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城西的顧府,天已大亮,下人們拿著工具重復(fù)著每天固定的工作。
顧離頂著黑眼圈,給父母請安。
“哎呦喂,快來讓娘看看,這是怎么了?頂著這么大的黑眼圈?快去取兩個雞蛋給大少爺敷敷!”顧離的母親看到兒子的黑眼圈,當(dāng)時心疼的受不了,將顧離拉倒身邊,呼喊著下人。
“哼!被兩個無知的刺客嚇成這個模樣!”顧新恩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心中不滿,但畢竟是他的親生子,還是不免擔(dān)心。
“你可少說兩句吧!沒看到離兒都嚇壞了?”
“爹,你是沒看到!當(dāng)時刀都駕到我脖子上了!就差一點!你就見不到我了!”顧離坐在椅子上,抬著頭,眼睛上敷著兩個雞蛋,正由他母親替他轉(zhuǎn)圈消腫。
“放心吧,刺客捉到了兩個,殺了一個,剩下的三個雖然藏起來了,不過也躲不了幾天,刑部那邊我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顧新恩手中端著茶,飲了一口,誰的兒子不心疼?今天早朝結(jié)束,他就托付刑部的趙大人,幫忙多留意一下。
“那謝謝爹,這些天我都不出去了,什么詩會我也不參加了!還有啊,護衛(wèi),再給我配幾個護衛(wèi)!太嚇人了!要不是那個傲兄和鼬兄,我怕是見不到這個雞蛋了?!睂械碾u蛋一口吞下,顧離打算回去好好補一覺,昨夜一夜都在擔(dān)驚受怕,生怕自己一覺醒來,脖子上架著一把刀。
直到顧離走了,顧新恩面露微笑,“這次離兒倒是辦了件對的事,與救他的人結(jié)下善緣,以后倒也是一份助力?!?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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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由小丫鬟做的,伺候了這么長時間小姐,粗茶淡飯還是起手就來的。要是什么都有鼬來做,也說不過去,倒算是把今后一段時間的伙食問題包下了。
昨天深夜,少女思來想去,也沒有下定決心,最后在屋頂上,遇到了鼬。
兩個人看著月亮,說了許多話,或許是鼬的某些情況和她相符,最后倒是鼬將她開導(dǎo)了一番。
抉擇是最難做下的,三叔從小待他如同親生女兒,小六從小與他一起長大,兩人也是親戚,相依為命。如果真要舍棄一人,林靈兒倒是希望那個人是她自己。
林靈兒又想起了鼬的那句話,有些事,總要做的。
一上午的時間,旅店內(nèi)都是一種壓抑的氣氛,空中唯一的聲音或許就是蒼蠅的嗡嗡聲了。
林靈兒想要親自見一見三叔,卻被鼬拒絕了,那和從正門闖進去沒有差別。
“也許,刺殺了顧新恩,會讓一切變得簡單一點。”傲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關(guān)上房門,幾個人圍在桌邊,傲締將所思所想說了出來。
“兵法上有一招,叫做圍魏救趙,也可以叫禍水東引......”
傲締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刺殺了顧新恩,整個汴京城的目光就會投向禮部侍郎被刺殺這件事,第一時間,大量的官兵就會用于搜查刺客,三叔和小六就會暫時被人忘記,天牢的壓力就會減弱。如果再制造假象,做出刺客已經(jīng)連夜出城的假動作,短時間里,是不會有人察覺的。在顧家的墻上寫上幾句替天行道之類的話,就更會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抓的就是時間差,最好刺殺了顧新恩之后,城里剛剛亂起來的時候,就去天牢,將事情攪得更渾。之后借助鼬的忍術(shù)、幻術(shù),只要騙過了官兵,就好辦了。汴京畢竟是都城,關(guān)閉四門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來自基層的民眾壓力就會迫使官府打開城門。到時候借助他們的官引,只要出城,就是天高皇帝遠,等離開汴京所屬地區(qū),一切就結(jié)束了,到了鄉(xiāng)下,隱姓埋名,幾年的時間,這件事就會如同煙火,消散在時間里。
“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绷朱`兒聽完傲締的計劃,將頭發(fā)撩到耳后,露出了一抹微笑。
傲締還有些沾沾自喜,聽了林靈兒的話,當(dāng)時就不樂意了,原來在她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一無是處。
“計劃還有待商榷,許多漏洞還要好好商議一下......”
事情變得簡單明了,有了目標(biāo),林家少女也不在唉聲嘆氣。多年以來,她的目標(biāo)就是復(fù)仇,以為自己為了復(fù)仇什么都可以放棄,當(dāng)三叔為了她們逃離,近乎決絕的擋在官兵面前,她才發(fā)覺,親情才是擺在第一位的。復(fù)仇成功,卻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家人,那她生存下去的意義在哪?
