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泰山王要來真的了,畢竟是呂蛟的姑爺,貪狼寨眾人一時都閉口不言,靜待她的抉擇。
呂蛟坐在馬上,靜靜想了片刻,俯下身來,在范紫葫耳邊說了兩句。
范紫葫點點頭,從懷中摸出幾根長長的銀針,順手一甩,分刺在平等王、血無常兩人的胸腹處。
“老賊!”泰山王以為他下了毒手,怒目圓睜,高高舉起手,就要?dú)⒘巳未▓髲?fù)。
任川心中嘆息一聲,終不肯束手待斃,雙臂往上一封,底下一記撩陰腿狠狠踢出。
“且?。 狈蹲虾B忙高喊!
泰山王手一停,凝目看去,卻見平等王、血無常同時“啊”的一聲,睜開眼來。
“原來范老兒是將他二人救醒”——泰山王這個念頭剛剛轉(zhuǎn)過,忽然下體一痛,“哦”地一聲低吟,下意識將腿一夾,扭頭看去,卻見任川被他夾住了腿,此刻滿臉兇狠之色,兩個拳頭劈面砸來。
泰山王揮手一抹,卸開任川攻擊,另只手將他當(dāng)胸一推,喝道:“你要死嗎?”——總算念著范紫葫救醒了自己這邊人,這一推便沒有下重手。
但縱然如此,任川還是覺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當(dāng)胸傳來,哎呦一聲驚叫,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去。
泰山王哈哈大笑:“敢偷襲爺爺?shù)睦隙坎淮蛩滥憔退銧敔斂蜌?!咦??p> 最后那聲咦,卻是發(fā)現(xiàn)任川已經(jīng)跌出去十七八步,還是止不住地往后退,心中頓時詫異:難道爺爺?shù)墓ατ兴M(jìn)步?本來覺得他退個七八步就要停下的。
卻聽卞城王怒嘯:“你敢耍詐?”眼前綠影一晃,卞城王已邁開大長腿沖了出去。
再看任川,卻已順勢倒地,飛快地打著滾兒越滾越遠(yuǎn)。
“啊喲!”泰山王驚呼一聲:“他要逃跑!”
閻羅王冷哼道:“跑不了……嗯?”
卻是回頭一瞥,正見任川滾去的方向,六名渾身鐵甲的陷陣士狂奔而出。頓時怒道:“小賊敢爾!”揮槊就待沖去,忽聽背后有人一聲清嘯:“閻羅王,試一試我呂家的方天畫戟!”
卻說任川借著對方一推之力,半真半假地做出狼狽不堪地態(tài)勢連退了二十余步,又順勢翻滾,余光窺見卞城王追來,他便不再演戲,順手捏了一把泥土,翻身而起,狂奔向林字組的方向。
不過跑了五六步,腦后風(fēng)聲已至,任川大喝一聲,回頭將手中泥土奮力甩出,自己順勢倒地,繼續(xù)翻滾。
卞城王袍袖一拂,擋開泥土,拔步再追,林字組已經(jīng)趕到,六面盾牌彼此呼應(yīng),頓時將任川擋在身后。
卞城王心知任川這人質(zhì)分量頗重,不肯就此放手,怪嘯道:“擋我者死!”一雙短劍雪花般刺出,但六名陷陣士將鐵盾舞得風(fēng)雨不透,卞城王武藝雖遠(yuǎn)高于他們,但對方存心死守之下,一時也奈何不得,只聽叮叮當(dāng)當(dāng)上響成一片,雙劍在盾牌上撞擊出點點火花。
另一邊,呂蛟雙腿一夾,胯下紅馬如一道彗星般躥出,帶著莫大威勢直撞向閻羅王——此人武藝太高,因此呂蛟直接挑上了他!
