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他了?!保鴦⒅偬挂恍腥诉h去的背影,柳絮撇了撇嘴說道。
“畢竟是王族,還是是應州唯一的世子。”,楚經(jīng)緯在一旁說道,“打了他,公爺可就是交惡應州公了?!?p> “那會不會對公爺產(chǎn)生影響?。俊?,聽了楚經(jīng)緯的話,柳絮趕忙一臉緊張的問道。
“這種事情說了不丟人么?”,楚經(jīng)緯笑著看向柳絮說道,“這世子人品是差了些,但是應該不至于那么傻,怎么可能回去跟應州公說實話呢?不嫌丟人?怎么可能呢,面皮還是要的。”
聽了楚經(jīng)緯的話,柳絮憨憨的笑了,“公爺不會得罪人就好,要是因為這個事兒也來麻煩也不合適?!?p> “公爺是什么人?還用你操這個心?!?,楚經(jīng)緯朝著柳絮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屑。
“嘿”,柳絮劍眉一豎,“楚秀才你這是話里有話啊?!?p> “喲,讓您聽出來了?!?p> “嘿!討打?!?,說著柳絮和楚經(jīng)緯就邊打邊跑的進了公府,只是迎頭就撞見了剛剛準備離開公府的長卿宮朗。
“宮大人?!保?、楚經(jīng)緯趕忙停下腳步向宮朗施禮,依照往常宮郎會微笑著同他們點點頭,只是這一次宮郎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仿佛是沒有看到他們一般。
看著宮郎離去的身影,不禁不禁疑惑的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怕是談崩了吧?!?,楚經(jīng)緯若有所思的說道,之前鄞州公劉煜正在府中商議關于他與和笙婚事的問題,幾日前他就寫了一封書信寄到國都新安城,收信人就是當朝鴻臚寺少卿武見深,在信中劉煜坦陳自己深深的迷戀著和笙,知道和笙同武見深之子也是自己少時的伴讀武佑哲自幼定親,所以懇求武見深解除婚約,劉煜的信寫了三天,每次寫完都覺得有些部分不妥當,于是一寫就寫了將近二十多封,最終才勉強覺得既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算太過于失禮。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武見深的回信也到了,武見深在回信當中明確表示已經(jīng)將解除婚約的書信寄到宮府,也祝愿鄞州公殿下同和笙姑娘百年好合。只是沒想到,劉煜找到宮郎然后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及武府已經(jīng)發(fā)出解除婚約的書信之后,原本以為宮郎會就此應允了和笙同自己的婚事,卻不料宮郎聽了之后便大發(fā)雷霆,斥責劉煜壞了禮法也侮了和笙的清白。
“公爺,應州世子已經(jīng)離開了?!?,走進議事堂的柳絮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劉煜說道。
劉煜只是點了點頭,就拿起手邊的一份折子看了起來,柳絮便沖楚經(jīng)緯丟了個眼神然后出了議事堂。而楚經(jīng)緯也是點了點頭然后替劉煜沏了茶,之后就負手站立在劉煜身側。
只是劉煜看了手中的折子幾眼就把折子都在了一旁,嘆了口氣之后揉了揉眉心,“經(jīng)緯,你先下去吧?!?p> 楚經(jīng)緯猶豫了一下,還是拱手應聲,“那公爺您先休息?!?p> 劉煜依舊揉著眉心,只是擺了擺手,楚經(jīng)緯離開議事堂之后,劉煜便是一聲長嘆仰在座椅上,似劉煜這等糾結之人,既想照顧到每一個人的情緒又想事事周全,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辦的很糾結,瞻前顧后、猶豫不決,他自是知道自己行事猶豫會因此而承受一些不想承受、甚至無法承受的代價,但是本性使然一時之間也很難更改。原本覺得武家解除了婚約一切就都解決了,如今看還是自己太樂觀了,如宮郎這樣死守法禮的人來說這件事從開始就是錯的,無論自己怎么做,宮郎心中還是會有氣的。
“公爺,圣旨到了?!?,正在劉煜依然陷入糾結的時刻之中,楚經(jīng)緯再次來到議事堂之內(nèi),頗為急切的同劉煜說道。
劉煜就呆呆的看著楚經(jīng)緯,半晌都未發(fā)一言,見此楚經(jīng)緯再次開口提醒道,“公爺,是國都來的圣旨,公爺還是快去接旨吧?!?p> 楚經(jīng)緯再次提醒之后,劉煜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好,接旨去吧。你現(xiàn)在去請宮大人和貽清先生,讓他們在這里等我?!?。此時到來的圣旨會是什么內(nèi)容?國都方面自己的暗線并沒有給自己發(fā)來任何訊息,無非就是兩種情況,一種是預先不知情的,一種是知情但未傳遞信息的,至于為什么沒有傳遞信息也存在著幾種可能性比如事情非比尋常,通過這種暗地之中的渠道傳遞容易產(chǎn)生意外,另外就是渠道被毀無法傳遞或者是這消息根本沒有從國都傳出來。既然是圣旨就不大可能是尋常事…
