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教授親切的語言勸導下,所有人都理智的套上了防護服。
有點熱,不過不是不能忍受。
在一段不短的時間過去之后,列車終于到了永夜市。
當然,這輛列車之后也不會離開永夜市,而是做為臨時的前線基地,供一些身體不太靈便的專家學者在這里提供意見。
具體的操作,如果不是專業(yè)性太強的話,都是由前線的戰(zhàn)士進行代勞的。
畢竟,年歲大了,不以筋骨為能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張教授可不是那種喜歡坐在后方看數(shù)據(jù)的。
“你們在這里待著,我得去現(xiàn)場去看看情況,畢竟,你們心中也有些疑惑的吧?都別爭了,你們又沒有我體格好?!?p> 張教授站起身,理直氣壯的說著。
想起張教授穿短袖時露出的腱子肉,自然沒有哪個想不開的去和張教授爭辯。
當然,這也和張教授的信譽良好有著極大的關系。
“我也一起。“
梅站起身。
盡管年輕的學者自然也是有一些的,但是在張教授的威懾下,似乎一個個都有點慫了。
不過他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一個個提出要一起的提議。
畢竟,年輕人,總是要吃苦耐勞些的。
張教授看了一眼領頭的戰(zhàn)士,征詢著意見。
“人太多了,最多只能四個人?!?p> 領頭的戰(zhàn)士小聲的對著張教授說著。
畢竟,物資的運輸還需要大量人手呢!再帶上一些身嬌體弱的學者,那簡直是噩夢。
當然,如果是有什么命令的話,這些戰(zhàn)士也不是不能努力一把。
只是,終究還是要穩(wěn)妥起見。
張教授皺了皺眉頭。
領頭的戰(zhàn)士臉色一僵,隨后有些尷尬的說著。
“最多五個人,不能再多了,至少今天不能再多了?!?p> 張教授思索了一會,回頭掃了一眼站起來的年輕人們。
幾個頂不住壓力的年輕人低下了頭,但是卻沒幾個想放棄的。
年輕人嘛,熱血一上頭,難免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三個人,你們年輕人自己商量一下?!?p> 張教授平靜的說著。
年輕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漸漸地冷靜下來。
張教授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不是那種幫親不幫理的人。
梅嘆了口氣,站了出來。
“年輕人中只有我一個是女的?!?p> 很不容反駁的理由。
其余人對視了一眼,隨后又默默地站出來了兩個人。
“走吧,快點。“
張教授對著領頭的戰(zhàn)士說著。
曾經繁華的城市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永夜市,這座不夜城,現(xiàn)在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了。
一種有些刺鼻的臭味彌散在整座城市之中。
“要上氧氣瓶嗎?“
領頭的戰(zhàn)士征詢著張教授的意見。
“暫時不必,防毒面具已經足以應付這種情況了。“
即便是透過厚厚的,沉重的防毒面具,張教授的聲音依舊堅強有力。
領頭的戰(zhàn)士四處的掃視了一下,默默地打消了心中某些不靠譜的猜測。
說實話,領頭的戰(zhàn)士其實很難想象,到底是怎樣的災難,才能將這座不夜城變成這幅模樣。
就仿佛,像是一瞬間,整座城市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一同死去了一般。
“看來還得申請支援,如果要清理整座城市之中的尸首的話,只憑這點人,恐怕還遠遠不夠?!?p> 領頭的戰(zhàn)士默默地思索著。
路邊的商店里,一具看起來很不安詳?shù)氖w猙獰的打量著這只隊伍。
“隊長!“
一個戰(zhàn)士詢問著領頭的戰(zhàn)士的意見。
領頭的戰(zhàn)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保持警惕,快速推進,如果不麻煩的話,清理出一條道路來?!?p> 領頭的戰(zhàn)士重復了一遍命令。
將前方堵在路上的車輛挪開。
慘烈的車禍現(xiàn)場昭示著這座不夜城之中,人們曾經的遭遇。
沒有血腥味,有的只是令人暈眩的惡臭。
“張教授?!?p> 梅湊到了張教授的身旁。
“你也發(fā)現(xiàn)了?“
張教授聽到了梅那微弱的聲音。
“你們呢?“
張教授看向了那兩個年輕人。
“很奇怪,這座城市沒有什么生氣。“
一個體力比較好的男生悶悶的說著。
