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紫檀木散發(fā)著淡淡的幽涼香味,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女子精致的顏容。
女子身著一襲火紅嫁衣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妝臺邊,桌上琳瑯滿目的擺滿了各色胭脂水粉,首飾珠寶。
一雙蒼老起皺的手麻利的在女子的發(fā)間穿梭。很快的挽好了新娘子那繁雜又沉重的發(fā)型。
濃如墨深的烏發(fā)全部梳到了頭頂,烏云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fā)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xì)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輕輕地?fù)u擺,碰到少女的臉頰,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
老婦人不舍的摸了摸女子的面龐,繼而又用梳子從女子頭頂向下梳。
嘴里念叨著,“一梳梳到尾,香閨對鏡胭脂雪;二梳梳到尾,鵲橋高架鴛鴦飛?!?p> 女子的肩膀微微顫抖,強忍的淚意終于奪眶而出。女子轉(zhuǎn)身把頭埋進(jìn)了老婦人的懷里,“祖母,孫兒不嫁了,孫兒一輩子陪在您身邊,永遠(yuǎn)伺候您?!?p> 老夫人聽到在話,趕緊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訓(xùn)斥道,“孩子,這話可不能瞎說,今天可是你大婚的好日子?!?p> 女子哽咽著,“祖母……孫兒不孝……”
婦人用指腹抹掉女子的眼淚,“傻孩子,可不能哭了,一會兒啊,該把妝給哭花嘍。
這女人吶,哪有不嫁人的?你在戰(zhàn)場廝殺多年,如今也該過上好日子了。來,坐好了,這頭還沒梳好吶?!?p> 老婦人乘著女子轉(zhuǎn)身的這個檔口趕緊悄悄的擦了擦眼淚,免得又勾起兩人的傷心情緒。原來老婦的臉上早已老淚縱橫。
老婦人繼續(xù)一梳子一梳子的向下梳,繼續(xù)吆喝著沒說完的祝詞,“三梳梳到尾,夫妻執(zhí)手白頭約。”
手指不舍的摩挲著女子的發(fā)絲,“丫頭,聽我老婆子一句話。嫁到夫家之后,可要收收你的性子。要聽丈夫和婆婆的話,別把戰(zhàn)場上的那一套帶到了夫家。那些書香門第啊,可不喜歡我們這些舞蹈弄槍的。”
女子順從的說著,“祖母,孫兒知道了。到夫家后,一定敬重公婆,相夫教子?!?p> “好,好。”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女子的略帶粗糙的手,我家小萱兒也長大了,今天也要成家嘍~”
門哐當(dāng)一聲被從外面打開了,一個小丫頭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夫人,新姑爺在大門外侯著了,喜婆已經(jīng)在催了。小姐打扮好了沒有啊,可別耽誤了吉時!”
老婦人替女子蓋上蓋頭,說到,“這就好嘍。”
侯在一旁的小丫頭扶起新娘子,小聲說到,“小姐,我們該走了。”
門外,鞭炮聲,賀喜聲交織成了嗎片。
一頂大紅的花轎停在了赫府大門口,喜婆笑面如花,接親人員龐大,可以看出對這場婚事的用心。
新郎高頭大馬,一攏紅衣,玄紋云袖,挺直著背脊,筆直的坐在馬背上,卻微微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里。
與周圍的喧鬧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仿佛他只是一個看客,而不是今天的另一個主角。
街道上人山人海,百姓們難得的聚集在了一起。
“哎哎哎,聽說了嗎?活閻王赫萱,今天啊,出嫁了~”尾音被人刻意的拉的悠長,顯得別有深意。
“這誰不知道,我們啊,這不都出門等著看熱鬧嗎?”
另一個婦人插嘴道,“這活面閻王啊,都二十好幾了。長的那叫面目可憎,天怒人怨,至今沒人愿娶。
她啊,仗著那么點軍工,那是巴巴的請求圣上下旨賜婚??蓱z了今天的新郎官嘍,他和尚書家的小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就那么被硬生生的被拆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