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澞霜許

第三十章 瑧霜澄澈

澞霜許 于醉于和霏 2186 2020-01-02 21:47:36

  王府

  后花園亭中,設(shè)了一張茶案,景昉聚精會神,執(zhí)筆行云流水,在紙張上寫下了“清和”兩個大字。

  “大數(shù)既得,則天下順治;海內(nèi)之氣清和咸理,則萬生遂茂。賈誼先生的《新書.數(shù)寧》,方見精髓?!?p>  吉濘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案上的字,贊嘆道。

  “說起書法,就讓我想起,當(dāng)年吉太傅一筆一劃,親自授課的場景?!本皶P目色奕奕,“太傅離世已有十二年了吧?!?p>  “確有十二個年頭了。”

  吉濘點點頭。

  “太傅一生奮筆耕耘,誨人不倦,譽貫京都,青史留名。”

  景昉頗為感慨地。

  “祖父生平所愿,不過是振興文壇,讓天下人重視文學(xué),故聚一生之力孜孜以尋,無怨無悔。”

  吉濘目色清朗。

  景昉贊許地頷首,望向一直靜默的易橒澹:

  “橒澹,今日你似有心事?!?p>  易橒澹拿起案上的紙張,細觀這兩個字。

  ---景昉的心中,仍然是至孝至善,清明仁和,對于儲位之爭終究是難下決斷。

  “太傅的門生里,景昉書法一絕,吉濘則文采卓著?!?p>  易橒澹評論道。

  “可是,是誰被他老人家日日掛在嘴邊,稱贊不已,說此生胸襟開闊,睿智瞻遠,唯舉世之才!”

  吉濘笑了。

  景昉看了看易橒澹,也笑了:

  “是啊,恩師心中,最得意的學(xué)生非橒澹莫屬。”

  易橒澹望著他們,眸色深邃:

  “一切恍然如昨日之事!”

  三人圍坐在茶案兩側(cè),吉濘忽然想到景昉進宮之事:

  “對了,那日皇后娘娘可問及執(zhí)凰相書之事?”

  景昉神色平和:

  “我暫時搪塞過去了?!?p>  吉濘意外地:

  “難道,執(zhí)凰相書真不在思北霜姑娘手中?”

  景昉望著易橒澹,氣定神閑地:

  “回望這場風(fēng)波,皆是因此書而起,我一直相信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神書,能讓萬民歸心,江山一統(tǒng)。蓬山一脈久居世外,無暇紛爭,此事暫且放下吧?!?p>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這書?”

  易橒澹淡然問。

  景昉慢慢喝了一口茶:

  “我們都明白,思姑娘不會輕易把執(zhí)凰相書交給任何人,因為,她知道此書關(guān)系重大。那我們也不用急于一時去探究此書的究竟了。”

  易橒澹凝眸望遠:

  “只怕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p>  此時,習(xí)賢神色匆匆轉(zhuǎn)進院里來:

  “景昉、橒澹、吉濘,你們都在??!”

  “習(xí)賢,何事這般匆忙?”

  吉濘看向習(xí)賢。

  習(xí)賢幾乎是奔跑到了他們面前,雙眼熠熠:

  “你們可知,思北霜去了何處?”

  景昉凝神問:

  “何處?”

  習(xí)賢一字一句地:

  “宣正府邸?!?p>  景昉目色一震:

  “洛宣正的府???”

  “是,思姑娘指路,我們到了洛府門前,我看著她順利進了洛府方才離開?!绷?xí)賢憶道,“她于習(xí)府有恩,我沒有唐突,只留下來暗自觀察,果不其然,不多時,洛府的數(shù)名家仆,就大張旗鼓地出門采買置辦去了?!?p>  吉濘不解:

  “這既不到時令年歲,又不逢隆重節(jié)慶,大肆采買,有何用意?”

  習(xí)賢抬起茶盞,一飲而盡:

  “就是此處奇怪!于是,我派身邊小廝前去打探,你們可知探到了什么?”

  吉濘問:

  “探到什么?”