“沒有蒼蠅,尸體里面也沒有蛆蟲的痕跡,甚至腐爛的痕跡與速度也有些異樣?!?p> 另一個微弱的聲音艱難的喘著氣。
張教授訂制的防毒面具太厚了,又沒有什么輔助裝置,呼吸起來很費力。
“等后續(xù)的儀器到達之后,再仔細檢查一下吧,看來這座城市的古怪,可不止限于他們發(fā)出來的那些資料之中的那樣?!?p> 張教授冷靜地說著。
隊伍沉默的行進著。
莫名沉重感與壓力,使得每個人都喘不上氣來。
“張教授,我覺得有些尸體有些異常?!?p> 梅思索了片刻之后,終于還是開口了。
“你值的是那些看上去還有些活力的那種?“
張教授冷靜地說著。
“現(xiàn)在人手不足,等這批物資運送過去之后,再分出人手去檢查一下?!?p> 張教授不想冒險。
畢竟,人命是很重要的,能避免的犧牲,就一定要盡可能的避免才對。
張教授才不想承認,是她有些慫了呢。
那種地上的尸體隨時會撲上來咬人一口的可怕預感,張教授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了。
那還是張教授剛開始學醫(yī)的時候,才會因為恐懼產生的奇怪聯(lián)想。
“不是,張教授,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有一具尸體動了一下。“
梅提示著。
“嗯?“
張教授停下了腳步。
領頭的戰(zhàn)士下意識地握住了槍。
“哪具?“
張教授感覺冷汗一點點的流了下來。
“前面路口的那一具?!?p> 梅回答著。
領頭的戰(zhàn)士仔細的觀察著。
其他的戰(zhàn)士很自覺的繞成一圈,警戒地觀察著四周。
“不,是你看錯了。“
張教授突然說著。
“我們找個開闊點的地方,休息一會吧?!?p> 張教授對著領頭的戰(zhàn)士使著眼色。
領頭的戰(zhàn)士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
迅速的手勢交流之后,一個個戰(zhàn)士做好了準備。
隨后,激烈的槍聲響了起來。
很幸運,那具尸體并沒有像領頭的戰(zhàn)士預想之中的那樣竄起來,嚇人一跳,而是在吃了幾發(fā)子彈后,炸的四處都是。
“果然有問題?!?p> 張教授看著并沒有巨人觀現(xiàn)象,卻發(fā)生了類似現(xiàn)象的尸體,警惕的掃視著周圍的尸體。
“要不,都打爆?“
領頭的戰(zhàn)士腦一抽,下意識地說著。
“你知道沼氣爆炸嗎?“
張教授比喻著。
“我明白了?!?p> 領頭的戰(zhàn)士反應過啦,尷尬的笑了笑。
“那具尸體的位置不正常,不像是正常的猝死在哪里,我懷疑有人為的痕跡。“
一個提著望遠鏡瞅了半天的偵查員給出了結論。
張教授說過,不允許隨意接近尸體,所以,偵查員也只能待在隊伍里提著望遠鏡四處掃視。
當然,無人機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可惜,需要用到更加關鍵的地方上。
領頭的戰(zhàn)士看了一眼張教授,很顯然,一旦涉及到了人為的阻礙,他更希望張教授能夠回到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和這些戰(zhàn)士去一起冒險。
科研人員的培養(yǎng),向來都是極為昂貴的。
“再看一看,還沒到半程呢,著什么急?!?p> 張教授挺直了腰桿,自信的說著。
“說不定,這具尸體是自己跑過來的呢?“
偵查員不想和這位醫(yī)學專家討論一下尸體有沒有可能自己跑過來的事實,他是偵查員,要憑事實和證據(jù)說話的。
“那個,張教授,我覺得需要仔細偵查一下?!?p> 領頭的戰(zhàn)士用著商量的語氣說著。
萬一到時候要真出了事情,到時候吃瓜撈的還是他。
“這個自然沒問題,不過,要小心,回來的時候得消一下毒?!?p> 張教授囑咐著。
“這是自然?!?p> 領頭的戰(zhàn)士點了點頭。
“肖冰億!出列!前方,偵查!“
“是!“
偵查員出列之后,領頭的戰(zhàn)士將所有戰(zhàn)士分成了兩股。
一波去運送物資,一波保護著這些專家學者,等待偵查結果。
張教授倒是也沒有什么異議。
畢竟,有異議又能怎么樣呢?人家也是為了安全起見,沒必要非去難為他不可。
有的時候,專業(yè)的問題自然應該交給專業(yè)的人來處理。
梅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盡管最開始梅以為是錯覺,但過了一會之后,梅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這種壓力可能并不只是作用在心理上,似乎也有著作用在身體上的趨勢。
梅發(fā)現(xiàn),體力消耗的速度遠遠地超出了預期。
