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那些別人不了解的過去（五）
在皇后與太子回宮的一個月之后，獨孤雪經(jīng)過謹慎的思考，還是決定帶著三皇子回宮。
他們回去的時候也像來時那么低調，還是由方丈以及三皇子的師傅玄海一起送回去的，沒有任何人的迎接，她也拒絕任何人的拜見，包括明成帝都吃了好幾次閉門羹。
那一日三皇子睡不著，他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安寧宮，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祖母再三交代過，所以到安寧宮的花園里練功。
不一會兒見到照顧他的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的走出去，這個太監(jiān)照顧他好多年了，對他很好，怕他會有什么麻煩，略做思考還是跟了出去。
他在御花園一個僻靜的角落，見到小太監(jiān)見了一個男子，那個男子是背對著他站的，所以看不見臉。
“奴才見過二皇子?！毙〉伦訉χ莻€男人行禮。
聽見是二皇兄，三皇子松了一口氣，剛準備出去打招呼。
還沒跨出去的腳步卻因為接下來的話定在了原地。
只見二皇子轉過身，從懷里拿出一個紙包遞給小德子，說“你把這個放到太后和三皇子平日里喝的茶水里?！闭Z氣平常到好像只是在說，今天想吃紅燒肉一樣平靜。
“這是？”小德子顫抖的接過。
“這你不用管?！倍首用黠@不像解釋太多“到時候記得照本皇子之前告訴你的一口咬定是太子指使的，剩下的你不用管，本皇子自有安排?！?p> “這？”小德子聲音都在顫抖，本能的想拒絕。
二皇子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語氣里滿是嘲諷“怎么？不敢了？要是讓那個老巫婆知道了你這些年都是在替我母妃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你以為你能活著?！?p> 停頓了一會兒，見效果很好，接著說“再說了，看來你是不想你宮外的親人活著了。”他永遠都知道別人的弱點是什么。
小德子嚇得趕緊跪下來，他自己無論如何是要死的了，但是想到宮外的家人，他就感覺渾身寒冷“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擔心會連累二皇子?！?p> “呲！”二皇子不以為意，看著小德子就像看個螻蟻一樣“就你也配！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不怕告訴你。就三皇子那天煞孤星，一出世父皇就要弄死他，要不是那個老巫婆攔著，這些年又躲在護國寺，你以為他能活到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殺了他就是替父皇解決了心頭大患，他高興還來不及。至于那老巫婆，她該死！”最后一句說得咬牙切齒。
聽到這里三皇子全都明白了，小德子是賢妃的人，所以這些年在他和祖母的面前說盡了二皇子的好話。還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了賢妃和二皇子。那么這些年二皇子對自己的好，根本就不是真心。
他也清楚了這些年他一直在護國寺的原因，原來是天煞孤星啊，他的父親一直在想著如何殺死他，甚至因為他還連累了祖母。
一連串的信息充斥著小小三皇子的大腦，他根本接受不了，一驚慌就踩到了旁邊的石頭發(fā)出了聲音。
“誰在那里？”那細小的聲音在這黑夜也是很明顯的，二皇子身邊的莫懷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走過去把三皇子提了過來。
見到是三皇子小德子整張臉都白了，二皇子倒是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還親切的打招呼“是小煜??！”他完全不害怕三皇子聽到，因為他不會讓三皇子活著離開這里。
盡管三皇子再怎么聰明和早熟，那一刻還是沒能掩飾好自己的情緒，雖然他很快反應過來，盡可能平靜的叫了一聲“二皇兄?！?p> 但是二皇子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很冷靜的從懷里掏出一瓶藥倒出一顆拿在手里“小煜，別怕，一會兒就好了?！甭曇魷厝岬貌幌裨?，不知道的人真的以為是一個哥哥在哄弟弟。
看著他拿著藥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三皇子緊緊閉著嘴巴不讓他把藥放進自己的嘴里。因為他知道這一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你可真不乖?！钡竭@個時候二皇子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對莫懷使了個眼色。莫懷大力的捏著三皇子的下巴，他被迫張開嘴。二皇子趁機把藥喂了下去。
那個藥的藥效很快，沒一會兒三皇子就覺得五臟六腑都疼，全身好像被什么咬著一樣。
莫懷見三皇子沒有什么反抗能力了，就像扔死狗一樣把他扔在地上。他只能貼在在地上痛苦的抽搐，嘴里甚至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那一刻他覺得那一年的春天比冬天冷上千百倍。
二皇子看著三皇子庫苦苦掙扎，覺得內心真的很爽快，他還要讓更多上官皇室的人倒在他的腳下，苦苦求饒。
見三皇子終于不再動了，二皇子覺得遺憾般看了一眼一邊嚇得小便失禁的小德子，要不是這個人還有一點用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留“不想你家人都死的話，就照我的話去做，起碼給你留個全尸?！?p> 最后是莫懷悄悄把三皇子送回去的，他們的計劃還沒結束，所以三皇子還要死在安寧宮里才行。
第二日是進來叫三皇子起床的宮女先發(fā)現(xiàn)的，看著三皇子滿臉青紫，嘴唇發(fā)烏，嚇得扔下手里的東西，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喊“來人??！來人啊！......”
