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滴個親娘唉
當他發(fā)現(xiàn)所有人退到門外,只把他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的時候,周圍血霧四起,還穿著浴袍的虛晃子顧不得走光的風(fēng)險,拖著病腿往門口跑:“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們,好歹給你舅舅留個勺子防身呀!”
盡管他跑得速度不慢,但是大家關(guān)門的速度更快。
辦完大事兒的幾個人倚在門上抽煙的時候,門的那一邊響起狂亂的敲砸聲和呼救聲。
“這樣,沒事嗎?”心地最善良的成江江指著身后問道。
“沒關(guān)系?!毖惨晫T說,“你不了解我舅舅,他這個人最愛演戲了,區(qū)區(qū)一個幽魂對他來說不在話下,你盡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我不是說你舅舅。”成江江扒拉著手指頭說,“我是說那張貴妃椅,好像是古董的樣子。”
話一說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里,畢竟古董這種東西,是毀一件少一件啊!
與此同時,門內(nèi)的血霧被怨懟驅(qū)使,逐漸轉(zhuǎn)化成有型的網(wǎng)格,試圖套住一切入侵它領(lǐng)域的家伙。
說時遲那時快,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眼見著就要一命嗚呼的虛晃子轉(zhuǎn)過身,拉開睡袍,大聲說:“來吧孫子,讓你瞅瞅爺爺?shù)膮柡?!?p> 當門里的吵鬧聲逐漸平息之后,幾個人等了一會兒才重新打開門。
只見虛晃子歪在貴妃椅上,單腿支著,極盡瀟灑風(fēng)流之姿,他身上的真絲浴袍已經(jīng)破爛不堪,房間里卻不見半絲血霧,唯有殷紅的一點在他指尖飛速旋轉(zhuǎn)。
“真是的,這么一點點的怨念還要我老人家出動嗎?”虛晃子大模大樣地教訓(xùn)道。
“對對,您老人家教訓(xùn)得是?!毖惨晫T示意成江江收走聚成實體的血珠,用隨身帶的毛巾按在虛晃子腫脹青紫的眼眶上,心疼地說,“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虛晃子眨巴著烏眼青說:“我是想啊,你倒是給我留把武器防身呀?!?p> “好的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哈?!毖惨晫T干脆順著他說,畢竟他是傷者。
“還有下次?”
就在舅侄倆嘮家常的時候,白磷捏著法指深鞠一躬:“請老前輩賜教?!?p> 大腳趾在地板上拍了兩下:“這房間是被血隱法改造過?!闭f著一跺腳,房子里的家具包括他們站立的地板紛紛騰空,以極快的速度重組,落地后那塊帶著江小于跟管家腳印的瓷磚轉(zhuǎn)到了門外。
在虛晃子哼著歌指揮著侄子跟江小于把自己跟貴妃椅抬出這個不詳之地的時候,常規(guī)跟成江江已經(jīng)舉著相機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
剛剛落地的虛晃子就看見白磷又朝自己鞠了一躬:“現(xiàn)在,請老前輩施法將房間恢復(fù)之前的樣子。”
虛晃子吹著胡子:“你當我是氣球嗎,說放氣就放氣,說吹氣就吹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房子的感受?”
“事關(guān)人命,這是當作物證的現(xiàn)場。”白磷說,“還請老前輩慈悲?!?p> “我滴個親娘唉,真是被你們幾個猴崽子玩死了。”虛晃子拿出藏在內(nèi)褲帶里的丹藥,給自己磕了一顆,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法指,“看好了,移山幻影。”
房間里的東西漂浮起來,像之前一樣在雜亂中重新排列組合,那塊證明江小于跟管家進過屋里的地磚也轉(zhuǎn)移到了臥室門口。
整個過程所有人都很鎮(zhèn)定,除了江小于。
他捂著胸口,像西子捧心那樣耷拉著眉毛問:“這怎么還變回去了,這可怎么證明我沒殺人啊,冤枉啊?!?p> “殺人?別扯了,你小子連殺雞都不敢?!碧摶巫踊沃蹲舆f給他的養(yǎng)樂多喝起來。
這句批評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夸人還是罵人,總之在江小于聽來是夸他。
他擦掉眼淚,抱著虛晃子的大腿:“老前輩,求您發(fā)發(fā)善心救救我,是誰做了這么邪惡的局陷害我?”
“唔,”虛晃子咽下一大口的奶糕,打著嗝說,“就是血珠里那小子呀?!?p> “陳建?”眾人俱是一愣,沒想到死者陳建竟然是改變室內(nèi)格局的人。
因怨氣引發(fā)血隱術(shù)的他為什么要把江小于的痕跡移到屋內(nèi)?如果江小于是殺他的兇手,那么他完全不必要這樣畫蛇添足,這樣反倒給偵查添了許多疑點。
可如果江小于不是殺他的兇手,又是什么樣的怨氣讓他放棄對真兇的追捕,反而把詛咒下在這個連他家門都沒進去的人身上?
死者陳建、兇手跟江小于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聯(lián)系?
作為老前輩的虛晃子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戳了戳自己大腿上的小腦袋:“你跟這個死者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清楚啊?!苯∮谙萑氤了?,“我只拍過他的裸照?!?p> 虛晃子一把推開他,拉緊自己破敗的浴衣,抓著侄子的手說:“我要回家,我不離家出走了,我要找你舅媽?!?p> 白磷率先站出來,仍舊是謙恭有禮的模樣:“還有一件事,請老先生務(wù)必幫忙。”
“孩兒啊,你務(wù)必放了我吧?!碧摶巫诱f,“你們這里情況太復(fù)雜,我還小,不適合在這兒玩兒,你嬸子也不能讓啊……”
江小于從地上爬起來,抓緊了虛晃子的腰帶把他扛在肩上顛了顛:“老頭兒,你今天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庇妙~頭撞了下白磷,“隊長,你說吧,接下來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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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生了一路悶氣的虛晃子樂得眉開眼笑,瞧著陳雪杉追著江小于一路猛打的樣子閉不上嘴。
最后是滿頭包的江小于躲在門外當鼴鼠,陳雪杉才稍稍冷靜下來。
“老前輩,您看這……”
“我看這樣不錯,有什么問題嗎?”虛晃子打斷白磷的話,捋著因為沾水打彎兒的胡子,心說折騰一天了,就這會兒看那臭小子挨打讓他痛快點兒了。
白磷朝著陳雪杉的方向示意了下,壓低聲音說:“我們懷疑她被法術(shù)篡改了記憶?!?p> 虛晃子點了點頭,摸索著外露的腿毛,閉氣凝神以眼通之術(shù)細觀:“瞧她眉心的紫氣流淌,充盈不絕,是五壽藏了。”隨即高度贊揚了白磷身為青年修真者的見識跟膽魄,之后話鋒一轉(zhuǎn),“我看這個也不用治了,只待那個姓江的一死,這個咒自然而然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