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決定去朱麗葉家找她,可當我打開家門時門口卻出現(xiàn)一個人,那個人身穿藍色校服,像是等待已久,是沈贊光,他俯身朝院子里看了看,向我揮手說:“林棉,快出來?!?p> “你在這干嘛呢?”
“等你啊,我們一起上學(xué)。”說完他伸出長長的手臂將我拉出門外。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索性大步走向巷子街,沈贊光緊隨其后,他靠近我,與我平行,側(cè)臉偷偷觀察了我?guī)状?,終于開口問:“我等你,讓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啊。”我立刻說。
他笑,歡喜地說:“那就好,你吃早飯了?”
“哦,我吃過了?!蔽液鋈幌肫鹱蛲淼膬雌?,緊張地問他:“對了,刀呢?”
“放心,我扔到巷子街后街的一個垃圾桶里了,絕對不會被人找到的?!彼赜谐芍竦鼗卮稹?p> 我輕輕點了點頭。
他見我面露笑意,轉(zhuǎn)過身面向我倒著走路,認真地說:“林棉,我能不能每天早晨等你一起上學(xué)?我打算這個周末去買輛自行車,這樣我以后每天都可以帶你一起去學(xué)校了,你看怎么樣?”
早上的晨光從他的身體周圍緩緩升上半空中,映射著他黑亮的瞳孔格外好看,使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有自行車?!蔽艺f:“但是我現(xiàn)在不喜歡騎自行車了?!?p> 他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
見他不出聲,我解釋說:“公交車多方便啊,節(jié)省時間,我能多睡一會兒懶覺?!?p> 沈贊光點點頭,笑著說:“行,聽你的,我們一起坐公交車。”
我立刻說:“但是今天你先去學(xué)校吧,我有點事情?!?p> 沈贊光飛快地跳轉(zhuǎn)身體,再次與我平行,他靠近我,小聲說:“我猜你要去找昨晚那個女孩?!?p>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說:“我去公交車站那等你?!?p> 說完他大步走在前面,那個藍色的背影讓我感到熟悉又陌生。
我到了朱麗葉家可并沒有見到她,朱嬸告訴我朱麗葉昨晚住宿舍,我知道她沒有,昨天夜里,我給她宿舍打過三個電話,她都不在。
我憂心忡忡地來到街邊,上了公交車,早高峰車上的人非常多,幾乎無法下腳,沈贊光三兩下就將我拽到他懷里,我剛要逃出去,聽見他低頭在我耳邊說:“你抓住我的胳膊,忍耐十分鐘?!?p> 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與其跟別人的身體蹭來蹭去,還不如沈贊光的胸膛安全。
我咬緊牙關(guān),車廂搖搖晃晃,這漫長的十分鐘,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遠。
要知道沈贊光是名副其實的帥哥,土掉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依然有模特t臺秀的視覺感,所以無論是在公交車上還是在校園里,沈贊光的出現(xiàn)無疑引起了女生們的注意。
我想,在沈贊光心中也許認定了我是他的朋友,可這種錯覺并不好受。剛走到校園操場的超市附近時,他提議說:“林棉,我們?nèi)ベI點零食。”
他話音剛落,我哎了一聲,可他已經(jīng)飛快地跑進了超市里。
我要說我不想等他,看了看手表,然后朝教學(xué)樓走去。
教學(xué)樓門口一側(cè)站著幾個人,我看見了沈沉,他沒有穿校服,而是一身黑色運動服,站在門口的綠植旁邊最為扎眼,而他的身旁一臉崇拜就要流口水的人是劉戀劉胖子。
劉胖子不再像初中時只穿耐克球鞋和XXL碼的T恤衫,瞧瞧她現(xiàn)在,染了頭發(fā),穿著校服短裙和紅色皮鞋,手里拿著一瓶飲料和米琪蛋糕送給沈沉那股子獻媚樣,簡直像個女色鬼。
沈沉和劉胖子發(fā)現(xiàn)了我,沈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對上他眼睛那一刻,我想起他那晚陰森森的聲音:兇器在你身上。
路過他們時,聽見劉胖子喊我:“林棉!你站?。 ?p> 我不理,繼續(xù)走。
她追過來,伸手攔住了我的路。
“你和朱麗葉以后給我老實點,不然...”劉胖子靠近我,聲音很小,透著一股傲慢得意,說:“就不是扎幾刀那么輕松了?!?p> 我怒視她:“滾蛋!”
