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傾了一室。
“你平常不都是日落而息的嗎?今晚怎么回事?”冷不丁內(nèi)心一個聲音響起。
簡雨被嚇了一跳,她緩了緩神“還以為你已經(jīng)睡下了,沒想到也還醒著?!?p> “我很夜貓子的,在我那個時代,夜生活非常的豐富,怎么會這么早睡,這會兒我可能在追劇,也可能在外面嗨,或者在加班………”簡予興奮的說著,只是說著說著心中竟有了幾分酸澀,看來是想家了。
“這幾天謝謝你,幫了我這么大多的忙?!焙営晖耆雎运脑?,很是真摯的向她致謝。
簡予有些不爽竟然無視她的話,唉,好像這位簡三娘和她一直都不在一個頻道上的。
她無奈的搖搖頭“謝什么呀,早就說過了,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體,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呀。”語畢,她壞壞的眨了眨眼“所以說,咱們是不分彼此的,需要我的時候,我自然義不容辭,畢竟你要是死翹翹了,那我也活不成了嘍。”
“你別忘了,我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而你可就說不準了?!焙営旯室廪揶硭?。
這女人怎么老是把死翹翹掛嘴邊?
不過也只有和這位未來小姐獨處時,她才能敞開心扉做真正的自己。
其實她是個愛笑愛鬧至真至純的性子,就算重生一次,這一點仍未改變。
只是這一世她肩上擔(dān)負的東西太多,現(xiàn)實不得不逼著她沉著穩(wěn)重披著面具做人。
啊……竟把這個給忘了,好像是聽閻王老兒說過,簡予故作不屑的調(diào)笑道:“得意個錘子,能再活一次不也還是要勞心傷肺的,跟一堆人斗。”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句話似乎說重了些。
簡雨卻完全沒當(dāng)一回事,她喃喃嘆息道:“是呀,天生勞苦命!”不過若是今生能把事情都了卻了,還有來世的話,即使她記得現(xiàn)在的一切,她也要選擇放下。
人總要為自己活一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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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簡單吃了早飯后,簡予便來到了前院東廂房的賬房內(nèi)。
李氏早早的就到了,她已經(jīng)在跟屋子里的幾位賬房先生說著話了。
按照簡府的慣例,主家的家賬是一個月查一次,所有的產(chǎn)業(yè)鋪子,每月交一次總賬。
以往都是由簡夫人和簡老爺親自查,后面簡老爺?shù)纳獗椴挤秶絹碓綇V,就把查賬這事,徹底交由簡夫人。
但自從簡夫人懷了身孕后,這些事都落到了李氏手里。不得不說李氏的辦事能力,竟然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里,收買了賬房管事,和所有的賬房先生為己所用。
“不對,有一個人應(yīng)該沒被收買,就是昨晚被王管事拿來墊背的人”簡予心中有了思量。
賬房里目前有五位賬房先生和一個賬房管事,有的是負責(zé)管府里開支用度的,有的是負責(zé)臨安城內(nèi),城外的產(chǎn)業(yè)鋪子的賬目,可以說是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簡予端起桌子上一杯清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剛準備放下茶杯,眼角的余光看到從門口走進的一個身影。
待她瞧清楚來人樣子之后,不禁一口茶水差點噴出,這人怎么跟她大學(xué)時暗戀過的建筑系的學(xué)長,長的如此相像。
這眉眼,這表情和氣質(zhì),如果換成短發(fā),再戴個眼鏡,完全是同一個人呀。
