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澞霜許

第五十一章 濯朗空明

澞霜許 于醉于和霏 2688 2020-02-14 16:19:09

  皇宮御花園

  趙朝雨凝神望著不遠(yuǎn)處:

  “那不是汐妃娘娘的大宮女嗎?”

  身旁的宮女回話:

  “公主,是秋吟殿的柳葉,她這是送尚書府家的大小姐出宮。”

  趙朝雨問:

  “尚書府的大小姐?最近,她好像常常入宮???”

  宮女回:

  “公主,魏大小姐是皇太后為五皇子欽定的王妃,聽聞,近日她都在汐妃娘娘身邊相伴。她時常進(jìn)宮,有何不妥嗎?”

  趙朝雨媚眼如絲:

  “這位魏大小姐在尚書夫人游園會那日,只是動了動嘴皮子,輕而易舉就讓洛宣正大人家的當(dāng)家主母與洛大小姐顏面盡毀,可見不簡單啊。”

  宮女問:

  “公主您說的是,現(xiàn)下滿城風(fēng)雨都在議論的,洛家大小姐六年前在平江府被強(qiáng)行擄走之事嗎?”

  趙朝雨點頭:

  “魏姍兒自認(rèn)身世顯赫,傲慢輕狂,她當(dāng)然是不甘愿與一個五品宣正之女,同為王妃的,她必會做些什么。”

  宮女疑慮道:

  “奴婢想不通,皇太后已然下令,宮中不準(zhǔn)以訛傳訛,否則,必定嚴(yán)處!為何此事在京都之內(nèi),還是被議論傳揚呢?”

  趙朝雨轉(zhuǎn)身回返,盈盈的雙眸滿是得意:

  “禁了皇宮,還有民間,誰又來遮掩民間的口眼!”

  宮女恍然大悟般:

  “原來如此,公主蘭心蕙質(zhì)。”

  王府

  書房內(nèi),景昉、易橒澹、吉濘、習(xí)賢安然而坐。

  景昉目光熠熠:

  “橒澹,父皇讓你查的事,非一日可破,剛從彌關(guān)回來,你先休息幾日?!?p>  習(xí)賢忿然起身:

  “我就不明白了,此番彌關(guān)之行,我們掌握的證據(jù)足以定罪景澤,為何皇上依然放縱,不予嚴(yán)加懲治?難道,皇上就如此偏袒他,輕視律法,罔顧民意!”

  “習(xí)賢慎言。”吉濘目色冉冉,“不是皇上不顧律法,各國朝拜在即,此時橫生枝節(jié),只會讓周邊列國鉆了空子,不僅冷眼看宋國的笑話,還會尋風(fēng)捕影,借機(jī)發(fā)難。”

  習(xí)賢憤意難平:

  “景澤暗下狠手,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么說,先前景昉的九死一生,皇上也不重視了!”

  “習(xí)賢。”易橒澹冷眸如寂,“這件事,皇上已經(jīng)有了論斷,多說無益?!?p>  驚覺到自己太過沖動,說錯了話,習(xí)賢面色如沉,慢慢坐了下來:

  “我知道,皇上要顧全大局,思慮甚廣,非我能見晰一二。只是,他趙景澤再膽敢肆意妄為,即使冒著觸怒圣上龍威之險,我也不會輕饒他!”

  大家都明白,習(xí)賢血氣方剛,心中黑白分明,又極力維護(hù)景昉,此一番話,皆是發(fā)自肺腑。

  吉濘對習(xí)賢說道:

  “若他再胡作非為,我們定不會顧念其他?!?p>  景昉目光如洌,一字一句道:

  “他再不能夠了?!?p>  吉濘眼中一震,景昉說此話時,那種震懾人心的強(qiáng)烈氣勢,讓他感到陌生又有一瞬的錯愕!他默默望向易橒澹,而后者的眼中只有如冰般的絕冷。

  易橒澹沉聲道:

  “這次,我還查明了,皇太后壽辰之日,潛入昭德殿,刻意殺死肅匯將軍是凌崢的羽衛(wèi)所為?!?p>  吉濘陷入深思:

  “等我想想。那時,凌騫剛?cè)腴_封不久,凌崢卻是暗中尾隨抵達(dá),凌崢是想嫁禍凌騫。”

  易橒澹漠然點頭:

  “對,他們兄弟反目,互相鉗制彼此,居然鬧到了宋國皇宮里,這也是皇上不希望此案無限擴(kuò)大的原因之一?!?p>  此時,每個人的心里才算是清晰透徹。歷來,皇室中,兄弟相殘,明爭暗斗,致使兩敗俱傷的事例比比皆是,可想而知,這是任何一個帝王最不愿樂見,也是最為避諱的事實。

  習(xí)賢急忙問:

  “橒澹,那我爹中百步蛇毒一事,與他們銀國可有關(guān)系?”