  習(xí)賢繼續(xù)道:

  “洛府家仆說,洛家的長女回來了,他們老爺正準備設(shè)宴開席,好好慶祝一番!”

  景昉心弦驚動:

  “他口中洛府的長女是誰?”

  “難道,思北霜就是洛瑧!”

  易橒澹黑眸如洌。

  習(xí)賢使勁點頭道:

  “思北霜,她就是洛府長女洛瑧?!?p>  洛府

  屋前石階上,洛瑧伏膝而坐,沉浸在柔和月光里的一抹寂寥身影,讓洛煥丘看得心中隱隱一痛。

  洛煥丘慢慢走近她。

  “爹爹!你怎么來了?”洛瑧仰起頭,如兒時那般地仰望著洛煥丘,眼中盡是笑意。

  “坐下?!甭鍩ㄇ鹋闹瀣懙募?,“我們父女多年未見,就在這里小坐片刻?!?p>  “嗯?!?p>  洛瑧點點頭。

  “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經(jīng)歷了不少磨難?!?p>  洛煥丘說。

  “女兒拜仙宗為師,住于蓬山,未受苦難,爹爹不必憂心?!?p>  “你小小年紀,遠離故土,即便是仙宗對你周全呵護,但也是背井離鄉(xiāng),爹知道你心中的苦,你可曾怪過爹狠心?”

  洛煥丘問。

  “瑧兒從未怪過爹爹。您當(dāng)初自平江府送我去求學(xué),是為了讓女兒遠離風(fēng)口浪尖,亦是,讓女兒免于置已身于炙火之上。而后,未得盧恩先生賜教,女兒輾轉(zhuǎn)到了師父身邊,雖過程曲折,但從此,女兒也得到了平靜的生活,師父與師兄們照拂有加,爹爹時時關(guān)切,女兒一切安好,您的良苦用心,瑧兒明白。”

  洛瑧眸色沉靜依然。

  “這些年,幸好能不時收到仙宗的傳信,得知你一切都好,爹才安心。”

  洛煥丘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爹爹!”

  洛瑧投入洛煥丘的懷抱。

  “瑧兒,自今日起,爹會好好護著你,再不讓你受顛沛流離之苦,我要讓你平安地生活下去,這也是你娘生前的唯一所愿?!?p>  “瑧兒也會一直陪著您?!?p>  “好,賜婚之事,你已知道了?”

  “知道?!?p>  洛煥丘目色儼然:

  “我知你,在平江府遇難之時,心中感激習(xí)府公子恩情深重,所以,當(dāng)日皇上賜婚,我也算是為你據(jù)理力爭,總算讓皇上收回了旨意??刹幌?,皇太后恩寵三皇子,為你們賜了婚,這件事,你如何考慮的?”

  洛瑧心想---原來,爹爹是如先前的她一般,誤把習(xí)通奉之子習(xí)賢,誤認為是六年前上巳節(jié)那日救她性命的人了。

  洛瑧微笑:

  “爹,當(dāng)年女兒被救,一直心存感激,但并未問清救我之人的姓名,只道,后來多虧習(xí)大人派兵相助,然,那日救我性命之人,并非習(xí)府公子?!?p>  洛煥丘疑惑不解:

  “救你于危難之際的另有其人?”

  “在南樹林救我于生死一線的確是他人?!?p>  “是何人?”

  洛瑧雙眸如澈:

  “爹可記得,那年,宮中生變,京都風(fēng)聲鶴唳,各王府的子侄們皆出京逼禍,當(dāng)時在平江府習(xí)大人府中的,正是當(dāng)今的鑲南郡王世子。”

  “是他!”

  “這件事,女兒也是剛剛明白過來?!?p>  “居然是他!”洛煥丘懊惱地,“瑧兒,你可知,為父當(dāng)日謝絕皇上賜婚的就是鑲南郡王世子?!?p>  洛瑧眉眼微垂:

  “事已至此,皆是天意。我把事情原委告訴爹,就是為了讓爹對此事清清楚楚,不再有所隱瞞。眼下,朝局動蕩不安,那么,一切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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