范紫葫沒料到任川居然抓住一閃即逝的時機(jī)逃出生天,他年紀(jì)雖老,反應(yīng)卻快,順手又是一把銀針灑出,剛剛醒來的血無常和平等王頓時再度昏迷,自己則疾沖向泰山王。
卞城王被陷陣士擋了幾招,陷陣士的首領(lǐng)陷將高義已沖殺而至,雙刀開合,抵住卞城王的雙劍,其余六名陷陣士頓時轉(zhuǎn)守為攻,刀勢連綿如火,卞城王數(shù)招間便被壓制在下風(fēng)。
場中打得熱鬧,任川滿身泥土的爬起身,捂著胸口,吐出幾口悶氣來。
泰山王那一掌雖然收了力,但還是打得他胸口煩悶,直到此刻都不爽利。
“姑爺!”一個軟綿綿的聲音帶著委屈叫道,任川回頭一看,油餅手中提著一柄出鞘的細(xì)劍,正委屈巴巴看向他:“姑爺對不起,我都沒有保護(hù)好你!”
在她身邊還跟著三個小姑娘,都是十四五歲,花兒一樣的年紀(jì),一個尖下巴、大眼睛的之前見過,乃是燒麥,另外兩個打扮和她們差不離,都拿細(xì)劍,想來自然是餛飩、餃子。
油餅此時已得知自己和燒麥離去后,平等王襲擊新房之事,心知若不是潛將陰無忌出手,這位新姑爺多半要沒了性命,心中好生不安,此刻一見,忍不住雙淚垂下,伸手拉住任川衣袖,哭得梨花帶雨一般。
燒麥也小聲道:“姑爺,你別怪油餅,都怪我不好,只想著給小姐送兵器,卻置姑爺于險境。”
任川擺了擺手,溫言道:“別說了,你們都不曾做錯什么,誰也不會料到,平等王那老兒居然尋去了新房。再說了,姑爺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那平等王如此武功,還不是被我一根門杠打得人事不知?”
燒麥和油餅還沒說話,另一個丹鳳眼、相貌秀氣的女孩兒卻一拍手,驚奇道:“姑爺好厲害啊!”
任川看向她,見這女孩一派天真習(xí)氣,不由笑道:“我猜你肯定是餃子,對不對?”
“哎?”那女孩兒更加驚奇了,眼也不眨地看向任川:“你猜的好準(zhǔn)??!是油餅告訴你的嗎?”
任川笑而不語,呂蛟的這四名丫鬟,他既然見過了燒麥、油餅,剩下二女自然是餛飩、餃子了,他想著餛飩排在四人之首,恐怕是個類似小領(lǐng)班的角色,性情自然要穩(wěn)重些,這女孩兒一臉天真,自然是餃子的可能性更大。
另外一個女孩兒便福了福身:“餛飩見過姑爺,餃子小孩兒一般性格,姑爺莫要怪她無禮?!币贿呌掷孙溩有卸Y。
跟另外三個女孩兒比起來,這叫餛飩的姑娘氣質(zhì)上果然成熟一些,說話亦顯得溫柔可親,相貌亦最為端莊。
任川笑了笑,道:“不必多禮。”
餛飩道:“來敵厲害,姑爺且站后一些?!北銕Я肆硗馊齻€女孩兒,護(hù)在任川身前,任川也不逞強(qiáng),任由她們護(hù)著,抬頭去看場中戰(zhàn)局,正見陷陣士們亂刀逼住了卞城王,高義猛一轉(zhuǎn)身,發(fā)力往后一靠,他背上負(fù)著老大一面鐵盾,嘭地撞在卞城王當(dāng)胸,卞城王“啊”地一聲,往后跌去,高義旋風(fēng)般轉(zhuǎn)身,鐺鐺兩刀,砸地敵人雙劍脫手。
四下眾人頓時齊聲叫好,餃子跳腳笑道:“好一招‘鐵龜撞山’,真不枉了高叔叔這‘鐵背龜’的諢號!”
任川看他背后那面巨大的圓盾,果然如龜之背甲一般,不由啞然失笑,心想鐵背龜這綽號倒是名副其實,就是難聽了點兒。
卻聽餛飩道:“那胖子要輸給范爺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