  易橒澹沉思:

  “百步蛇,宋國境內(nèi)確是少見,但我所知,此蛇在銀國境內(nèi)也鮮有。”

  “我們知你,孝心至淳,放心,此事會水落石出的?!本皶P望向習(xí)賢,“目前,讓我擔(dān)憂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分析嶺山遇襲、知楠別院暗殺、彌關(guān)之險樁樁件件之后,讓我想到景澤的目標(biāo),不僅是我,他還有更大的計劃?!?p>  吉濘亦疑慮重重:

  “你們可還記得,他入宮請求迎娶思北霜為妃之事?”

  易橒澹雙眸深邃:

  “他想要《執(zhí)凰相書》!”

  吉濘說出心中的不解:

  “歷代古書中,對《執(zhí)凰相書》皆無記載,只有前朝一個名浮生的詩人,曾紀(jì)錄過此書的一筆,據(jù)說,他有幸撰寫了此書的前序,還留下一首七言,紀(jì)念此事。這本為世人所競相追崇的書,究竟是一本什么樣的書?”

  “吉濘,你博覽天下群書,連你都知之甚少,他人就更不知詳細(xì)了。”景昉目色深幽,看向易橒澹,“此后,我們還要確保此書不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里?!?p>  易橒澹心領(lǐng)神會,默默頷首。

  景昉面向大家,神色肅然:

  “還要一件事,我心中揣測許久。橒澹,我入宮面見母妃,偶然得知,皇太后為你與朝雨賜婚之事,是朝雨所求。她仰慕你,我并不奇怪,只是她的冒然與急切讓我生疑。那日宮中,她對我在彌關(guān)之事的細(xì)節(jié),也是問得仔細(xì),她不關(guān)心我的傷勢,而是問及了三方殺手的情況,她似乎很緊張,我當(dāng)日有沒有摸清對方的來歷。興許,是我多慮了,但總覺得朝雨,意在試探?!?p>  易橒澹黑眸寂然:

  “不是你多慮,我也懷疑過她。自小,說她與你親近,這無可厚非,但于我,在和親之前,她待我如兄長,我也因為你的緣故,照顧她。自岐山大營回來后,她就請皇太后主持賜婚,態(tài)度改變,千里之別,這是其一;你們可知,景昉重傷而歸,第一個連夜派人來王府打探景昉傷勢的人,就是她,這是其二。”

  習(xí)賢抓耳撓腮:

  “仔細(xì)想來,蜀陽公主與和親前的改變是蠻大的。以前的蜀陽公主活潑任性,而今的她,卻是言語很少,沉默了許多?!?p>  吉濘細(xì)致剖析道:

  “許是和親之事,讓她受盡顛沛之苦,隨著年齡增長,性格也不似以前那般跳脫了?!?p>  景昉微微點頭,細(xì)心提醒:

  “這一切,皆是猜測。大家頻繁出入宮中,以后多加謹(jǐn)慎就是了。

  “知道?!?p>  習(xí)賢與吉濘異口同聲。

  景昉接著問:

  “如今,諸事已畢,賜婚之事恐就要被提到日程上來。橒澹,你心里作何打算?”

  易橒澹眸色清冽:

  “我確實打算入宮面圣,我不能與蜀陽公主完婚。”

  其余人都很驚訝:

  “橒澹,發(fā)生了何事?”

  易橒澹坦然道:

  “我答應(yīng)了,要照顧我?guī)熋?,直到她找到心儀的歸屬?!?p>  吉濘釋然,這確是易橒澹的作風(fēng)。

  景昉站起來,目色沉重:

  “我也不能娶洛瑧。一則,她的另一個身份是思北霜,手持《執(zhí)凰相書》,父皇雖然答允了母后所求的婚事,但之前他們不知,此書就在洛瑧手里,父皇疑心重,顧慮深,我此時娶她,無疑是給了景澤一把直面我的刀刃;二則,居于坊間,近來對洛府之事傳得沸沸揚揚,母后怕是心意早定,她派人傳話,讓我明日進(jìn)宮,多半就是為了此事?!?p>  其實在他心里,還藏有第三個原因。他凝眸望著冷傲不羈的易橒澹,劇烈的矛盾在反復(fù)地拉鋸---

  易橒澹,在洛瑧的生命力,你的出現(xiàn),曾經(jīng)點亮了她的整片天空,給了她最純摯的憧憬與向往!六年里,她的世界唯有一個你而已,你到何時,才能明白。

  易橒澹眸色如冰,望向景昉:

  “你在意那些謠言嗎?”

  景昉苦澀一笑---

  不是我,是否在意?而是,自我化身思蕪,走入開封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更本沒有資格,再去在意了。

  “是,我不得不在意?!?p>  易橒澹冷冷道:

  “是嗎。”

  景昉雙拳緊握,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瑧兒,讓我為你,再做一次選擇,這也是最后一次。他易橒澹若不懂你,你便是再付出,再鐘情于他,他也不值得你念念不忘,以身相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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