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頭有些痛,出去放放風(fēng)。自己去就可以......”攔住了想要跟隨的顧離,傲締握著折扇走出了聚賢閣,冷風(fēng)吹過,腦袋也清明了幾分。
戌時已至,街上的小販基本上都已收攤,只有附近的酒樓、青樓還有幾個堅守在門口的商販。
醒酒湯、灌湯包、耳墜、耳環(huán)......都是為這些行業(yè)量身定做的。
順著朱雀街向前走一段,就是一跳恒河的支流,不深不寬,橋洞勉強能通過一條小船,偶爾有打著燈籠的貨船經(jīng)過,伴隨著船工的招呼聲。
有轎夫跑過來詢問需不需要轎子,被傲締拒絕了。
邁步走上石橋,站在石質(zhì)欄桿前看著河流東去,耳畔傳過河水的聲音,這個世界變得十分寂靜。
一條魚躍出水面,就像這世人,在爭在奪,隨后又歸于平靜。比這世人要強的是,它終是掀起了一朵浪花。人爭奪的是利益,它爭奪是為了活下去。
冷風(fēng)吹,吸進(jìn)肺里,整片胸前都涼涼的,讓熱的發(fā)麻的頭皮清爽了下來。
呼出一口氣,日子還是要過得,生活只能邁步向前,原地踏步,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被海浪拍在沙灘上。
邁下臺階,迎面出現(xiàn)兩道人影,傲締向右側(cè)躲過,對面的兩人也做出相同的選擇,又邁步回去,竟又裝了個對臉。傲締想笑,但感覺有些不禮貌,就憋住了。抬起頭剛要說讓她們先過去,這一看,竟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二人他認(rèn)識。
時間回到半個月之前,傲締第二次去顧家的瓷器店,一進(jìn)門就遇到了兩個女孩兒,三人還對視了一眼。一個和他施了禮,而另一個卻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跑出去的那兩個。
就在傲締愣神兒的時間,兩個女孩兒已經(jīng)繞道了側(cè)面,就要擦肩而過。抬手想要打個招呼,忽然想到:我會不會被當(dāng)成登徒子?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卻引起了兩個女孩兒的注意。
離傲締近的那個女孩兒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看了一眼他的側(cè)臉,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卻空空如也。倒是另一邊兒的女孩兒,一驚一乍地喊了出來:“是你!你這個登徒子又想干嘛?”
“為什么你每次見我都喊我登徒子,我明明什么都沒做?!卑辆喓茉┩?,自己一沒占便宜,二沒說黃話,怎么就變成登徒子了?
“上次你見到我和姐姐那眼睛都快直了,這一次又?jǐn)r住我們,到底想干什么?!?p> “我那里攔住你了?就是偶然間遇到,想讓路。你們卻不給我機(jī)會。”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兒。我看你就是......喂!你眼睛往哪兒看呢?”火紅色閃動,少女已經(jīng)擋在了他面前。
微微一笑很傾城。
相比這個性格火爆的女孩兒,站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子卻十分恬靜,抿著嘴看著兩人斗嘴。
“好啦,好啦,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快走吧?!?p> “哪有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企圖的?!鄙倥荒槡鈶嵉卣f道。
傲締搖搖頭,對這個脾氣火爆的女孩毫無辦法。一臉無奈的樣子看在少女的眼里卻是另一種想法?!昂?,小心我讓我哥砍你的腦袋!”
