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這一喊倒是把陸天虎兩叔侄喊得一臉懵逼,聽說撈尸人都很厲害,因?yàn)椴粎柡Φ亩妓涝诹撕铩?p> 那教出這么厲害徒弟的師傅不是更厲害,還需要去蹭飯?
許平見他兩人有一絲絲疑惑,連忙解釋道:“哎,客人,你們是不知道,我這師傅啊,好吃懶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實(shí)打?qū)嵉臓€人一個。
不過你們放心,師傅雖是爛人,可他徒弟我可不是,撈尸這事兒保證幫你們辦的妥妥的。”許平拍了拍胸口,心里暗笑一聲,“背后說師傅壞話的感覺真不錯?!?p> 此刻正在院子里磨刀嚯嚯的許天突然打了個噴嚏:“阿嚏……誰在背后說我壞話,讓我知道了看我不宰了他?!?p> 拿刀的手隨便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殘影一片。
這個叫許平的少年看起來雖然有一點(diǎn)不靠譜,但現(xiàn)在陸天虎也是沒有辦法,因?yàn)榍翩?zhèn)上的其他撈尸人都不愿意在這個天下湖。
在這個酷寒的十一二月里,只是冰冷的湖水就會給你帶來穿心般的刺痛,還不說可能遇到其它危險(xiǎn),只要運(yùn)氣差點(diǎn),稍有不慎,人就沒了啊。
陸天虎也是多方打聽,才知道這里還有一位撈尸人下湖不分時(shí)段,聽說是高手。
不過見了人后也確實(shí)升起了一絲絲疑惑,但他的理智馬上打破了這絲疑惑,因?yàn)槁犝f在這千戶鎮(zhèn)上,撈不起尸體的撈尸人都無一例外的死在了湖里。
而且他也知道千戶鎮(zhèn)還有一個別名叫不夜城,這里的人,大多不簡單。
“李叔,走了走了,我也好早去早回?!痹S平剛一撐桿,一聲熟悉的呼喊聲便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許平哥,等等我…………”
許平回頭一看,只見一青澀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
一張紅撲撲的鵝蛋臉龐上點(diǎn)綴著玲瓏的鼻子,紅潤的雙唇泛著清光。
她穿著簡樸,一身布衣,梳著兩條辮子,背著一個竹簍從山間小路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來。
光著的腳丫踩在寒冷濕潤的雪泥上,一腳一個淺印,攆開白雪,拉長了足跡。
一路跑來,從野草上攢落的積雪來還不及化,附在她的腳背上,像雪絨花,卷著的褲腿,更顯其小腿的纖細(xì)。
這女孩叫長琦,從小和許平一同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尤其是小時(shí)候,那就是許平身后的一條跟屁蟲。
不過現(xiàn)在嘛,可能是小女孩長大了,也可能是進(jìn)入了青春期,脾氣陰晴不定,曾經(jīng)的跟屁蟲也早已變成了許平避之不及的害人精了。
長琦是跟著她大爹學(xué)藥的,算是一個藥師。
每次配制毒藥的時(shí)候都拿許平練手,許平可不想答應(yīng),不過這件事他師傅支持啊,說是練練抗毒性也挺好的。
許平不得不屈服于他師傅的淫威之下,而且他們下毒還是變著花樣來,有許天的協(xié)助,許平是防不勝防,稍不注意就會遭了道。
最可怕的還不是長琦的毒藥,而是她的解藥,超過一半的概率會毒上加毒,這時(shí)候才是許平最難熬的時(shí)刻。
每當(dāng)許平毒發(fā)的痛苦難當(dāng)時(shí),許天都會在旁笑著說:“哈哈哈哈,沒事兒的,挺一挺毒性就過去了,這點(diǎn)毒,對你來說就是雨入了海,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記住,強(qiáng)者要戰(zhàn)勝的永遠(yuǎn)是自己。”
許平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吐槽道:“你妹兒的,笑道挺開心,也不怕把我毒死,沒人給你送終?!?p> 其實(shí)許天還真不怕把他毒死,因?yàn)檫€有長琦的大爹長曉文,這人和許天一樣也是小村的三大怪人之一。
長曉文是一點(diǎn)也不喜歡許平的,許平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長大爹有點(diǎn)莫名其妙。
不過許平也從來沒有計(jì)較過這些,因?yàn)橛泻脦状味际情L曉文把他從鬼門關(guān)給撈回來的,尤其是對付長琦的解藥。
在許平聽到長琦叫他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連忙催促起了李叔:“快,李叔,快劃船走。”
“小琦那丫頭叫你呢,你不等等她,怎么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躲都躲不及?!崩钍逍Φ?。
“可不就是耗子見了貓————躲不及嘛,李叔,這兩年你不在小村,是不知道這個小魔女現(xiàn)在是怎樣殘害我的,一兩句也說不清,總之李叔你聽我的快撐船吧?!?p> 說著,許平的竹筏便早已經(jīng)開動了。
李叔看著許平的行為,直接笑出了聲:“哈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p> 此時(shí)長琦已跑到了河邊,見許平劃動的竹筏,不慌不忙地抬手抹了抹額上的微汗,嘴角彎起了一絲弧度,先朝李叔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接著便朝許平大喊道:“許平,你要是再往前劃,我保證讓你一年下不了床!”
