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殺人兇手

　　江小于心里更是咯噔、咯噔地蹦了好幾下，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那聲脊柱斷掉的聲音不是從老太太身上傳出來的。

　　他分神去看傷痕累累的背部時，被絞纏在一起的人逮到空子，老太太憑借干枯的四肢爬到江小于上方，對著那張帥臉猛砸。

　　“我咧個去了，”慌忙躲避的江小于說，“您能不能換個地方打？”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小于的話起了作用，至此拳頭不光往臉上招呼，而是落在江小于周身各處。

　　“咱多大仇啊，至于嗎？”被打急了的江小于像蛇一樣在地上爬行。

　　在身后緊追不舍的老人家一邊揮拳，一邊念叨著：“還我孫子，混蛋，你還我孫子！”

　　“等等?！苯∮谏斐隽讼笳骱推降娜^，“奶奶，您知道我是誰嗎？”

　　一拳砸在遍布傷痕的臉上，老太太顫巍巍地指著他的鼻尖，惡狠狠地說：“江小于，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你。”

　　江小于懶得去擦一層疊一層的鼻血，捶著地問：“那您孫子叫什么？”

　　“我孫子？”老太太重復(fù)著，“我孫子叫什么？”

　　準(zhǔn)備好鏡頭和機位的觀眾要失望了，因為之前還生龍活虎的老太太好像卡殼了一樣，只會重復(fù)問那一句話，表情呆呆傻傻的，不像是裝的。

　　在大家的幫助下，從欺壓下翻身做主人的江小于揉著臉上的傷口，拍拍她的肩膀：“我說你這老太太什么來路，不記得孫子的名字，倒能認(rèn)出我來，難道咱們之前認(rèn)識？”

　　老太太眨著像蒲扇似的白睫毛望著江小于，眼底盡是淚水，不停地重復(fù)著一句話：“我孫子，我孫子叫什么，我孫子叫什么，誰都告訴我我孫子叫什么……”

　　江小于舔了舔嘴里的傷口，語氣不禁軟了下來：“老太太，別以為裝瘋賣傻就沒事兒了，打人，”他把臉推過去，指著自己下巴上的傷，“當(dāng)眾打人，是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p>　　正當(dāng)江小于準(zhǔn)備進(jìn)一步對這種行為批判時候，一雙蒼老的手抱住滿是傷口和血污的臉，老人家用瘦弱的手指清理掉黏在上面的污漬，盯著他，用期期艾艾的聲音問：“你，你知不知道我孫子叫什么？”

　　好似完全忘記那些傷口的制造者正是自己。

　　“不帶這么玩人的啊。”江小于抓著她細(xì)弱手掌，甚至連他自己也懷疑剛才是不是錯覺，這樣的手，這樣的人怎么能在他身上打出這么多的傷口？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江小于攙著老人起來：“我們現(xiàn)在去警局，把事情說清楚?！?p>　　不是他心狠，剛穿越來這兒的他有太多的危機要面對，有太多的謎團等待他去解決，這件事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

　　江小于驅(qū)散還在拍照的人，順帶著把手腕上戴的電子表往墻面上一磕，這玩意兒完全就是一個監(jiān)視器，只會把他往火坑里推，有危險的時候從來不會出來幫他一把。

　　不過江小于用時間證明了，它不僅不會幫忙，還會發(fā)脾氣。

　　這從手腕上傳導(dǎo)出的電流就能真切地感受到。

　　雖然江小于仗著身強力壯承受著，可是他懷里的老太太可就沒那么好的身體素質(zhì)了，脖子一歪，瞬間昏倒。

　　“天啊，這，這可怎么辦？”江小于懷抱著暈倒的老美人兒問。

　　“別緊張少爺，”管家握著手機一直跟外界聯(lián)系，“老爺派來的救援車就在外面，這里太堵了，我去給他們開路。這老人家恐怕經(jīng)不起顛簸，你會在這兒別動等我回來?！?p>　　方寸大亂的江小于連聲說好，圍觀的人也自動讓開一片空間，好讓老人家有足夠的氧氣呼吸。

　　正在此時，有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來到江小于身邊，在經(jīng)過初步地檢查，確認(rèn)老人基本生命體征正常后對江小于說：“老人的狀況很不穩(wěn)定，我們要先送她去醫(yī)院治療?！?p>　　“可是，我家的車很快就來了。”江小于茫然地看著嘈雜的街角。

　　“我們御劍，那樣更快一些，”對方解釋說，“現(xiàn)在有什么事比老人的生命安全更重要呢？”

　　江小于把手上的人交出去，瞬間感覺心上的擔(dān)子輕了好多，他追著那兩人問：“喂，那我怎么辦？”

　　抱著老人的警服男頭也不回地說：“等著就好，我的同事會找你問話的?！?p>　　“哦。”聞言，江小于乖乖地坐回原地，從鼻孔和額頭上冒出來的血跡在他面前的柏油路面上畫出深深淺淺的痕跡。

　　帶著車隊沖開圍觀的眾人趕回來的管家確認(rèn)江小于的安危后意外地問：“老人家呢？”

　　“被警察帶走了?！弊谑A上的江小于回答說，努力對抗著失血帶來的眩暈。

　　“警察？”管家回頭看向同他一起進(jìn)來的警官，“你們有派別的警員來嗎？”

　　頗有些年紀(jì)的警官張琪拍了下老朋友的肩膀：“別鬧了，你知道現(xiàn)在的警力有多稀缺?！眮砘卦诂F(xiàn)場看了幾圈，視線落在江小于臉上，“那么，另一位涉案人在哪里？”

　　面對這個問題，江小于只覺得腦袋里被塞進(jìn)了幾萬只馬蜂，瘋狂地撞擊著他的腦殼，而無形的毒液已經(jīng)開始慢慢滲透進(jìn)他的腦細(xì)胞。

　　瞧見江小于一臉痛苦的模樣，管家蹲下來護(hù)住他的瞬間腦筋飛轉(zhuǎn)尋找著適當(dāng)?shù)慕杩?，然而就在他回答前，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街面上的人不由得停下手上的事情，仰起頭四處張望。

　　狹窄的街道兩旁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居民樓，一時間連辦案無數(shù)的警察也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處。

　　直到一雙血淋淋的手刺破玻璃從半空中伸出來，警官張琪立刻派警員去維護(hù)現(xiàn)場。

　　當(dāng)他拖著兩條腫脹的，略顯行動不便的腳向樓梯間挪動的時候，更大的騷亂從破裂的窗口里傳出來。

　　在趕到警員的驚呼中，一個女人掙脫身后強大的束縛，沖破滿是荊棘的窗口，冒著摔死的危險從三樓窗口跳下來。

　　不顧身上被玻璃碎屑劃出來的傷口，也顧不得高空墜落的挫傷，四肢著地爬到了癱坐在地上的兩人跟前，瘋狂地撕扯著年輕的那個，口口聲聲地喊著：“殺人兇手，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