少女叉著腰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應(yīng)該是在哪里剛剛吃癟了吧。大概又是哪個家里被寵壞了的丫頭,不過她姐姐卻是一副大家千金該有的樣子。
“我勸你最好別把砍其他人腦袋的事兒,掛到嘴上。遇到我還好,要是哪天遇到一個脾氣火爆的山賊,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倒在地上求我不要殺你了?!?p> “笑話,我從小和兄長學(xué)武,同齡人之間沒有說能輕易贏我的。”少女活動活動手腕,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算了,算了,和你吵架沒有意思,莫名其妙。”
“這位公子不要生氣,小妹的脾氣是有些江湖氣息了,我在這兒替她給你道歉了。”藍(lán)裙擺動,盈盈一拜。
傲締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和小孩子一樣了:“小事小事,道歉倒是不用了?!?p> “你看,你看姐姐,他一副獻(xiàn)媚的樣子,和那些追你的王八蛋,有什么區(qū)別?”拉起姐姐,少女指著傲締的臉。
聽到少女爆粗口,她姐姐瞪了她一眼,少女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不再說話。
和上次一樣,兩個女子之間的姐姐施了禮,帶著妹妹就要離開,大概是要回家了吧?
妹妹跟在她身后,揮了揮了拳,跟著姐姐的步伐向橋上走去。
傲締雙手背在身后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能否告知在下姑娘名字?!?p> 姐姐回過頭有些愣神,剛要開口,就被她妹妹搶了先:“我說你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今天要名字,明天是不是就要上門請吃飯呀?后天就要宣告全城,你喜歡我姐姐,想要追她回家去做老婆去???”
傲締真是快被她氣得鼻孔冒煙了,“相遇即是緣分,互相通告名字應(yīng)該沒什么大不了的?!卑辆喺f完話眼神又轉(zhuǎn)向了姐姐,希望能聽到她的回答。
能看得出來這個做姐姐的很寵他妹妹,兩次被妹妹搶先了話都沒有生氣:“就不告訴你!你能把我們怎么樣?快走快走姐姐?!?p> 似乎是將先前吃過的虧都占了回來,紅衣少女拉著姐姐就要跑。
“不如打個賭吧!如果我們再次相見,就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站在橋頂,紅衣少女上手環(huán)抱:“打賭”真沒看出來,你這個書生還會打賭?不是成天的嘴上掛著之乎者也嗎?”
“萬事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如果我們能連著三次相見,那就說明我們還是有緣分,就連上天都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傲締邁步追上了橋,一臉自信的笑。
“打賭什么的就算了吧,傷人又傷己。公子想知道名字也沒有什么的,小女子名為......”
“那不是太便宜他了!”藍(lán)衣少女又被妹妹攔住,“這樣吧,你不是喜歡打賭嗎?我跟你賭,看你的樣子是從聚賢閣那兒出來的吧?人到也算有點兒真才實學(xué),如果你能做出一首讓我們是佩服的詩作,我就將姐姐和我的名字告訴你!可不要糊弄我們哦,要知道姐姐的文采即便在整個汴京都是有名的。就連太博大人都夸過她,很少有人能在詩詞鑒賞上超過姐姐哦?!?p> 看來美女不是那么好泡的,大街上隨便碰見一個就是才女。
“那好吧,我好好想一想,勉強一試?!卑辆営檬帜Σ林掳蜕系暮纾谀X中思索著有關(guān)九月九的故事,想了好一會,卻發(fā)現(xiàn)都是一個字——愁。
就好像古人寫詩,不愁都寫不出來一樣,愁祖國、愁親人、愁戰(zhàn)場、愁抱負(fù)......腦海中又想起一句“為賦新詞強說愁......”