許平聽后,像是被下了定身術(shù),一動不動的呆立在竹筏上,心里那個苦?。骸安皇前桑孢@么大。聽聽,聽聽,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詞。
上次帶著她去千戶鎮(zhèn),砸了人家玉店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事兒讓我足足賠了十萬兩。
那可是我攢了好多年的老婆本兒啊,就這么一下,全沒了,現(xiàn)在想起也是一口老血在心頭。
可不帶她去吧,一年下不了床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而且?guī)煾的秦浛隙ò筒坏梦冶婚L琦毒倒在床上?!?p> 想著長琦拿他練手的毒,許平就不經(jīng)打了個寒顫,“一年下不了床,那得是什么樣的毒啊。
而且依長琦那藥理水平,能說到做到都還算好的了,就怕直接死翹翹啊。
算了,算了,錢沒了還可以在掙,命沒了,難道還能重生?而且重生也不好玩呀?!?p> 許平最后還是緩緩轉(zhuǎn)身,看著長琦,看著她訕笑的臉,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后又撐起了竹筏,向長琦靠近。
待竹筏靠近,長琦笑道:“許平哥,你跑啊?!?p> “跑?跑什么跑,剛才只是風(fēng)太大,把我往前吹了一段,琦妹妹讓我等,我等多久都愿意?!痹S平連忙道。
長琦笑了笑,踏上了許平的竹筏,竹筏稍往下沉,擠壓著水面。
她挽過許平的胳膊道:“許平哥,這可是你說的哦,放心,這次不會給你添麻煩了,你看,我只是去鎮(zhèn)上賣一些山里剛采的草藥?!?p> 說著便把背簍放下,朝許平晃了晃里面的藥材。
許平笑道:“哪會有什么麻煩,賣藥好,賣藥好。”
別看此刻許平臉上風(fēng)輕云淡,但心里卻早已泣雨漣漣了,“嗚嗚嗚嗚嗚……十萬兩,十萬兩啊,那可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啊,合著在你看來只是一個麻煩。”
李叔在船上看著兩人,會心一笑,心里想著:“是有好些時(shí)日沒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了,以前也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
許平還是那么懂事滑頭,從小就這樣,長琦這丫頭也是古靈精怪,倒是脾氣大了不少。
哈哈哈,好啊,好啊?!?p> 陸玄云看著女孩,向陸天虎輕聲道:“三伯,這太陽都沒有溫度,這么冷的天,她穿的這么單薄,還光著腳,不會凍出問題嗎?”
陸天虎低聲道:“你知道千戶鎮(zhèn)還有一個名字叫什么嗎?”
陸玄云搖了搖頭。
“千戶鎮(zhèn)有個別名,叫做不夜城,這里是藏龍臥虎之地。黑夜就已足夠黑暗,不黑的夜,只能被血紅點(diǎn)亮?!背聊艘粫海懱旎⒂纸又f,“在這里,少說多看,你那不可一世的二伯,不也栽在了這里。”
許平知道最近半月長琦一直跟著她大爹在十萬大山里采藥學(xué)藥理,日子肯定不怎么好過,不過有她大爹護(hù)著,難過也難過不了哪去。
于是便問道:“長琦,你大爹呢,沒跟你一起?”
“許平哥,你真無聊,我在大山里足足待了半月,你關(guān)心我大爹干什么,真是釣魚釣傻了。”長琦微微噘嘴。
許平笑道:“好好好,山里路不好走,蛇蟲蚊蠅又多,日子不好過吧,如今出來了,開心吧?!?p> 長琦順手拿了一株竹簍里的草藥出來,咬了一口,甘苦的清香味瞬間充滿鼻腔,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咀嚼一邊說著。
“不咸不淡,開心什么,撐你的筏子?!?p> 許平最后也是無言的笑了笑,撐著竹筏,并行著李叔的客船,一同駛向了千戶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