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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yī)錄

冬至 二

江湖鈴醫(yī)錄 九尾狐貍Lj 2992 2020-01-05 17:09:00

  江嶼扶著黑衣女子,徐遠才提著荷葉包和食盒。三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角的風雪中。

  “徐公子,您倒是幫把手啊?!?p>  “孟子曰男女授受不親,在下實在是不便出手?!?p>  “我也是男的,我跟她也授受不親??!”

  “那不一樣,你是郎中,有病不避醫(yī)嘛?!?p>  兩行腳印中間夾著一遛拖痕,一直蜿蜒到徐家的門口才戛然而止。忽然一陣狂風吹散了地上剛落下的雪花,填平了那道蜿蜒的痕跡。

  徐家早年是本地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戶,眼下雖然敗落了,可江嶼從這片房子中多少還能看出些徐家往日的熱鬧繁華。他們把那名女子暫時安頓在徐遠才自己的臥房里。

  “江先生您就在這里給這位姑娘診治吧,在下先出去了。”

  江嶼一愣:“額?這樣不好吧,您在這里好歹是個見證……“

  徐遠才斷然搖頭:“不可不可,畢竟男女有別,在下還是早早出去的好?!?p>  江嶼滿臉的黑線,暗嘆一聲迂腐之后便無奈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還請徐兄打些熱水過來。”

  徐遠才再次搖頭:“不妥不妥……”

  “哈?”

  徐遠才十分為難地說道:“孟子云君子遠庖廚?!彼f完之后想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說道:“先生要用熱水的話可以到廚房燒一些,不過不知道還有沒有柴火了?!?p>  江嶼緩緩轉頭不可置信看向徐遠才:“徐公子,你看這事兒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俊?p>  徐遠才不明所以:“哪里不對勁???”

  江嶼指著昏迷中的姑娘說道:“這個人是你撿到的對吧?你說沒錢也就罷了,你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肯幫手我也理解,可你連熱水都要我自己去燒,這是不是有些過分???”

  徐遠才眨眨眼:“額……你是醫(yī)者我是君子,我們各行其道難道不好嗎?”

  “各行其道?我在這邊看病燒水,那你干什么?”

  徐遠才舉著包子說:“吃飯啊,忠叔還等著我呢?!?p>  江嶼的眼角一陣抽搐:“哈?”

  徐遠才有些落寞的說道:“忠叔……快死了……我不能讓他做個餓死鬼?!?p>  “?。??這里還有一個病人你不早說?”

  江嶼簡直要被這個徐秀才逼瘋了。他也不再廢話,拉過女子的手腕就開始診脈。徐遠才遠遠看著江嶼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他的心也跟著時而吊起時而落下。他看著江嶼起身,一會兒翻開女子的眼皮,一會兒又在女子的身上摸索。

  正在他思考要不要過去制止的時候,江嶼站起了身,他松了口氣,還好這姑娘身體底子不錯,雖然受了內(nèi)傷,不過調(diào)養(yǎng)些日子應該就能好起來了。

  “嗯……這是黑蟻茯苓丹,治她的內(nèi)傷再好不過了?!?p>  江嶼一邊說一邊倒出兩粒黑色的丹藥,捏開姑娘的嘴就扔了進去:“過會兒還得給她施一次針,咱們先去看看你的忠叔吧,興許還有救呢?!?p>  徐遠才原本呆愣愣的看著他忙活完這一切,一聽說忠叔興許還有救,頓時來了精神:“真的還有救嗎?”

  江嶼收拾起藥箱,不耐煩的說道:“總要先看過才知道有沒有救啊,我是郎中又不是算卦的,你趕緊帶我過去看看。”

  徐遠才走得很快,好幾次差點兒在院子里滑倒,看的江嶼心驚膽戰(zhàn),要是這家伙摔個好歹,只怕自己就要照顧起這一家人的飲食起居了,好在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忠叔的屋里還亮著蠟燭,可那一豆燈火顯然沒給這間小屋帶來多少溫暖,江嶼甚至覺得屋里比外面還要陰冷些。

  “這屋里怎么這么冷啊,空氣也這么差?!?p>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走到床邊,伸手去摸老人的額頭。床上的一團白發(fā)動了動,徐遠才柔聲說道:“忠叔,我請了郎中來給你看病了?!?p>  一只蒼老的手掌無力的搭上江嶼的手,一陣破風箱似的咳喘之后,被子里傳出一個虛弱的聲音:“別……花錢……沒……用了……”

  江嶼輕輕握住忠叔的手腕,柔聲道:“錢的事兒您不必操心,您只要養(yǎng)好身體就行,你們少爺連燒水都不會,您可不能急著走啊。”

  忠叔搖了搖頭,正要說話的時候,卻感覺有一股溫暖的力量順著手腕流入了自己的身體,那股力量在自己身上來回游走,一直走到胸口時才遇到了阻礙,他仿佛聽見一聲轟鳴震得他喘不上氣。江嶼的眉頭緊皺,他收斂起自己的內(nèi)力,將原本的大河化為溪水,緩緩沖刷著淤塞住的中府穴。

  徐遠才看著江嶼不由有些呆了。眼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及至后來,頭上竟然蒸騰起陣陣水汽。他一眼瞥見桌上的蠟燭快要燒到頭了,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跑到書房去拿蠟燭。

  他回來的時候,江嶼正在收拾藥箱。他點上蠟燭之后就湊到床邊問道:“先生,忠叔怎么樣了?”

