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考完縣里教師統(tǒng)招考試后的第二天林煦回家了,因為梅姐跟他最后一次通話的內容是:你姐一個星期后結婚。
我和沈贊光將婚紗照掛在床上,又新買了一些廚具碗筷和廊廳的地毯,這個新房看似什么都不缺了。
林煦對沈贊光的態(tài)度終于好了一些,他不再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臉,只不過他不那么愛說話,我經(jīng)??此阊刍紊瘛?p> 他回家的第三天,我終于明白他的心事是什么,那就是他要賣掉沈伯的房子。這一切就發(fā)生在我婚禮的前三天,那天阿彩也回到巷子街,還有她的日本丈夫。
我們全家在飯店很開心的聚餐,沈贊光喝了很多酒,我看得出來他快要醉了但他一直在極力忍耐。
可這樣快樂的氣氛被林煦毫不留情的破壞了,因為他接到一個電話就對我們說失陪先走,我看他神情嚴肅便追了上去。
他快到路邊時,我攔住了他,問:“今天這樣的場合,你非走不可嗎?”
“我有急事?!绷朱憧戳艘谎凼謾C說。
“有什么事不能等飯局結束嗎?你這樣很沒禮貌!”我不滿。
“不好意思,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快回去吧?!闭f完他手機響起來,然后他接聽說:“哥,我在路邊,穿著白色短袖?!?p> 不到三分鐘,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我們面前,車窗打開后出現(xiàn)一個中年男人,他問:“你是林煦嗎?”
“我是林煦。”林煦將身份證拿出來遞給他看。
中年男人說:“你把房本和房主給你的授權證明給我看一眼?!?p> 我茫然地看著這一幕。
林煦動作麻利地從他胸前的挎包里拿了出來,而我走近一步在那紙上清清楚楚看見了房主沈沉的名字。
我一把抓住林煦的胳膊,大聲問:“這什么意思?”
林煦不耐煩地掙脫我,“你快回去吧,這沒你的事?!?p> 中年男人說:“上車吧老弟,咱去看一眼房子?!?p> “好?!绷朱愦蟛嚼@過車頭上了副駕駛,我飛快地跟了過去打開車門,林煦瞪著眼睛問:“姐,你干嘛呀?”
我氣沖沖地問:“你跟我說清楚!你們看什么房子?”
“你能不能別瞎摻合!趕緊給我關門!”林煦喊道。
“沈沉要賣巷子街的房子,是嗎?”我忽然鼻尖一酸,聲音哽咽著問。
林煦凝神緊皺雙眉。
“是不是啊?”
“大哥的事你別管了?!绷朱愕吐曊f。
“能不能不要賣???”我哀求道。
“你改變不了,大哥已經(jīng)決定了?!?p> “那是他的家啊!以后他回來住哪啊?林煦,你能不能幫我求求他,什么都可以扔掉,巷子街的家不要賣好不好?”我咬緊牙關眼淚就快要掉下來,像是快要失去理智一般說:“你告訴他!四年了!我早就已經(jīng)為他改變這一切了,我不再愛他,我不會再去找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打擾他!我已經(jīng)做到了?。‘敵跛H口答應過我的,求求他不要賣房子!”
“姐,你快回沈贊光身邊吧?!绷朱阏f完推開了我,然后關上了車門。
我感到頭頂?shù)奶炜焖俚南鲁粒瑝旱梦規(guī)缀蹩熘舷?,我轉身走了幾步雙腿一軟蹲在了地上。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沈贊光走到我面前將我扶起來,他臉色微紅,目光痛苦地看著我:“林棉…”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我無助地看他。
“你什么也沒有做錯?!辟澒獾难劬﹂W著模糊的光,心碎地說:“錯的人是我?!?p> 我艱難地背過身去,捂住整張臉。
“你還是忘不了我哥。”贊光失望地說。
我將堵在鼻腔的眼淚咽了下去,整理了一下情緒。
贊光冷靜的聲音傳來:“這么多年,每一次我給你選擇都是假的,每一次將你推給我哥身邊我都被折磨得快死了,現(xiàn)在我不想再做那個自以為能感動自己的好人,林棉,你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你接受這個事實好嗎?”
我沉默地聽著。
他的聲音有些無情又帶著一絲懇求,“我哥想賣巷子街的房子,讓他賣吧,那是他的人生,他活成什么樣不需要你負責,你忘了他吧。”
我轉過身輕輕撫摸贊光的手臂,低聲說:“回去吧,別讓幾位家長久等?!?p> “林棉,你看著我?!?p> 我只感到有些累。
“看著我?!彼焓痔鹞移v的臉。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我問。
“你想離開我嗎?”他認真地看著我。
“沒有。”我小聲說。
“你能不能對我說一句實話?”
“我不會離開你?!蔽姨岣呱ひ粽f。
贊光紅了眼眶,停頓了一下,哽咽地說:“你選擇我是不是為了忘記沈沉?”
“不是的。”
“你答應過我的,我們會白頭到老,對嗎?”
“一定會的?!?p> “你別騙我好不好?”有一顆豆粒大的淚珠就快要在他眼角掉落,我伸手在他臉上輕輕地接住了。
“我不騙你?!?p> 三天后,婚禮當天一切都很順利。
我們在誓言中承諾彼此,我愿意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是殘疾,直到死亡。
我愿意。
我們交換了戒指。
粉紅色的玫瑰花瓣將我眼前的世界燃燒起來,所有的愛和恨仿佛都在火中掙扎和逃生。
耳邊響起一陣陣熱情的歡呼和吶喊,沈贊光英俊的臉龐就像火焰一般綻放,熱浪席卷我的心臟。
再見了,沈沉,再見了,巷子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