來人被簡予瞪大眼睛像見著鬼似的樣子詫異到了,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不虞之色,冷冷到躲避著她的灼灼目光。
待他進門后,房里幾位先生側(cè)臉看了他一眼,便事不關(guān)己的繼續(xù)聽李氏說話。
連招呼也沒打,直接無視他。
簡予內(nèi)心泛起了嘀咕:“這人到底混的有多差,這賬房里本就6個人,竟然一個關(guān)系好的都沒處到?這個應(yīng)該是昨晚被墊背的人?”簡雨不禁又多瞧了他幾眼。
只見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然后從容的拿出一摞厚厚的賬冊,就開始埋頭查閱起來。
也許是今天賬房里的氣氛比較緊張,因為昨晚剛查出王管事做假賬的事情。
大家怕連累到自己,一個個都提著一百個心在做事,生怕一個不小心,也被這個難搞的簡三娘子給盯上。
簡予好笑的搖搖頭,一個個如果沒做過虧心事,干嘛怕成這樣。
她再次不動聲色的瞅了一眼剛進門的人,發(fā)現(xiàn)他與大家的神情都不同,完全一副剛正不阿,不慌不張的在做事。
簡予嘴角彎了彎,看來她猜的沒錯,這個人果然是沒有和其它幾個人一樣被李氏收買。
職場里面往往這種性格孤傲,不屑與宵小之輩同流合污的人,通常是要被全部門的人排擠的。
這樣想來,就能理解了為啥沒人跟他打招呼,嘖嘖,還被頂頭上司拿來墊背。
不過對于簡予來說這種人如果能為她所用,用的好,對她衷心,那會是一把不錯的利劍。
前提是這種人往往非常自傲,想要駕馭他,身上必須得有吸引他的閃光點,讓他甘愿臣服。否則人家根本不屑與你為伍。
見人都來齊了,李氏就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
因為昨晚最后是命王管事三天之內(nèi)把所有鏡花堂有出入的賬目全部補齊,所以今天過來,是商量接下來誰接頭鏡花堂的賬目。
李氏把昨晚都事情刪減的差不多了,挑了部分她認為應(yīng)該讓這幾個賬房先生知曉的說了一遍。
這邊李氏剛說完,簡予斜睨她一眼,上前挨著她,伸手親昵的挽住她的手臂,莞爾一笑“小娘還有兩件事,我覺著就現(xiàn)在說說掉算了吧,免得夜長夢多?!?p> 李氏被她弄的不知所云,她不記得還有啥事需要現(xiàn)在說的,一時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簡予見她怔住不說話,便扶額嬌羞一笑:“看來小娘真是事情太多了,竟然把最重要的兩個事情給忘記了。不過沒事,以后雨兒和姐姐可以多幫襯著您。”說完她轉(zhuǎn)身回頭朝簡汐一笑:“阿姐您說是吧?”
簡汐立刻意會,她連連點頭應(yīng)道:“是呀,小娘以后你忙不過來,可以分些事情給我們姐妹來做。我跟雨兒都需要跟你多學(xué)學(xué)呢?!?p> 賬房的幾個先生被這姐妹一唱一和的給逗笑了,內(nèi)心不禁為李氏捏把汗。
見李氏仍未作答,簡予捂嘴一笑。
幽幽地開口:“看來小娘真是貴人多忘事呢!“
李氏被她這假惺惺的樣子,弄得很是不熨貼。
簡予也是故意給她添堵,她面向眾人,含笑說道:“那就由我來說吧。首先第一件事:即日起由我和阿姐將接管鏡花堂的所有事宜;第二件事:賬房接下來也是由我和李小娘共同管理,所以諸位以后咱們會經(jīng)常見面,今天就當(dāng)做個認識?!?p> 李氏一聽立馬變了臉色,昨晚也沒說今天就宣布這兩件事,這小賤人怎么就這般等不及了?不過這雖然沒說,但也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她現(xiàn)在也不好說什么。
她知道如果現(xiàn)在她不順著這小賤人,估摸著小賤人會把她手底下所有在管產(chǎn)業(yè)的賬目都拿來對一遍,李氏怕的就是這個,現(xiàn)在只想息事寧人,去財消災(zāi),什么事情都依著她。
但她知道這個小賤人她是留不得了,要趕緊想辦法除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