只是不知為何,這種壓力的作用,似乎在那兩個年輕的學者身上格外的明顯。
“張教授,我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p> 梅再次提醒著。
張教授伸出一只被厚厚的防護服包裹的手指,敲了敲厚厚的頭盔,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城市之中傳的很遠。
“所以這個時候才需要交給專業(yè)人士處理。對吧?“
張教授試探著領頭的戰(zhàn)士的看法。
“我們會保護好各位的安全的。“
領頭的戰(zhàn)士很想擦一擦額頭上黏糊糊的汗水,不過盡管已經極為的不舒服,但是這種程度的小干擾還不足以動搖他那堅定的意志。
只是也許是錯覺吧,領頭的戰(zhàn)士總覺得身體內部有種虛弱感。
“難道是訓練量沒跟上,身體素質已經開始退化了嗎?“
領頭的戰(zhàn)士有些懷疑人生,不過卻將這點隱藏的很好。
就算在怎么虛弱,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也能拿起槍,打出一梭子的子彈。
“報告隊長,沒有發(fā)現(xiàn)人為拖動的痕跡!“
偵查員小跑著回來,被領頭的戰(zhàn)士一瞪,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地匯報了結果。
“?“
領頭的戰(zhàn)士看向了張教授。
突然,領頭的戰(zhàn)士似乎聽到了什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隊伍之中一下安靜下來。
寂靜的城市之中,幾盞孤零零的燈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即便這座不夜城已經沒有多少人在維護了,但是人類興建的設施似乎依舊能夠繼續(xù)運行些許時日。
不過領頭的戰(zhàn)士需要在意的并不是這個。
某種細碎的,宛如什么碎裂的聲音,連綿不斷的傳入了領頭的戰(zhàn)士的耳朵里。
是某種武器?還是,腳步聲?
領頭的戰(zhàn)士思索著,示意其他的戰(zhàn)士拉開保險,做好戰(zhàn)斗準備。
這座城市越來越古怪了,領頭的戰(zhàn)士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
“砰!“
一個人栽倒在地。
“砰!砰!砰……“
一個又一個人栽倒在地。
黑暗漸漸地吞沒了領頭的戰(zhàn)士的視野。
虛弱與無力感爬上了戰(zhàn)士的心頭,如同潮水一般的蔓延上了戰(zhàn)士的心智,將戰(zhàn)士的思維徹底吞沒。
“不!“
戰(zhàn)士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看向天空。
永恒的黑暗之中,那么一絲絲的極光,宛如最后的希望般,可望而不可即。
梅感受著身體上不停傳來的灼痛感,強忍著不適,掀開了一具被防護服包裹的尸體。
“果然,是崩壞嗎?不過,這個時候……“
梅看著全軍覆沒的隊伍,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張教授?“
梅知道,通常而言,女性對于崩壞的適應性會更加強一些,所以,也許張教授還有著幸存的可能性?
但是并沒有回應。
即便張教授是那般的強壯,但是,她太老了。
表面上的強壯并不能掩飾其本質上的衰弱。
“嗯?居然還有人類幸存了下來?“
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更加強烈的灼痛感侵襲著梅的全身。
來不及多思考什么,梅從地上提起一把開了保險的步槍,扯下笨重的防護服,向著反方向奔逃著。
帶著惡意的尸臭令梅的腦子暈乎乎的。
不知跑了多久,當梅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中的步槍早已經不知道丟到了哪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已經滿是裂紋的塑料水管。
梅看著昏暗的周圍,一時之間有些無語。
很奇怪,但是,梅覺得,她自己不應該害怕到如此程度的。
這樣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過丟臉了。
梅思索著之后要怎么做,但是腦海之中卻只有一片空白。
“怎么辦?“
梅試著搜尋自己身上還能用的補給品,結果卻只找到了還剩不多的酒精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