劉煜臉色微凜,跟隨著楚經(jīng)緯走出議事堂,只是楚經(jīng)緯走出議事堂后便繞到了議事堂后,想必是繞道去尋宮郎和貽清了。
議事堂外,在禁衛(wèi)的拱衛(wèi)之中的正是內(nèi)廷大太監(jiān)屈伯彥,此時的屈伯彥頭頂珍珠頂珠紅穗大蓋帽,身著紅色綢布長衫,腰系白玉勾黃帶,腳蹬連海平濤紋厚底靴,正是莒國傳遞圣旨之時太監(jiān)的標準著裝。
“殿下,奴才奉懿旨向殿下傳達圣旨,不便施禮請殿下?lián)?。”,屈伯彥向劉煜說道,他如今雙手捧著圣旨確實沒有辦法向劉煜施禮。
劉煜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撩袍跪倒在地。
見劉煜跪拜在地,屈伯彥也是面色一凜,展開圣旨高聲朗喝,“應天承命,焚表上蒼。今大莒國國君突逢變故又遇奸賊毒害,雖經(jīng)醫(yī)治但喪失心智,無法承擔莒國基業(yè)重任,廢國君位,降為秦國公,在宮中安養(yǎng)。立先王嫡次子劉煜為莒國國君,即刻返還國都,欽此?!?p> 圣旨宣讀完畢,屈伯彥合上圣旨準備遞給劉煜,但劉煜低著頭跪在地上,看樣子絲毫沒有接過圣旨的打算。其實屈伯彥開口念“應天承命,焚表上蒼”的時候,劉煜身子就不禁一顫,因為如果這圣旨如果是以國君名義的話,應該是“奉天承命,國君詔曰”,而用“應天承命,焚表上蒼”這種開頭的時候一定是特殊情況,而這種特殊情況就是應該以國君名義但是國君已經(jīng)無法親自確認圣旨內(nèi)容的時候。國君怎么了?雖然劉煜有心去問,但是畢竟是宣讀圣旨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有打斷圣旨的可能,畢竟于禮法不合。聽到后面,“突逢變故又遇奸賊毒害”、“喪失心智”、“廢國君位”的時候,劉煜更是驚詫萬分,那一刻真的就是話到嘴邊馬上就要喊出來了。
是什么變故又是誰毒害了國君?龐大海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能讓國都中毒了呢?喪失心智不就是瘋了么?國君怎么就無緣無故的瘋了?
“請殿下接旨。”,屈伯彥躬身雙手舉著圣旨站在劉煜身側說道,劉煜現(xiàn)在還沒有到國都,沒有完成登基典儀,自己只能依舊稱呼劉煜為殿下,但入了國都進了王宮劉煜便是新任國君了,自己雖然是太后身邊的近人,但是也不能大喇喇的站在劉煜身前了,他可以在龐大海面前無比囂張,因為他們都是奴才,但是在劉煜面前那是君臣有別,禮法上的事情他還是要遵循的,雖然這位進了國都也只能是太后的傀儡。只是屈伯彥說完之后,劉煜依然在那里并沒有接旨的意思,屈伯彥眉頭一皺又開口說道,“請殿下接旨?!?p> 劉煜苦笑了一聲,起了身將屈伯彥手中的圣旨拿了過來,然后就徑直的走回了議事堂。原本還打算向劉煜道喜的屈伯彥見此也只能輕哼了一聲,一揮手便帶著禁衛(wèi)離開了鄞州公府,畢竟看著劉煜那樣子是不可能款待自己一番的,與其再次苦等還不如就此離去,起碼面皮上還好看一些。
“屈伯彥該到白麓了吧?”,新安城莒國王宮之中,太后吃著桌子上果盤中的葡萄悠然的問著身旁的一個太監(jiān),這個太監(jiān)正殷勤的為太后垂著腿。小太監(jiān)也就是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皮膚細白,容貌姣好,臉上時時刻刻掛著笑意。
“回太后,昨兒來的消息,今天就該到白麓了?!保√O(jiān)仰頭朝太后一笑然后說道。
太后一聲輕笑,捻指拿起一枚已經(jīng)剝了皮的葡萄說道“那便好”。
太后同先王一共誕下兩子,嫡長子劉淼在先王薨后繼承大寶成了國君,劉淼無論是長相還是心思都更像太后。而嫡次子劉煜則更像先王,尤其是猶豫不決的性子更是極像先王。太后并沒有因為長子同自己的性情更相似而喜歡他,反而是更偏愛自己這個小兒子,畢竟在太后眼中最重要的并不是親情而是權利,所以她才會在朝堂上為了鞏固、拓展權利而同國君針鋒相對、明爭暗斗。如今國君瘋了,也被宗人府養(yǎng)在宮中的角落,自己那個猶豫不決、毫無主見的小兒子登了王座,也就意味著自己能夠掌控整個莒國的權利了,莒國一個完全屬于她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太后伸出一只手指挑起小太監(jiān)的下巴,在小太監(jiān)驚詫的眼神之中將手中的那枚葡萄塞進了小太監(jiān)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