拉的掉,一個(gè)個(gè)嚎得就像死了親人,悲痛得如同牧折生是個(gè)強(qiáng)搶良家女的惡霸似的。
牧折生被哭得頭痛欲裂,不言不語喚出役鬼,四個(gè)役鬼扛著一輛轎子突然出現(xiàn),他甩下外袍加靴子踩在如雪般白的轎子上,神色才放松了些。
“燒了?!?p> 靈寰看著那件干干凈凈的衣裳被也不知道是不言還是不語一把火燒了,心疼不已。
胡十三搬出一個(gè)巨大的包裹哐當(dāng)放地上,語重心長說:“靈寰啊,姐姐我對不起你,山神敘職快則半年慢則一年,你可一定要趕在他老人家回來之前回山。不然被山神知道我們放你走,我的毛又要被剃了嗚嗚嗚......”
兩年前胡十三從人間歸來給靈寰普及了一通,勾搭得靈寰心動差點(diǎn)就出山,胡十三也禿了整整一年。
靈寰看看胡十三油光水亮的皮毛,心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恨不得騰云駕霧就往人間去。
。此時(shí)極其為難看著那個(gè)巨大的包裹,“我不會法術(shù),這個(gè)是不是有點(diǎn)多了?”
柳樹精嗡嗡說:“不多不多,這里面有你用慣了的小枕頭小被子,還有你喜歡的石頭木頭,還有我們的小泥人。你想我們了,就看看它?!?p> “還有我的毛,”白吳思嚷嚷又膽小瞥了眼轎子,“要是他欺負(fù)你了,你就燒一點(diǎn)毛,我們就會沖過去為你出氣!”
靈寰擺擺手,“不會不會,相公這么好看,我也這么好看,肯定舍不得?!?p> 胡十三悲痛看著靈寰,早知道就不騙她了,她這樣子,怎么辦啊......
這廂哀哀戚戚拉拉扯扯黏黏糊糊,那廂早就不耐煩爆呵一聲:“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直說吵死了!??!”
靈寰一縮脖子,末了想我怕什么怕,他是我相公要聽我的。于是拖著大大的包裹沖著五十五個(gè)干親招手,“我走啦,你們回去吧!”
其中有不舍的:“嗚嗚嗚......原來嫁女兒是這樣的感覺......”
“以后我們怎么活?”
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終于送走了,終于可以搭窩了!”
“我要告訴大姨姑姑姐姐小妖怪終于走啦,我們可以出來啦!”
此時(shí)幾近落日,余輝灑滿大地,一回頭,巍峨高聳的靈山已然消失,取代它原來地方的只是一小叢林小道罷了。
役鬼一步百米,不言不語也走得快,可憐靈寰拖著家當(dāng)氣喘吁吁跟在身后,“相、相公,我,我走不動了......”
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還挺大,嚷得沒法讓人忽視。
轎子停了下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撩起轎窗簾,“你跟他們在一起,就沒學(xué)會一點(diǎn)鬼神之力?”
靈寰跑得大汗淋漓,背著家當(dāng)止不住的喘氣,“山神爺爺、爺爺不讓我、我學(xué),胡姐姐偷偷教過,我就是記不住,學(xué)不會。”
“哼?!?p> 靈寰瞄瞄巨大的轎子,舔舔嘴唇說:“相公,能不能帶我一程?”
茶盞磕碰的清脆聲,牧折生慢悠悠說:“你不是想見識人間?凡人皆是如此,腳力丈量尺寸?!?p> 靈寰摸摸肚子,嘟嘴說:“相公你難道不是人嗎?”
牧折生想也不想說:“不是?!?p> 不言不語嘴角瘋狂抽搐,恰好烏鴉嘎嘎飛過,氣氛怪異。
不言好心解釋了句:“我們公子是捉妖師,自然不是普通凡人可以比擬的?!?p> 轎子里的人呼哧呼哧喘氣,好半響從牙縫逼出一句話,“不語,把她的破爛玩意兒給她收了?!?p> 不語拿出個(gè)灰撲撲的小袋子念了幾句,幾乎有半個(gè)靈寰大的包裹咻地被裝了進(jìn)去。靈寰直勾勾瞧著那個(gè)小袋子,“哇,這個(gè)和相公那個(gè)是一樣的嗎?”
不語笑道:“公子的是乾坤袋,取自袖里乾坤,屬下只是儲物袋罷了,不值一提?!?p> 靈寰眼里都要冒出星星,卻聽牧折生切了下,“走?!?p> “相公,我,我呢?”
“你再喊,我就讓不語把那堆破爛丟給你!”
“別!”相公這脾氣怎么和胡姐姐說的有些不一樣?不過他樣貌也不一樣,好看的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