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有苦有辣才是根
“若是墨老板不便回答,老朽也不再多問。”南宮靖見即墨難以啟齒的樣子,微笑道:“還是趕緊著手準備救災事宜才是?!?p> 這回,徹徹底底的走出了門,走出了院子。
直到一聲輕快的聲音傳來,“打道回府!”,即墨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想到自己剛剛的一番說辭,不經(jīng)意揚起唇角,搖了搖頭。
她染上了瘟疫沒錯,老者用苦辣根救了她的命也沒錯,將價值連城的玉佩送與了老者也沒錯。
......
洛世幕剛將榔榆救出死人堆,他們?nèi)吮阋映龀侨?,誰知,整個南部全數(shù)被封鎖,圍的密不透風。
正是不想瘟疫區(qū)的任何一個人走出去,他們是要活活將整個南部困死!
洛世幕不得不想其他的法子逃出去,好在榔榆會武,又對地形熟悉,他們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然而不幸的事,即墨本就得了風寒,身子骨弱,又闖入了病區(qū),染上了駭人的瘟疫。
第一天,高燒不止,洛世幕之前在山上學到了一些自救醫(yī)術,會辨識草藥,只想著去山上摘些來給她服用。
誰知整座山也被封鎖!
百姓們沒有吃食,連上山挖些野菜也不能!這不是活活將人困死,餓死是什么?!
洛世幕對山里的地形不熟悉,不能硬闖進去,只得折返,去河邊裝了些水,不停的給即墨喂水。
馬倒還好,有草可以吃,勉強維持,但是人卻不行。
南部本就難產(chǎn)糧食,又值瘟疫,家家捉襟見肘,顆粒全無。
即墨沒有藥,也沒有東西吃,更加一日不如一日。
榔榆和洛世幕都束手無策,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他們兩人長期習武,倒是身強力壯,但是即墨眼看昏迷不醒,神志越來越混亂。
他們只能躲在荒郊野外的馬車中,給即墨
摘些草擠出來汁水。
“怎么辦?這些下去她還知道能撐多久?”榔榆急的直咬牙,但是他自己都是四處流浪,死里逃生已屬不易,哪里還有人家可以給他們些口糧。
“你們往年這瘟疫都是怎么解決?”洛世幕倒是淡定如舊,即便心急如焚。
“以前死傷人不多,得了瘟疫的在家不出門,悶些日子,抓些藥草,好了也就好了,死了便死了,這次傳染的厲害?!崩朴芗奔贝鸬?。
“嘶?!甭迨滥宦犞刮诤畾狻?p> “不然明日你隨我進山,摘些藥草和野果來!”洛世幕篤定道。
“怎么進去?”榔榆想想山前山后帶武器的士兵,不解的問道。
“我自然有法子,你細細告訴我山路就行!”
“好!”對于洛世幕的能耐,榔榆無比堅信。
只是夜晚,疼痛難過的即墨無助的呻吟聲將兩人吵的難以入眠,洛世幕只能擁著她時而冰冷時而灼燙的身體,不住的喊她的名字。
能不能熬過今晚都很難說,洛世幕和榔榆心知肚明,但誰也不再言語。
深夜,所有一切歸于寂靜,一個年邁蒼老的腳步聲從遠處走來,兩人警覺的直起身子。
洛世幕緊了緊手中的劍和懷中的即墨。
“里面可有病人?”一個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歷經(jīng)世事滄桑。
洛世幕確信他是在問他們,掀開轎簾,看到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映在面前。
“你是何人?”他冷冷問道。
“里面可是有染上瘟疫的病人?”老者不答他的話,又問了一遍,向車內(nèi)看了一眼。
“我聽到她的聲音,這才趕了過來,我家里還有些可以緩解疼痛的藥,可以給她一試?!?p> 老者見洛世幕不答話,徑直說道:“家里還有個棲息之地,你帶她來吧?!?p> 黢黑的天空下,洛世幕和榔榆相視一眼,最終選擇了相信。
但凡一線希望,也要一試。
老者佝僂著身子,走得很慢,即墨在洛世幕的背上不停的顫抖,沒有了呻吟聲,又變成了喃喃囈語。
“墨兒,別怕,很快好了,很快?!甭迨滥贿呑哌吶崧晫捨克?p> 老者的那座破舊的茅草屋雖不遠,卻也走了許久。
“將她放在草堆上吧。”洛世幕也顧不得環(huán)視這家徒四壁的棲息之所,即墨呆在這里總也比在那寒風瑟瑟的馬車里強。
“老人家可有藥?”洛世幕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一定能治她,但是一試總歸是好的。”老者蹣跚著從角落里掏出一小包布裹著的干樹皮一樣的東西,洛世幕聞了聞也沒識別出來。
榔榆也搖搖頭,沒見過這樣的草藥。
“這是...?”
“這東西你們不認得,只產(chǎn)于南部,但是現(xiàn)在幾乎絕種了。”老者也不告訴他名字,只顧著碾碎一小撮干樹皮,“其實這是好東西哇。”
“水?!?p> 聽到老者叫喚,洛世幕急忙將水囊遞了過去。
“掰開她的嘴?!?p> “哦,好?!甭迨滥挥止蛳律韥?,用雙手輕輕掰開即墨的那已經(jīng)變成深紫色的嘴唇。
老者用木棍將碾碎的干樹皮一點點沾進即墨的口中,又喂服了她一些水。
這一夜,每個人都難以入睡,老者整宿都未合眼,一會會從草堆的角落中起身,給即墨服上一些。
即墨的呻吟聲漸漸少了,到天明的時候,燒也已經(jīng)褪了許多。
“好了?”洛世幕摸摸即墨的額頭,驚喜道。
“她腹中空空,還得需要吃些東西才行。”老者為難道:“我這也...”
“我這就去山上采!”洛世幕自然知道老者也饑腸轆轆,說道:“一會兒就回來,還要麻煩老人家好好照看她!”
老者也不知道這困境之中,他去哪里尋食,但也沒攔住,只得點點頭,“放心吧?!?p> 洛世幕帶著榔榆出發(fā)了,只要榔榆能給他指明進山和出山的路,以他的身手,躲過那些巡邏的士兵自然不是問題。
不消一個時辰,他便帶著滿滿一兜的野果野菜,還摘了些草藥下了山。
這下老者對他誠然心服,幾個人終于飽餐了一頓。
即墨吃不下東西,老者只能將野果也一點點給她喂下去,腹中有了些食物,她臉色紅潤了一些。
當晚,她便睜開了眼睛。
“哎,醒了醒了?”榔榆第一個發(fā)現(xiàn),驚的一下子跳起,還將老者的茅草屋頂戳了個窟窿。
再是洛世幕,激動地直握著即墨的手在臉頰上來回搓。
“老人家,你的那些干樹皮到底是什么?”洛世幕依舊掩不住好奇,臨行之前,追問道。
老者哈哈一笑道:“叫苦辣根,苦和辣才是根!”就留下了這一句意義深刻的話。
洛世幕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摘下,塞到老者手中。
“老人家,我們沒有錢財,唯有這東西,一來謝你的救命之恩,二來,你生活不易,當了這些日后還能生活的好些。”
老者說什么不愿收下。
即墨見狀,懇求道:“老人家收下吧,就當你把剩下的那些苦辣根賣給我?!?p> 老者思慮了一番,最終將玉佩握在了手中。
“正因為這里的人燒毀了原本應該生存在這里的東西,所以才衍生了這場浩劫,日后,你也不要辜負了它們。”
......
“有苦有辣才是根!”即墨默念道。
“知會墨記商號,今日起,凡愿前往南部救災者,重金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