  江嶼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已經(jīng)給他吃過藥了,他這是積勞成疾,中府穴堵成了一個疙瘩,幸虧江某來的早,要不……他老人家非得給你凍死?!?p>  “是是是……多虧先生……?。磕阏f什么?凍死?”

  江嶼白了他一眼:“你看看這屋里都冷成什么樣子了,能住人嗎?忠叔的肺應該一直都不好,現(xiàn)在這么大年紀了還住在這么冷的屋子里,不生病才怪呢?!?p>  徐遠才又是一陣不知所措,他看看臉色明顯有些紅潤的忠叔,又局促不安地看了看江嶼,嗯嗯啊啊老半天卻說不出話。不管江嶼說的有多難聽,可忠叔粗重的呼吸聲總算讓他安了心。

  關上忠叔的屋門兩個人往回走。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徐遠才走在前面領路,江嶼發(fā)現(xiàn)這人的身量不矮,只是有些駝背。正尋思著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生經(jīng)歷才能培養(yǎng)出這么個性格古怪的人時,徐遠才卻沒頭沒腦的問了江嶼一個問題:

  “先生是個江湖高手吧?”

  江嶼愕然抬頭,他有些拿不準徐遠才說的“江湖高手”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江嶼在心里一陣嘀咕,這人莫非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便索性裝作沒聽懂:“徐公子此言何意???”

  徐遠才腳下又是一滑,好在他馬上站穩(wěn)了身形,他腳步不停的說道:“我只是覺得先生的醫(yī)術過于神奇了。”

  “哦?莫非徐公子也對岐黃一道有所研究?”

  “非也非也,在下對岐黃一道一竅不通,只是這些年……家里死的人多了,郎中也見過不少,可還從沒見過有先生這種手段高妙的。他們無非診脈開藥,之后……我就沒見爹娘好起來過……”

  江嶼啞然,徐遠才繼續(xù)說道:“忠叔的氣喘病已經(jīng)好多年了,我還從沒聽他呼吸的這么痛快過,想必先生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江嶼輕笑一聲:“在下可不敢居功,這還得感謝家?guī)熍谥频那逍挠衤锻栊Ч谩!?p>  徐遠才搖了搖頭:“藥石的效果再好,總也要有個消化吸收的時間,徐某離開才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而已,所以我猜測江先生一定用了不尋常的手段。我猜先生可能用了內(nèi)力之類的東西吧?”

  江嶼挑了挑眉,警惕的看著眼前那個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問道:“徐公子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

  徐遠才其實想了很多,既然子不語怪力亂神,那么江嶼做出的奇跡之舉便只能用武功內(nèi)力去解釋了,雖然他也沒見識過什么是內(nèi)力,可畢竟內(nèi)力是自己能夠修煉出來的東西。

  “徐某不信鬼神卻相信人定勝天這個道理。您真的是個江湖高手吧?”

  江嶼嗤笑道:“你這都是從哪里聽來的鬼話,內(nèi)力這種東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江某不是什么江湖高手,只是一個江湖郎中罷了。”

  兩人回到徐遠才的臥室,徐遠才當先推門要往里走:“先生請……”

  房門打開的一剎那,江嶼陡然感受到了一陣凜冽的殺意,耳中聽見一道利刃破風的聲音,便下意識地拉住了徐遠才的領子猛地往后一拉。徐遠才的話才說了一半,眼前突然劃出一道雪亮的劍光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就在那把劍里自己的喉嚨只差分毫之際,身后又傳來了一股大力把他猛地往外拉去。

  江嶼發(fā)力把徐遠才遠遠的甩在了門廊外面的同時,他自己腳下也發(fā)力向后略出幾步,接著門里便傳來撲通一聲。江嶼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看見門里伏擊他們的正是剛才那名昏迷中的女子,雖然手里依舊握著短劍,可此刻已經(jīng)趴在了地上。

  江嶼團了個雪球扔向那名女子,“啪”的一聲雪球在她的頭上砸得粉碎,那名女子卻絲毫沒有反應,看來是又昏了過去。

  徐遠才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久久不能起身,他顫聲說道:“她……她……她要殺我?“

  江嶼沒有回頭,他直視地上趴著的女子緩緩搖頭:“只怕是有人要來殺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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