紅衣少女趾高氣揚地看著傲締在石橋上走來走去,就等著他做不出來,或者說上一兩句打油詩來好好羞辱他。
“有了。”多年的文化功底,讓他終于想到了一首描寫景色,卻不帶有愁的詩。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p> 說完這首暮江吟,傲締就等著兩個女子做出評價,這可是詩王白居易做出來的,既然能流傳下來,就肯定不會差。
“公子大才,但是這首詩的后半闕......”藍(lán)衣女子閉著眼睛品讀了幾遍,手指在身前無意識的攪動著。
“是有點時間不符合,但卻不妨礙它是一首好詩。”傲締站在橋邊,恰巧橋洞有一艘漁船順?biāo)拢诖摽诘臒艋\下,正有一名書生借助微弱的燈光,在臨摹一本書。似乎感受到傲締的目光,那書生抬起頭對他拱拱手,傲締也點點頭回復(fù)了他。
“詩是好詩,怕不是早就做好的吧?今天可是九月初九,你寫的卻是九月初三!不算不算,必須是現(xiàn)在寫的才行。”胡攪蠻纏的少女可不會輕易認(rèn)輸,抓住傲締的小辮子不放手。
“好,今天我就讓你輸?shù)男姆诜??!闭凵惹脫粽菩?。在手中發(fā)出“啪”的一聲,一首流芳千古的詞,被他清吟出來,“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第一句詞吟出來,藍(lán)衣少女吸了一口氣,眼睛掙得大大,手抓住了妹妹的衣袖。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紅衣妹妹想把手拽出來,被她姐姐抓的生疼,隨后挽住姐姐的胳膊。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隨著最后一句結(jié)束,兩個少女都驚住了,愣愣的看著傲締,請半天都說不出話。
“這樣你服不服氣?”少女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想著那首詩,反復(fù)在心中默念,直到最后那一句在心里念著數(shù)次,卻依舊在腦海中盤旋......
“小丫頭驚住啦?怎么不說話啦?!闭凵韧仆粕倥念~頭,后者揮動火紅的袖子指著他。
“你你你......你......”她承認(rèn),在追她姐姐的這些人之中,的確沒有人能做出這種意境的詩。在那兒“你”了半天,“哼哼,沒想到你還有點兒才華,江湖中人愿賭服輸,我叫崔若瑩,至于我姐姐,嘿嘿,自己去問吧!”
獨自跑到另一邊,靠在柱子上,看著傲締如何泡她姐姐,心中卻在回想著那首詞的最后一句,嗯,他在尋找誰?姐姐么?不會吧......
別看剛才傲締背詩詞的時候一副自信的樣子,這時候反倒不知道怎么開口了。握著扇子的手心全是漢,另一只手在身后的衣服上擦了擦:“傲締,不知...呃...姑娘怎么稱呼?”
撲哧!
靠在石柱上的少女笑了出來,將眼睛移向了遠(yuǎn)處。
自從聽到那句,‘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藍(lán)衣少女一直臉紅紅的,此刻被妹妹嘲笑,頭低的更低了。想到剛才他直視自己的眼神,她感覺自己臉都在冒煙,那眼神赤裸裸的,不像其他追自己的人,眼里有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的充滿了虛假、還有的只有想要得到她的欲望......那是一種摸不清、看不透的眼神,十分復(fù)雜,這還是她第一次異能失效。
“公......公......子。”
“崔公公?”傲締正在差異這個奇怪的名字,就看到少女抬起手。
“不是的,就是想請公子在吟一次,我想記下來。”少女將手慌忙放下,有伸進(jìn)袖子里,掏出了幾張黃紙,上面記載了各種詩詞。傲締拿起來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竟是出自聚賢閣的。想來也是,像她這種才女,應(yīng)該不會缺席這樣的盛會,大概在那個角落里了,自己才沒看到她。
“剛才高學(xué)士他們寫的詩,隨手就記下來了。”少女解釋了一邊,今天不少文學(xué)泰斗也出現(xiàn)在了聚會上,也有不少膾炙人口的詩,傲締懷里還揣著幾張小紙張,“我準(zhǔn)備好了?!?p> 少女將這首青玉案記在紙上,也沒有看傲締的臉,剛才提筆寫詩的時候,兩個人靠的有些近:“天色不早,我和妹妹就回府了,公子也早些回去吧,說不定朋友還在等你?!?p> 少女提著裙裾,轉(zhuǎn)身拉著妹妹的手邁步跑上橋。
“嘿,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女子,崔落婷?!?
辣D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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