她挑著眉,搖著大腦袋,哼哼一句:“你還別跟我叫板,你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媽失業(yè)?”
我的火氣蹭的竄出來,逼近她,冷聲說:“劉戀,你就是廁所里的蛆,離我遠點!我嫌臭,可以嗎?”
劉胖子指著我,怒吼起來:“林棉!你他媽再說一遍!”
“說多少遍都行啊,你是一條惡臭的蛆!”
經(jīng)過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我可不想跟這種人再繼續(xù)浪費口舌,轉(zhuǎn)身要走,沒幾步,劉胖子吼的更響:“你還自以為是清高個屁!要不是你媽犯賤勾搭人家沈沉他爸托關(guān)系!你以為你媽還能在我家酒店當領(lǐng)班,你媽不知廉恥!你他媽也是一個德行!”
我的雙腿頓時就像被釘上了釘子,忽地停住了腳步。
“怎么樣???不說話了?你也默認了吧?如果我是你啊,早就退學(xué)了,要不就趕快離開這里,滾得越遠越好!爹領(lǐng)別人跑了,媽就四處犯賤,你媽算什么呢?跟朱麗葉一樣,就是個賣的!”
我轉(zhuǎn)過身憤怒地瞪著劉胖子那張丑陋無比的嘴臉,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耳邊亂七八糟的議論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媽沒有!朱麗葉也沒有!”我的聲音本應(yīng)該斬釘截鐵一般,可我此刻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全身沒有一處不在顫抖,快要失去理智。
“沒有?你媽經(jīng)常去沈沉他家給他們洗衣服做飯,像個不要錢又免費陪睡的保姆!你不知道嗎?哦對,我還聽說你媽給沈沉買衣服呢?哈哈哈哈哈哈。”劉胖子揚著大臉笑得像個瘋子,欣賞我此時受了侮辱的丑態(tài)。
而此時此刻,沈沉卻面無表情,眼里只有一汪黑暗無邊的死水,沒有一點亮光,他的嘴角輕扯,像是在說:劉戀的話沒錯,是你媽主動來勾引的!
我從沒想過我會在劉胖子面前流淚,還記得梅姐離婚后拿出幾百塊給我買新羽絨服劉胖子跟我大吵一架,眼淚都無法匯成河??墒乾F(xiàn)在,不可能了,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相信這些不是事實。我只有十七歲,手無縛雞的小姑娘,站在這些有錢人面前,連半句反抗的話語都吐不出來。
劉胖子的演出完畢,沈沉突然走過來大聲說:“劉戀,你走吧。”她像是寵物得到主人的命令,搖著尾巴得意洋洋地離開。
沈沉朝周圍人擺了散去的手勢,人群漸漸散了。他走到我面前,瞇著深邃的雙眸,死死地盯著我,冷漠的與我對峙,好像在期盼我能從他那乞討什么。
他垂下腦袋,顯得高高在上,低聲說:“我就猜到不是你報的警,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處理好‘你的兇器’了吧?還有,讓你媽到此為止吧?!?p> 我快速摁了摁眼睛,昂首直視他冰冷的目光,“你聽清楚,我發(fā)誓,我媽不會再打擾你們生活的。”
我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他邁著大步走向我,用力捏住我的手臂并大聲喊我的名字:“林棉!”
沈贊光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地擋在了我的身前,他慌張地開口:“沈沉,你要干什么?”
沈沉歪著腦袋對我調(diào)侃一句:“你們也搞上了嗎?”
沈贊光走近他一步,用對峙的語氣說:“哥,你別逼我。”
沈沉不耐煩,語氣像是一把能殺人的刀子,他無情地警告沈贊光:“你別叫我哥!”
然后那道黑色的影子頭也不回地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