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山市一小,五年級二班。
陳銘坐在教室里,他的座位在教室最里的窗邊,倒數(shù)第二排。
這堂課,也是陳銘記憶中,自己聽過的課,但他依舊聽的津津有味。
突然,有輕響傳來。
陳銘轉過頭,在與他相隔一條狹小過道的鄰座,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眼巴巴的看著陳銘的座位下。
陳銘低頭,他記得,女孩的橡皮擦,掉在了自己的腳下。
陳銘撿起腳下的橡皮擦,放在了女孩的桌上。
“謝謝?!迸⑿÷暤恼f著。
陳銘笑了笑,“不客氣?!?p> 嘭!
幻境猛然崩碎,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陳銘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出現(xiàn)在了問心塔第十一層入口光幕前。
陳銘皺了皺眉,再次一腳踏入光幕。
同樣的場景再次發(fā)生。
陳銘又一次撿起橡皮擦,放在了女孩的桌子上。
“謝謝?!?p> 女孩還是一樣的話。
“沒關系?!标愩戇@一次,換了句臺詞。
嘭!
換湯不換藥,結果不出意外,幻境,再次崩碎。
陳銘第三次踏入光幕。
第三次經歷一樣的事情。
“謝謝?!迸⑿÷暤恼f著。
陳銘沖她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但....
幻境,再次崩塌。
站在光幕前,陳銘臉色陰沉。
偏要...這樣是吧?
第四次,陳銘進入光幕。
撿起女孩的橡皮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女孩小聲道謝。
陳銘卻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回位置,然后看向講臺上的老師。
這一次,幻境無恙,時間,事件,繼續(xù)往前....
問心塔第十層。
余滄海,正跌坐在地上。
“終于...打了這么多次,終于贏了一次!”余滄海喃喃自語。
他也通過了問心塔第十層,但他所用的方法,卻和陳銘完全不同,陳銘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推進,來穩(wěn)穩(wěn)的通過,余滄海則是用賭博式的打法,以同歸于盡的瘋狂,在不知試了多少次后,終于,在自己死前,換掉了對方,完成了試煉。
“不過...一枚印章到手,術法熟練度高了不少,接下來的戰(zhàn)斗之路,也更明確了?!?p> 對于結果,余滄海內心還是極滿意的,畢竟,雖然付出的多,極其疲累,但最終得到的收獲,也很豐盛。
看著自己面前出現(xiàn)的階梯,余滄海和陳銘一樣,沒有多想,踏上了前往第十一層的路。
一腳踏入光幕,余滄海的面前,場景突變。
身邊,是簡樸的農家小院,背后,有白色的炊煙升起,惹人肚叫的飯香,從屋子的廚房內傳來。
余滄海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后看向自己的雙手。
那是一雙孩子的手,還帶著與伙伴玩鬧后沒擦干凈的泥點。
“滄海,你又去哪里瘋了?等你半天了,快把手洗干凈,吃飯了?!?p> 熟悉的聲音傳來,余滄海轉頭,看著是一張婦人質樸的臉,突然,余滄海眼中的淚水狂溢而出,瞬間就朦朧了整個世界。
“娘...”
余滄海帶著哭腔,對著婦人道:“我好想你...”
嘭。
幻境崩塌,余滄海站在問心塔的第十一層光幕前,淚流滿面。
“娘...”
余滄海呢喃一聲,然后義無反顧,再次一腳踏入光幕。
還是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對話。
“滄海,你又哪里瘋了?等你半天了,快把手洗干凈,吃飯了。”
余滄??粗约旱哪镉H,內心五味雜陳,他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她,即便是幻境,但如此真實,那便也足夠了。
當然,余滄海也永遠記得這一天,那是惡魔降臨,毀掉自己人生的一天。
“娘?!庇鄿婧@鴭D人的手,“快逃...”
嘭!
幻境轟然崩碎,余滄海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在回味剛剛的觸感。
余滄海感受到了什么。
然后第三次進入幻境。
“滄海,你又哪里瘋了?等你半天了,快把手洗干凈,吃飯了?!?p> “娘?!庇鄿婧Pχ芟蛟褐惺⑺哪就?,“你就別管了,我都快餓死了,先吃飯吧!”
這一次,時間沒有停止,而是繼續(xù)往前,重演著。
晚餐并不豐盛,但餐桌上圍坐著余滄海的父母,爺爺奶奶,餐桌旁,他剛出生不久的弟弟,安安靜靜的躺在余滄海曾睡過的小床上。
那記憶中最寶貴的畫面,最珍貴的味道,總是讓余滄海淚流不止。
但在這里,他不該哭的。
終于,在第六次進入幻境時,余滄海忍住了淚水。
飯后,余滄海的父親為他輔導功課,母親在一旁縫補衣裳,爺爺奶奶開始照顧年幼的弟弟。
小屋內的一家,和諧,溫馨。
但余滄海的內心,卻一直像是有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上面。
讓他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余滄海也越是焦躁,越是緊張。
終于,余滄海忍受不住,拉著父親的手,“爹,我們快逃吧,逃出這個村子,過不了多久,就要有大妖進來了!”
嘭,畫面崩碎開來,余滄海再次出現(xiàn)在問心塔的第十一層光幕前。
這一次,他沒有再次進入光幕。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經歷一遍那時發(fā)生的事情。
他一直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回想那天,因為光是想起其中一個畫面,都會讓他苦痛萬分。
心煩意燥,余滄海決定出塔,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回住所休息一下,再想想。
走出問心塔,余滄海正準備下山,卻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獵魂山頂,一塊青石上,陳銘正坐在那里,怔怔的看著山下風景。
余滄海朝前走了兩步。
嘆了口氣,又折返了回來。
“滄海兄?!标愩憶]有回頭。
“你怎么知道是我?”余滄海有些驚訝,他沒有感覺到陳銘的神念掃過。
“腳步的輕重,節(jié)奏,跨步的大小?!标愩懕硨χ鄿婧V噶酥缸约旱亩洌拔衣牭某鰜??!?p> 余滄海神色怪異,他知道陳銘異于常人,卻一直不知道,他能做到這種程度。
余滄海不知道,其實,之前的陳銘,如果不專門用心去做,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但對于現(xiàn)在的陳銘來說,做到這一點卻仿佛吃飯喝水,本能一般的簡單!
陳銘突然轉過頭,看著余滄海,打量了一圈,笑了笑。
“原來如此,滄海兄你...也有無法接受的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