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蟄寒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洗去一身臟污和疲倦,在衣柜挑了半天。
比她高一頭的暗雕木紋衣柜里,除了被褥便是四季的衣裙,干干凈凈的,散發(fā)著淡淡的花香。
細看去,每件衣裙的顏色,多少都褪去幾分,顯得有些舊。
許是這幾個月吃得好,沈蟄寒竄了幾厘的身高,這以前的衣裙穿上都稍稍短了一截。
小杏一邊服侍著沈蟄寒試衣,一邊問道:“大小姐,您這些衣裙都短了幾分,還褪了色。要不要奴婢去告知柳姨娘一聲,讓人再安排給您裁做幾件新衣?”
“怎么,我的衣服還必須要報給柳姨娘,才能做嗎?”沈蟄寒不是太了解,隨口問道。
小杏卻以為她是生了怒,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奴婢知錯?!?p> 她有些懊惱。
為何自己說的話,總是叫大小姐聽著不高興。
她明明是替大小姐多思慮了一些。
沈蟄寒有些莫名其妙,示意月牙把她扶起來,問道:“我就是問一下而已,你怎么就有錯了?”
小杏垂著腦袋,“大小姐的衣服,原本是有大夫人和管事幫忙準備,可現(xiàn)在府里是柳姨娘掌權(quán),所以奴婢就多了嘴,只當大小姐是想讓柳姨娘去準備……”
她一口氣說完,聲音越來越小,很是害怕的樣子。
記憶中,原主不太喜歡這個丫鬟,因此只要月牙被罰,她就會挑幾天小杏的刺,一來二去,小杏就更加小心。
沈蟄寒面上柔了幾分,笑道:“這么點事情,不至于跪來跪去的。以后在我這,除非我明確要你跪下,你都不許隨便就下跪,我看著不順眼?!?p> “這……”
小杏抬眼看了她一下,見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稍稍安了心:“奴婢聽大小姐的?!?p> 依次試過兩三件后,沈蟄寒選了那唯獨的一件月白色衣裙,白中帶一點淡得快分不清顏色的藍,無其他繡花,再配上一件黛藍銀絲披風(fēng),顯得人很是清冷。
沈蟄寒滿意地拍了拍小杏,道:“好了,外面都來人催了,趕緊走吧,誤了本小姐吃飯,可要怪你了哦?!?p> “可是小姐還沒上妝……”
“不用了,在家里吃飯,用不著涂那些東西?!鄙蛳U寒擺擺手,快步而去,生怕她們給自己撲一層厚粉。
“是……”
小杏應(yīng)聲,快步跟了過去,幫她披上剛剛備好的毛披肩,和月牙一起隨著她往客堂走去。
沈蟄寒兄妹幾個都是嫡系,因此住的院子離大堂近一些,穿過小院的垂花門,走過一片假山植被區(qū),便到了。
沈蟄寒去得晚,跨過又高又厚的門檻進門時,寬敞的大堂內(nèi)已經(jīng)坐齊了人。
周圍垂手侍立著許多丫鬟、婆子,安安靜靜。
桌中間燒著炭火的小爐,咕嘟咕嘟的熱著老雞湯,那湯面滿是金黃色的油花,還有幾根細碎蔥綠,被水泡泡推得飄來飄去。
桌上滿滿的都是肉菜,中間的鍋最大,圍著一環(huán)一環(huán)的小炒菜式,白蔥爆羊肉,上湯肉丸等,多以肉蛋為主,只有靠近主位那邊有幾點綠色。
沈蟄寒看向主座位上的一位年邁老婦,花白的頭發(fā)間偶有幾根黑絲,整齊地盤成了一個發(fā)髻,發(fā)髻前插了兩個翡翠白玉簪,側(cè)面佩著白玉掛珠釵,面頰兩邊的皺紋深得已經(jīng)墜了下來,褐色眼瞳有些發(fā)烏,顯得整個人有些疲憊。
知道她是自己的祖母沈老夫人,沈蟄寒按照記憶中的姿勢,先上前行了一禮:“孫女給祖母請安。孫女不孝,近些日子叫祖母擔(dān)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