聽到有人來報，獨孤雪趕緊跑過去，看見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子，眼前一黑，就向后倒。還是跟過來的宮女眼疾手快的扶著。
不一會兒太醫(yī)來了，每一個把過脈之后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那個時候三皇子雖然還沒斷氣，但是中毒太深，脈象已經(jīng)十分微弱了，最多熬不過半日。
“那然后呢？”聽到這里柳沐樂都緊張了，雖然現(xiàn)在看到三皇子還活著，并且已經(jīng)長到了這么大，應該是最后救過來了。想到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些，柳沐樂就覺得自己的心里涌出了一種從來沒有的情感，她也不清楚是什么，似疼惜又不全是。
明宣帝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后來是玄海大師帶來了一種藥，并且運用功法護住了心脈，逼出了毒素。經(jīng)歷了三天三夜才沒事。”其實沒有任何人清楚那三天三夜發(fā)生了什么。
“玄海大師也會醫(yī)術嗎？”柳沐樂好奇，從來都沒聽說過呀。
“不會。”這個明宣帝倒是可以很快的回答“不過聽說是一種秘術。”
秘術呀，柳沐樂聽說過曾經(jīng)有一個很神秘的國家，他們發(fā)明了很多的秘術，有的可以延年益壽，有的可以功力大增，那么還有這種可以起死回生的功法嗎？柳沐樂想著改日見到玄海大師一定要親自問一下才可以。
不過內心涌出來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小煜醒來之后就更加的沉默寡言了，后來跟著玄海大師四處云游，直到12歲才到碧血山莊，期間的十幾年他都甚少回帝都，直到父皇病重才回來?！逼鋵嵜鞒傻弁砟昃陀邢脒^要接他回來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意。
明宣帝用聊聊數(shù)語就概括了那之后的事情。
其實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柳沐樂，比如一心盼著三皇子早點死的明宣帝本來并沒有打算調查這件事情，要不是獨孤雪的施壓以及朝廷一時流言四起?？赡芫蜁还P帶過。
“那太皇太后她就沒有讓人調查這件事嗎？”柳沐樂還是自己問出來了，這樣的事情怎么可以就這樣過去，即使別人不管，她一定會堅持的吧。
“嗯。調查了。不過是父皇親自讓人調查的。”柳沐樂覺得明宣帝的這句話沒有什么情感，只是平常的描述。可是卻從他的神情中讀出了無盡的悲傷。
那個時候是怎么樣的呢？明宣帝這輩子都不會忘。
獨孤雪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墒怯行┤税?，自認為計劃萬無一失，跑到明成帝面前說盡好話，一定要為躺在床上的弟弟討回公道，加上朝中的一些大臣紛紛上奏，禍害皇家子嗣，那可是死罪。
明成帝就讓當時自己最信任的官員掌管刑部的戴書負責這件事，這簡直是送羊入虎口。
先是在三皇子的寢宮里發(fā)現(xiàn)前一天太子送過去的糕點，經(jīng)過太醫(yī)的查驗和三皇子所中之毒一致，接著又在太子的寢宮找到了一瓶一樣的毒藥。
三皇子身邊的小德子在指認太子的第二天就被人殺死了。
盡管這樣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向了太子，明成帝大怒“這個逆子！”其實他真正憤怒的并不是太子毒害三皇子，而是太子一向裝得溫和無害，沒想到卻在背地里手段如此毒辣。
那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會無知無覺的死在他的手上，明成帝想到這里就后背一陣發(fā)涼“來人啊，傳朕旨意太子試圖謀害胞弟，其心可誅。今廢除太子之位，關入幽禁院永世不得出?！?p> 幽禁院是皇族獲罪之后關押的地方，進去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著出來的，按照當時太子的身體不出一個月就會悄無聲息的死亡，再加上進去之后安全根本就沒有保障。
自從搜出毒藥之后，太子就沒有自由了，不過這個時候他還被關在東宮，皇后還可以進去看他。
“皇兒不用擔心，母后和外祖父已經(jīng)在找證據(jù)了。很快就會沒事了?！彼嘈抛约旱暮⒆硬粫鲞@種事。
看著這幾日奔波，為了他操心了大半輩子的母親，太子真的好想說，不用了。但是他真的說不出這樣的話，即使在他的心里這個太子之位可有可無，這卻是母親在這深宮中唯一的念想了。
而且太子心中清楚，這一次沒有那么簡單，有人是想要他的命，即使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這極有可能是栽贓陷害，但是明成帝卻不會這么認為。
而且這兩年他逐漸長大，很多大臣都建議讓他上朝議政了，是他一直以身體太弱壓著。即使這樣也引起了明成帝的忌憚，也不知道明成帝這次是不是也想永居后患。
“三皇弟怎么樣了？”現(xiàn)在他只擔心那個命途多舛的孩子，希望他沒事吧。
一聽他提到三皇子，皇后就很生氣“還沒死，都讓你不要管他，那就是個災星。當年你不救他就沒有這么多事了?！?p> 聽到皇后這樣說三皇子，太子本能的不喜，但是也沒有反駁母親什么，因為他知道自己說得越多就加劇皇后的三皇子的厭惡，那樣對弟弟今后在后宮中的生活很不利。
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難道母后認為，沒有了三皇弟那對母子，甚至父皇就會放過我嗎？”
在這后宮中生活多年的皇后又怎會不懂，一時間也是被太子問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