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牧折生完全顧不上那些了,靈寰在看見小鬼著火后便懼怕不已,甚至蜷縮在地上使勁發(fā)抖,那樣子就像陷入魔障。
牧折生將她從地上撈起都驚不醒,更聽得她在嘶喊:“別燒我、別燒我......好疼、救救我......”
聲音很低很低,痛苦得變了調(diào),就像一個在絕境受苦的人拼了命都喊不出聲音的那種絕望。
牧折生不得已半跪在地上摟住她,靈寰縮得太緊了,儼然就像是一個被火燒的下意識反應。
“靈寰?靈寰!”
蒼天在上,這是牧折生第一次喊出這個名字,可就在脫出口這一瞬間居然有種莫名熟悉感,仿佛心里喊過無數(shù)次,只是久久未說而已。
“你既不愿說出自己是誰,那我就給你取個名字罷。靈寰如何?”
一句話,驚鴻一現(xiàn)。
那聲音極其耳熟,他日日都能聽得,整會他自己?
她的名字,是他取的?
不可能!牧折生立即反駁,他從未見過她,他自有記憶起就隨師父左右!
可沒記憶之前?
師父常說他天賦異稟,天生除妖誅邪,道法心隨意??伤拿?,早在融會貫通道法的那一天就算過,沒有。
師父說人是看不見自己的命,但師父卻清楚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看不清不過是哄著他罷了。
牧折生看著像只孤獸將自個縮成小小的一團,疼到喊不出聲還不停的發(fā)顫懼怕到極致的靈寰。他將她死死咬著下唇的嘴掰開,伸出手給她咬住。
她在靈山長大被山神看管不許下山,靈山盡在山神眼中,此等酷刑怎么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童家村的時候她看見有人要燒死阿林就不對勁,牧折生以為她只是被嚇到夢魘了而已,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
靈寰性子一眼就能被人望到底,愛憎分明喜怒哀樂全在臉上,說得好聽是單純說得不好聽是蠢。可無論哪樣足以證明她這十幾年中是受盡寵愛長大的,一絲苦頭都不曾吃過。
何老爺瘋狂咒罵,何氏抱著最后一個兒子傻傻坐在地上。牧折生將靈寰迷暈抱起,可她縱然是昏睡脫離痛苦,身子還時不時痛苦發(fā)顫。
不語恍恍惚惚帶著不言,跟隨牧折生一同離開何府。沒人回頭,夜色籠罩下,凡人看不見的財氣仿佛脫困的魚兒似的從何府中跑出來。
今夜,湖澤鎮(zhèn)不知有多少戶人家供奉的財神爺破損,可夜太深了,沒人發(fā)現(xiàn)。
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命,命由天定,載于八字。雖然每個人的命不會被書寫得完完整整,最多只有一個模糊的生與死,其實最后結果都是由人自身抉擇來影響未來。
牧折生踩進陣法,將躺在陣中央的靈寰抱起。她好似醒了,迷迷糊糊蹭了蹭喊道:“相公,”又嘟噥了句:“枕頭好硬,不軟和?!?p> 他復雜看著這張睡臉,他們的命,都被掩蓋了。
而這世上能掩蓋天機的人,只有天上的人。
“你,到底是誰?”牧折生對著懷中人輕輕問了句,“如果是以前,我會去靈山探個究竟,可是現(xiàn)在......”
靈寰全然不自知,她甚至用爪子拍拍‘枕頭’,試圖把‘枕頭’拍的松軟些,太硌脖子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