顧離送給傲締的玉牌被他扔到桌子上,或許可以做點文章。說起來,傲締還有些對不起胖子,人家給了他這個代表身份的玉牌,結(jié)果卻被自己用來刺殺他,到也算是世事弄人了。
接近傍晚,夕陽斜著射進汴京城,許多人蹲在墻根底下乘涼,端著一大碗面條,禿嚕禿嚕的吃的香甜。
天上布滿了晚霞,有經(jīng)驗的老人能看出來,這是快要下雨的跡象,明后天或許不是個適合出門的天氣。這樣的天倒是個適合刺探情報的好機會。
鼬在夜晚剛剛臨近的時候就穿上夜行衣出去了,直到半夜才回到旅店。
禮部侍郎家和天牢這種防衛(wèi)重地不同,鼬就是在顧新恩的房頂上睡覺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詳細的地圖一點一點匯聚起來,哪里防衛(wèi)薄弱,哪里有暗門,護衛(wèi)什么時候交崗,顧新恩什么時候睡覺,和小妾一晚上......咳咳、跑題了。
第二天,傲締拿著玉牌在顧家的店鋪里低價購買貨物,隨后顧離也是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帶領(lǐng)著十多個護衛(wèi)顛顛的跑來,卻撲了個空。
魚已上鉤,接下來就是收網(wǎng)的時間了。
另一邊,林靈兒也將西北小門的官兵買通,約好了時間,一切準(zhǔn)備就緒。
計劃里最關(guān)鍵就是刺殺之后的搶時間了,鼬要利用分身吸引大量的官兵跑出汴京城,越遠越好,直到分身的查克拉耗盡,消散,或許還能帶著迷糊的官兵多追出一段。
城里發(fā)生這樣的大事,天牢一定會提高警惕,最好三叔能在里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最好,城要是能點起把火就更好了,總之越亂越好。要是林小六的朋友沒有死,這活大概最適合他。
爆炸符是個好東西,不知道鼬存了多少,總之就是一沓一沓的拿出來,怎么扔的遠怎么扔,別在自己手里炸了就行。林家的三人武藝不算絕頂,面對天牢這樣的頂級防衛(wèi),堅持不了多久,目的就是拖一部分高手追出去。鼬在遠處布下了幻術(shù)陣,能夠保證她們的安全,接下來,就全靠鼬了...也只能靠鼬了。
鼬的能力不能暴露太多,以后林家遠走他鄉(xiāng),傲締和鼬還要在汴京城生活,這才是難的地方。要不然鼬雙眼洞開萬花筒,十拳劍砍過去就行了。
所有人的任務(wù)都安置妥當(dāng),傲締需要做的,就是拉住顧離這個大公子,吃喝玩樂,帶著他一眾武藝高強的護衛(wèi)東搖西逛。
“多謝,傲公子,此仇得報,下輩子定當(dāng)牛做馬償還公子恩情!”
第二天的夜里,天果然下起了雨,幾人當(dāng)機立斷,決定立刻開始行動。
林靈兒又穿上那身夜行衣,將完美的身材顯露無疑。這個時代的夜行服,都是緊緊崩在身上的,讓穿戴者在通過一些狹小地方的時候,不會剮蹭到小物件,以至被人發(fā)現(xiàn)。
“嗯?!卑辆営帽乔坏穆曇舸饝?yīng)了一聲,在林靈兒詫異的目光里拱拱手,“去吧去吧,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女人。”
又不知道抽哪門子的風(fēng),傲締總能在關(guān)鍵的時候把你氣個半死。
也不能怪傲締,因為他又想起了那個笑話。
黑衣少女的一只腳已經(jīng)跨出大門,傲締的聲音在身后漸行漸遠:“記得,要回來?!?p> 林靈兒楞了一下,隨后,笑著消失在夜色里。
“唉,陪什么二世祖吃喝玩樂哪有扔爆炸符刺激,看來,以后倒是要和鼬好好學(xué)學(xué)招式了?!卑辆喴贿呥秶Z著,一邊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在衣柜里挑出看起來最貴的一套書生服,對著銅鏡看了看,“也沒差到哪??!”
手中折扇白玉為柄,頭發(fā)以竹簪束起,綢質(zhì)的白色書生袍,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個彬彬有禮的才子。
就是家里缺少香水,要不然傲締為了作秀一定會噴的香撲撲的,把那群狐媚子迷得連路都不會走。
雨下的小了,綿綿細雨,將汴京沖刷的一干二凈,積雨順著巷子里的排水溝,流進溝渠,最后順著河道流出汴京。傲締感嘆,不論是家鄉(xiāng),還是這里,勞動人民都是充滿智慧的。在沒有高科技產(chǎn)品的協(xié)助下,依舊能設(shè)計這么工程浩大的杰作。
就按的排水系統(tǒng)來說,汴京城三重城壕,四條穿城河道,各街巷的溝渠以及內(nèi)外湖池??傂钏恳磺甙俣嗳f立方米,四條河道為蔡、汴、金水和五丈。根據(jù)水監(jiān)的調(diào)查,四條河道最大蓄水能有八十六萬立方米。此外,還有凝祥、金明、瓊林、玉津四個池沼。傲締之前閑的無聊,曾經(jīng)換算過,更感到不可思議。
朝廷有專門管理汴京水道的部門,每年都會定期梳理河道,花費巨大,卻連一向摳門的戶部都從來不拿這里的錢算來算去。
顛了顛手里的玉牌,放進懷里,走進了一家牌匾上帶有顧字的店鋪。
此刻已經(jīng)入夜,店鋪里也沒什么人,只有兩個女子正在端詳著架子上的瓷器。感受到傲締的目光,其中一個對傲締施了一禮,傲締連忙點頭示意。另一個則是瞪了他一眼,拉扯著同伴離開了,弄得傲締好生尷尬。
“哎呦!傲公子!”
穿著寬松長袍的掌柜正在打瞌睡,看到有人進來,方才看上一眼,一看不要緊,正是之前大少爺想要尋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